这也一直都是仙舟的巡猎目标，在此事之前，两方算不上友好，但也可以说一句相安无事。
现在，纳努克打破了这一面镜子，将一切赤裸裸的摆上来。
“为什么？”人首蛇身的星神发出质问。
明明宇宙中的丰饶民还未解决，纳努克为何要对仙舟出手。
他的手上依旧留着金色的血液，没有看出声者一眼，近乎冷漠的答道：“我是毁灭，迟早会毁灭一切。”
白发的星神转身看向她，“不朽，我们迟早是碰上的，这个时间或早或晚，都没有关系吧。”
蛇女放松的倚靠在战车之上，轻蔑的问：“纳努克，你以为毁灭是什么？”
“你不正是在毁灭中诞生的吗？”
带着黑色鳞片的手悬浮在小麦色的伤口上，金色的血液在这一刻凝滞，分裂的肌肤一寸寸修复。
她摆动着蛇尾蜿蜒而来，停留在纳努克面前，与他平视，在珠帘距离他还有一点的距离停下。
“纳努克，告诉我，毁灭中都诞生了什么？”
透过珠帘，纳努克可以看到她眼里的不屑与质疑。
【毁灭】与【不朽】，本身就是敌人，这是纳努克一直坚持的想法。
他因毁灭而诞生，想要毁灭一切，不朽是他最大的敌人。
珠帘打在他的脸上，蛇女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转身回到了战车之上。
“纳努克，你从毁灭中诞生，我也是。”
“来告诉我，这二者的毁灭有何不同。”
她分明毫无威胁的盘旋在原地，却带着十足的攻击性，脸上的图腾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凌厉之感。
纳努克第一次对此感到了迷茫。
他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干脆凝出火球打去。
绚烂的火球被一道水帘吞噬，没有在这片星球上造成任何响动。
“纳努克，我们都在毁灭中得到了新生，不是吗？”
“来，反驳我。”她将蛇尾立起，俯身向纳努克靠近。
一向从高处注视着人类的星神，第一次被人从高处凝视。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纳努克需要去反驳她，去寻找她话语中的漏洞。
“我只为毁灭而毁灭，别的我并不在乎，”纳努克仰起头，直视着对方，“不论是仙舟还是丰饶民，都是我毁灭的目标。”
“是吗。”话音刚落，蛇尾突然变得锋利无比，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纳努克的胸膛。
蛇尾拔出之后，其上还残留着金色的血液，纳努克完全不在乎胸口的大洞和扎进去的鳞片，任由这些血液流下。
“纳努克，这还只是第一次，下次再来，可就不只是这些了。”
临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纳努克，有我这个不朽在，你的毁灭永远无法完成。”
*
顾琬漫无目的的在宇宙中行驶，虽然没能动摇毁灭的内心，但也算是打了他一顿，心情还不错。
随手灭了一个丰饶民的聚集地后，她碰见了坐在玄鹿上的药师。
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药师男生女相，相貌极其美丽，在顾琬看来，这条传闻的可信度大大提升。
即便他长着六只手，每只手臂上还长着红色的眼睛，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张漂亮的脸蛋。
更别提他还长着一对鹿角。
顾琬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人物便是哪吒，那时她还天真的觉得有六只手一定能很快的写完作业然后出去玩。
大概是她盯着药师看了太久，那张俊秀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他细心的发现了蛇女尾巴上破损的部位，慢慢的贴近，然后使其痊愈。
顾琬只觉得尾巴好像泡在了一处温暖的地方，上面残缺的鳞片毫无疼痛的长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药师座下的玄鹿，有些意动。
这皮毛一看就很柔软的样子。
蛇女极其自来熟的靠近药师，“我能坐上来吗？”
药师不会拒绝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他点点头，空出了身前的位置。
顾琬欢呼一声，蛇尾缠上了鹿的躯体。
身下的鹿不停的颤抖，似乎在惧怕着什么，药师不解的安抚着身下的鹿，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害怕。
鹿：你也被一个冷血动物缠身体试试。
如果某位白毛将军在场的话，他应当会很乐意的分享一些心得。
不管鹿害不害怕，他还是得开始跑动，并且还要多拉一个车。
而且没走多远，就碰上了药师的死对头岚。
巡猎星神大概是被刚刚被消灭的丰饶民余波引来的，在见到蛇女坐在药师身前，一双手还虚环着她的腰时，岚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身下的鹿颤抖频率愈发频繁，顾琬只好从他身上下来，回到战车上。
半人马放下手中的弓箭，一只手伸向蛇女。
锐利的鳞片在冰蓝的身体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完全不在意。
岚带着顾琬飞奔而去，留下药师呆在原地。
那张俊秀的脸庞爬上了疑惑，一双手的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体温。
药师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无意识的抚摸身下的玄鹿，并未将伤口愈合，反而沾了满手的血迹。
玄鹿祈求着他的疗愈，但一向无条件答应任何人的药师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让他继续前进，忽视了他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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