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教室里, 米黄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着。如月时雨压下被风吹起来的数学卷子, 迅速地解着最后一道大题。
“思路不错, 这个解法确实更快，但它不好理解。一般老师们选择解法的时候，为了让更多的学生能够听懂, 往往会教更易于理解的解题思路, 哪怕它会繁琐一点。换句话说呢——”五条悟笑着用鞋尖碰了一下对方的脚后跟, “你没听课。”
如月时雨膝盖一痛。
“我还在考试。”他瘪瘪嘴，避开青年作乱的脚, 这般警告对方。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表：“嗯，还有四十分钟。做得真快，如果上课听讲就更好了。”
如月时雨不敢吭声，低着头默默地把数算完。
五条悟笑笑，又故意拖着长腔道：“啊啊, 有的人啊, 就是喜欢在家开小灶, 老师教得好好的就是不听——”
“我听了！”如月时雨小声喝道。
“我看你的解题步骤就知道你没听——”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想少写几个步骤嘛！”如月时雨划掉自己算完的一整道大题, 规规矩矩地按照五条悟在课上教的思路又做了一遍，得出同样的答案。
如月时雨合上笔盖，啪地放到桌上，将卷子拍到对方怀里皱了皱脸：“小孩子一样！”
五条悟笑起来。
青年本就聪明，又习惯了术式的计算，头脑转得非常快。同样，哪怕咒力消失，六眼依然是六眼，视野范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区区高一数学卷子，他拿起来扫了一眼就得出成绩，煞有介事地说：“嗯——加上附加题120分满分，扣掉卷面分应该是119。”
如月时雨急忙道：“等会，哪来的扣卷面分！”
“最后一道大题啊。”五条悟朝他指了指，“谁让你在卷子上划来划去的，我没给你草稿纸？”
“哈啊？！”如月时雨不可置信地扬了一下尾音。
这个人当他是为什么重做了一遍的？！
“不行啊五条先生——”如月时雨拽住五条悟要拿红笔的手，流着宽带泪求饶道，“reborn看到扣卷面分，会逼着我抄字帖写毛笔字的呜呜呜……”
“毛笔字是为什么？”
“他说彭格列的boss要全能呜呜呜……”少年泪眼婆娑地看他，“他斯巴达起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您玩！”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这一周。少年忙着补reborn的作业，天天都在展现「一笔、一晚、一奇迹」，他们确实是没能贴贴几次。
五条悟点点头说：“这倒是。”
“那——”如月时雨充满希冀地看他。
五条悟忍俊不禁，把卷子放到一旁，伸手把人从位置上捞起来抱着：“不过注意一下用词。「找我玩」这种词句，会让我很有背德感，台词稍微再成年人一点。”
如月时雨想了想，翻过身来跪坐在对方身上，挑衅地说：“那您辞职不就好了。”
五条悟好笑道：“总要养家糊口。”
如月时雨拽了拽对方的领带：“钱都那么多了，还糊口。”
“我并不讨厌教书育人，看着你在学校里跑来跳去的样子也挺有趣的。”五条悟说着勾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赶紧长大。”
如月时雨开玩笑道：“您真想让我赶紧长大，不如把我塞进十年火箭筒试试。”
“可别了。”五条悟掐了一下对方的腰，少年怕痒，笑着跳下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洒在教室里暖烘烘的。
本来预计要考两天的补考，由于少年不断地提前交卷，而得以在一个上午完成。
五条悟问他：“还差几门考试？”
如月时雨把草稿纸叠了叠，用死气之火燃掉：“一门。”
真环保。五条悟好笑地问他：“哪门？”
“古典文学。”夏油杰开门走进来替少年回答着，把如月时雨拉出来丢回座位，又将卷子拍到五条悟身上，“让你监考，没让你骚扰。”
五条悟很无辜地说：“我哪有骚扰。”
夏油杰冷笑一声，不语。
“你腿上这挂件倒是挺别致。”五条悟把卷子拍到少年的课桌上，挑衅道，“就这么喜欢这东西？我看了就想祓除。”
“方便。”夏油杰指了指腿上的武器库咒灵，“顺便一说，刚才卷子就是从它嘴里拿出来的。”
如月时雨本来半趴着，听闻后唰地从卷子上直起身来：“噫！”
紫色的雾气。
如月时雨看向丑宝，状似死胎的咒灵长得还是那么诡异，头顶上毛发卷而稀疏。
人的惯性思维。
如月时雨抬眸看着依然在拌嘴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心想，常年的战斗习惯是改不掉的。对于生来就带着术式的咒术师而言更是如此。
一辈子的习惯。
但至少夏油杰不再需要吃咒灵。如月时雨看过夏油杰在办公室喝茶调侃的样子，看起来精神状态确实在变得越来越好。
太好了。少年无声地弯起眉眼。
夏油杰挑眉看他：“干什么用那个眼神看我？”
如月时雨乖乖地摇摇头，决定低头做题。
丑宝跳到他的腿上，如月时雨戳了戳它的腮帮子，拎起来放回夏油杰身上。
谁知丑宝盯着如月时雨好一会，张口来了一句。
“妈——”
如月时雨：“……”
夏油杰急忙抬手，格挡住五条悟朝他脸冲过来的拳头，扬起的拳风卷走了少年的笔袋。两个人都用了力气，在势均力敌的力度中，手都克制不住地在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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