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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 今天你当弟弟了吗_北间子鱼【完结+番外】(75)

  虽然后来伤痕在猫咪老师的帮助下慢慢淡去、消失,但我敏锐地注意到,从那之后,他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比以往更深沉的疲惫,眼神会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未知的远方,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在平静地等待着某个注定到来的结局。

  然后,便是那晚,在熟悉的神社前,我亲眼看着他半边脸颊和一部分身体,在我眼前变得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晨雾。

  那一刻,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几乎让我窒息。

  我害怕极了,害怕他会像那些因为被彻底遗忘而失去存在意义,最终化为虚无的小妖怪一样,就这样彻底消散在我眼前,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虽然后来,不知为何,他身体的透明化过程停止了,没有继续恶化,但他的存在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

  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开始渐渐看不见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仿佛他的存在感正在从普通人的认知中被一点点抹去。

  他成了一个只存在于我、猫咪老师,以及那些感知敏锐的妖怪们视野中如同幽灵般的存在。

  而他自己,似乎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开始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或许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需要在普通人面前维持的伪装,或许是觉得既然大部分人已经看不见他,便可以暂时抛开束缚。

  他更加频繁地和中级他们在森林里胡闹,搞出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动静;他会在安静的镇上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比如轻轻掀动路人的帽檐,或者偷偷挪动店铺门口的小装饰,然后看着对方困惑的样子,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加明亮,更加张扬,充满了某种宣泄般的活力,但那笑容的背后,却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使得那明亮显得格外短暂,如同昙花一现。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倒计时即将走到尽头的预感,一种建立在沙堡之上的、虚假的繁荣。

  直到那天清晨,我醒来时,发现旁边地铺上已经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睡过。他彻底消失了。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告别,没有预兆,就像他当初来时一样,安静地从这个他短暂停留过的世界里抹去了所有痕迹。

  我和猫咪老师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森林、河边、学校、我们常去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询问了所有可能见过他的妖怪,得到的回答都是茫然地摇头。

  最终,我只能带着空落落的心和沉重的失落感,对一脸关切的塔子阿姨和滋叔叔,艰难地编织着谎言。

  说木野他突然想家了,已经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抱着那本写有他名字“夏目木野”的友人帐,蜷缩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最终,疲惫和悲伤还是将我拖入了梦境。然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以他的视角,重新经历了一遍他口中那个世界的梦。

  在梦里,我看到了另一个“夏目贵志”。

  那个“我”在父母骤然离世后,会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压抑地哭泣,却在转身面对木野时,飞快地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我”会在亲戚面露难色,试图将我们兄弟分开送往不同地方时,像一头被激怒的狼,猛地将我拽到身后,用尚且稚嫩却异常凶狠的眼神瞪着大人,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地喊着:“我们要在一起,绝对不能分开!”

  然后,是那次改变了一切轨迹的意外。在梦里,木野不小心被一个布满青苔的地藏石像绊倒,额头磕在石头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他与石像之间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那个古老而模糊的存在向他传递了一个意念,问他,是否愿意付出大部分的寿命作为代价,来换取彻底看清哥哥眼中那个充满悲伤与恐惧的世界的能力。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心底用尽全力回答:“我愿意。”

  当那个存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问他原因时,他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轻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想:

  “因为我想做一个,能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理解哥哥的人。”

  “我不想再只能看着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难过,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分担。”

  “我不想每次他被那些可怕的东西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时候,我只能在一旁,像个无知的傻瓜一样,看着他恐惧,却只能发出空洞的哈哈傻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

  “我想真正地,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里,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能分担一点点也好。”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意。

  我怔怔地躺在黑暗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

  梦中那汹涌的情感,那份决绝的牺牲,那份无声的爱,如同海啸般冲刷着我的理智。

  原来,他口中的另一个世界并非是为了博取同情或接近而编造的虚构故事。

  原来,在那个我所不知道的世界轨迹里,我曾那样被一个人,用如此沉默而彻底的方式,不求回报地守护和依赖着。

  原来,他能够看见妖怪,并非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用自己未来漫长的人生和健康的生命,交换来的一份能够完全理解我的孤独与恐惧,能够真正站在我身边的能力。

  只为了能在我害怕的时候,不再是局外人。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读懂了他所有的行为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他最初那份看似突兀的靠近,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渴望的融入,他那些看似胡闹调皮举动下隐藏的温柔与陪伴,以及他最后那场无声无息的告别。

  他跨越了世界的界限来到这里,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无法控制的意外。

  但他选择留下,选择叫我哥哥,选择用他偷来的注定短暂的时光,陪我走过这一段路,填补了我生命中对手足二字的所有空白与想象。

  而我,甚至没来得及,在他彻底消失之前,给他一个属于兄长应有的温暖拥抱。

  没能亲口告诉他,谢谢你,木野。

  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窗外,天色渐渐由深转浅,透出微弱的曦光。

  阳光即将再次洒满这个房间,落在那张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睡过的地铺上。

  我伸出手,紧紧攥着放在枕边的友人帐,冰凉的封面贴着掌心。

  我闭上眼睛,仿佛还能从这冰冷的触感中,捕捉到一丝他残留的、微弱而温暖的气息。

  木野……

  无论你现在身在哪个世界,是否已经回到了那个需要你的哥哥身边,还是去往了某个更加宁静的远方。

  都请一定要好好的。

  平安,健康,不再有痛苦和分离。

  第75章 自述4.5

  在我的记忆里,家从来不是空荡荡的,也从来不是理所当然的温暖。

  它更像是一个需要紧紧抓住,稍不留神就会从指缝间溜走,脆弱而珍贵的东西。

  从我有模糊的记忆开始,身边就有一个小小温热的存在。

  他叫木野,夏目木野,是我的弟弟。

  父母离开得太早,早到我的记忆里只剩下一些褪色的碎片。

  母亲哼唱不成调的摇篮曲的尾音,父亲宽阔后背的模糊触感,以及照片上他们永远定格着的温柔却遥不可及的笑容。

  真正填充我童年大部分画面的,是木野那双总是追随着我,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的暖褐色眼睛。

  他比我小几岁,身体似乎也比其他孩子孱弱一些,像一株需要小心呵护的幼苗,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偶尔咳嗽起来,小小的肩膀耸动着,让人心疼。

  他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对外界的一切响动都带着本能的警惕,除了我。

  我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很早就知道了。

  那些盘旋在屋檐下的扭曲阴影,那些潜伏在森林深处,发出窸窣低语的怪异形体。

  那些只有我能看见、能听见的存在,像一层无法剥离的滤镜,将我与正常的世界隔开。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缠绕着我。

  在学校里,我因为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惊叫,或者突然的躲避而被视为怪胎,被孤立,被嘲笑。

  在亲戚家,我因为“总是说谎”、“眼神不吉利”而遭到嫌弃和冷遇,像一件不受欢迎的多余行李。

  每一次被那些充满恶意或仅仅是好奇的妖怪追赶,没命地奔跑直到肺叶刺痛;每一次因为试图解释那些“看不见的朋友”而换来大人严厉的斥责和同龄人惊恐疏远的目光。

  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恐惧,几乎要将我稚嫩的心灵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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