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拿下五条悟的手，点头。
手还被少女抓着，五条悟看着眼前安静的三轮加奈，来兴趣了。他嘴角扬起笑来，像是调笑地拉长声调，他惯会用这种声调惹恼别人。
“加奈是笨蛋。”
三轮加奈眨了眨眼。
她好像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三轮加奈扣住五条悟的手，一
口咬在对方的虎口。
痒意大于痛感。
五条悟看着三轮加奈的动作，他略微挑起眉，眼罩后的眼睛眨来眨去，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被三轮加奈拽回来。
约莫两三秒后，加奈松开牙齿。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仰起脸，正巧和低头凝视她的五条悟对视。
“不准说我坏话。”
五条悟看她好几瞬。
说实话，他有点分不清三轮加奈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假装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
五条悟看着虎口处的咬痕，嘴角的笑不减反增。
“可是加奈你吧人家咬疼了诶，超——级疼哦。”
丝毫没有同理心地五条悟开始睁眼说瞎话。
三轮加奈迷迷糊糊地看着那圈已经泛红的牙印，尚不清晰的大脑涌现出难言的惊恐和愧疚，但是昏沉的大脑让三轮加奈没办法正常思考。
她的眼睛眨呀眨，最后将自己的手递到五条悟唇边。
五条悟自然没有咬下去。
他张口，刚想说话，就见三轮加奈将食指顺势塞进他的嘴里。
五条悟愕然。
也许是因为刚才凉水冲洗过的缘故，在温凉的夜晚，少女的指尖有点格外凉。
“你可以咬回来。”她说。
五条悟沉默。
他沉默了会，没说话。
秉持着不能趁人之危的想法，五条悟拉开加奈的手，“……不用了，不要随便咬人哦？也不能随便让别人咬。”
加奈看着五条悟忽然拉下来的脸，继续单纯地点头。
五条悟不打算和醉鬼计较什么，总之喝醉的人……都不可信。
他让三轮加奈乖乖坐在沙发上，顺便打开电视给三轮加奈放了集银魂，自己则是返回厨房，将剩下的工作做完。
没多久，六眼察觉有人靠近。
不需要回头，五条悟就知道是加奈。
他转过脸，看见扒在门边，只探出一个脑袋，蓝色的发丝顺着歪脑袋的动作垂落。
“怎么啦？”五条悟问她，他走上前看着加奈，微弯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是比以往更像哄小朋友的语气。
可惜的是三轮加奈听不出来。
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哪怕听到五条悟的话，也只会机械性点头。
五条悟见加奈点头，有点担心。
只是下一瞬间，五条悟的眼罩被三轮加奈摘下。
黑色的眼罩被三轮加奈拿在手中，五条悟眼中的视线变得尤为清晰，他看见少女认真的面貌，半点不像喝醉酒的家伙。
发色的发丝垂下，五条悟看着少女拿着他的眼罩，在手腕上绕上几圈，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紧接着，少女捂住他的眼睛。
指缝的光更亮了。
又骤然暗下去。
六眼能透过一切遮挡看清楚少女的动作。
是一个隔着手掌的亲吻。
五条悟能感受到少女的手心是温热的，呼吸是慢吞吞的，还有身上淡淡的，属于酒的味道。
六眼能看见一切。
但是那个吻，他只能透过六眼的视觉捕捉到。
“嗯？”
他发出漫长而短促的疑问。
或许说不是疑问，只是对这个忽如其来的、令人惊诧的举动所作出的下意识反应。
五条悟的大脑中闪过许多想法。
但是最后，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谁？”
加奈的手还搭在他的眼睛上。
对方在点头。
五条悟：“不准点头。”
于是加奈摇头。
五条悟：“……说话呀，加奈。”
他的语气再次变得飘飘然，好像浮在云朵里，让人踩不实。
“我是谁呀？你刚才亲的人又是谁呀？”
不能点头、也不让摇头。
三轮加奈眨了眨眼，悟了什么，又踮起脚亲了一下。
依旧是隔着手背。
五条悟：“……”
他有点挫败。
果然和酒鬼打交道很难。
但是五条悟依旧没有放弃。
“必须要说话哦，不准耍赖，撒娇也没用。”
第73章
紫眸少女陷入可疑的沉默。
这沉默太久, 久到让五条悟疑心对方是不是要睡着了。
就在他以为三轮加奈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开口了。
声音中带着笃定和确信，也许还有其他微弱的情绪, 五条悟听见三轮加奈道：“我的。”
五条悟垂下眼睫，睫毛轻扫过加奈的手心。
他暗自嘀咕, “我问的又不是这个问题……你这家伙。”
怎么总能在关键的时候避开问题呢。
三轮加奈察觉到五条悟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于是她又重复一遍，加上了限定词：“你是我的。”
——我是谁？
你是我的。
三轮加奈昏沉的大脑并不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
人在清醒的时候，会用各种社会伦理和道德教育束缚自己, 但人在大脑不清晰的时候, 这些东西会变得模糊起来，从而更直接地展现出内心想法。
就如此刻，她并不觉得将自己的占有欲表现出来有什么不对。
实际上，这种占有欲会让人产生领域被入侵、又或者是自己被物化的不满。
然而三轮加奈面对的是五条悟，自恃最强的五条悟。
他完全不会有类似的担忧或者想法。
所以再次听到三轮加奈的强调后，五条悟笑, “好好, 我知道。”
压低了声音，唯有尾音上翘, 像在勾人。眼睛了弯了起来，虽然加奈此刻看不见。
“那我是你的什么呀？”
五条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两分。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非常、非常想知道。
三轮加奈歪了下脑袋，头发垂落。
室内的温度在逐渐升高，或许说只有体温在升高, 夏夜的风依旧是凉的, 穿过窗户的缝隙, 吹过两人。
三秒过后，加奈思考出结果：“同期！”
五条悟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对于这个回答，他非常的不满意, 眉毛气地挑起来，连带着周身气质也变得危险锋利，“只是同期？”
抓住少女的手腕，五条悟的大拇指扣在三轮加奈腕上的脉搏上。
“你刚刚是亲我了吧，欸，是同期就可以随便亲吗？不会吧。”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五条悟拿下三轮加奈的手腕，那双平日会被黑色眼罩蒙起来的苍蓝色眼眸露出，直勾勾看着三轮加奈。
他凑近到加奈身边，沉而热的呼吸落到对方脸上，宛若某种昭示。
“既然没有把我认成其他人的话。”
他的手掌贴在三轮加奈的唇上。
青色的脉络在皮肤下蛰伏，血管中的血液正在缓慢流淌。
少女的唇更热，也比他的手心要软。
五条悟的小拇指弯曲一瞬，产生像是被烫伤、想要闪躲的意图。
但是他终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而是就着弯腰的动作，轻轻地吻了上去。
蓝色眼眸的色泽像浓稠的糖水，倒进三轮加奈的瞳色，一半在融化，一半被折射。
眨动颤抖的睫毛似乎在完成更加隐蔽的接吻仪式。
隔着手背，两人的气息也纠缠到一起。
甜的是汽水、涩的是苦酒。
五条
悟收回自己的手，额头抵上三轮加奈的前额，感受对方目前的体温。
“也就是这样也可以吧，加奈你的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明明是疑问句，但是并没有疑问的态度。
笑意比白天的太阳还要晃人眼，叫人抓不住摸不透。
酒意越来越浓，铺天盖地卷在三轮加奈不明悉的大脑，三轮加奈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又不能抓住。
她迷迷糊糊抓住五条悟，手指穿插在五条悟的白发中。
点了点头，她没说话。
五条悟……他真的很想趁人之危。
比如趁现在打开摄像头，问“加奈要不要和男朋友分手”这种事。
但是他仅仅只是这么浅浅地想了一下。
嘛，虽说墙角已经撬到这个程度，但是……
但是怎么说呢。
五条悟按住加奈乱动的手，他的头发变得乱糟糟，倒是减少了身上锐利的气息。
“加奈啊，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
看着对方，五条悟也歪了下脑袋，脸颊贴上三轮加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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