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乌丸雾屿不能让他那样做。
他们没办法在不借助其他势力的情况下搞垮组织, 若借助其他的势力,不管是公安还是FBI,甚至CIA、MI6, 都容不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琴酒。
若是毁了组织就逃,已经暴露在那么多势力面前, 除非那些势力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们到哪都会人人喊打。
若是弄死乌丸莲耶继承组织, 短时间内,乌丸雾屿也根本无法彻底掌控组织,甚至到时候组织打得还剩多少东西他都无法保证,是否可以保得住他们他也不知道。
想要救琴酒的心是真的,但相比起乌丸莲耶,他现在的无能却也是真的。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苏格兰做朋友?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安室透却还是强忍着?为什么对那两个警察一而再再而三轻飘飘放过?他只是想让琴酒的未来稍微平坦些罢了,他错了吗?
可是现在,最大的阻碍却成了琴酒。
那家伙试图用生命来警告他警察并不可信。
乌丸雾屿很疲惫,他从未有一刻这样疲惫过,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吱呀□□着,酸涩无力。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完完全全地被否定掉了。
他颓然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着头,眼底是他的身体投下的阴影,仿佛见不到一丝阳光。
更大的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乌丸雾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皮鞋。
他仍旧没有抬头,面无表情。
“我错了。”皮鞋的主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琴酒抬起头,愧疚地看着乌丸雾屿,绿眸阴沉着夕阳的金色,里面倒映着小小的人影:“我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了。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琴酒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中的意味很认真。
居高临下,以这样的角度看着蹲在地上的琴酒,乌丸雾屿竟回想起曾经他从实验室的笼子外面偷看琴酒时的场景。
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 ……
明明这件事情早已该随岁月消化,被彻底封存在记忆深处,不再浮现。
可是现在,乌丸雾屿竟发现自己又看到了当时羸弱的小猫,那个似乎只要踢一脚便会碎掉的猫儿。
仿佛无法忍受般站了起来,乌丸雾屿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是那样惶恐。
“卡蒂萨克?”琴酒也担忧地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急急朝后退,腿却磕在长椅上,差点跌倒。
“雾屿!”琴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他。
“嗯。”乌丸雾屿垂眸,心底一片惊惶,仓促地睁开他说道:“我没事。”
雾屿……
阿阵……
他们当年在研究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互相称呼的。
乌丸雾屿根本不敢看琴酒的眼睛,他以为他们都走出来了,至少琴酒已经彻底走出来了,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囚笼,可就在刚刚乌丸雾屿才惊惶察觉……
“你真的逃出来了吗?”乌丸雾屿脸色灰败,低声喃喃。
“什么?”琴酒没有听清。
乌丸雾屿却立刻闭嘴,不再说了。
他绝望地发现,或许琴酒从来就没有飞出来过,哪怕他现在离开了研究所,哪怕他成为了组织的top killer。
但是……
但是……
在乌丸莲耶的掌控之下,琴酒随时都可能被关回去。
就像他一样被折断翅膀、被戴上脖套,像他一样无从挣扎,只能悲哀地承受乌丸莲耶给予的一切。
被操控、被同化、被吞噬,终日与绝望相伴。
这不是乌丸雾屿的初衷。他以为琴酒出来了,他竟然会以为琴酒从很久以前就跳出来了!
情绪迅速积蓄,渐渐的已经触及到了爆发的临界线,仿佛只要一个引线就可以引燃,他或许会嚎啕大哭,也可能会彻底崩溃。
那么多年的执着,那么多年注视着这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另一种命运,结果这只鸟仍在笼中。
命运是一样的,他们从来就不曾挣脱。
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希望、期盼、被救赎的阿阵与自己,统统都毁掉了!
一抹金色出现在了乌丸雾屿的眼前。
乌丸雾屿愣了下,眼睫翕动,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那是一枚金色的御守,金线密密缝,用作祈福的金色符文令人心情安定,乌丸雾屿的心也莫名地平和下来。
手指轻捻,琴酒将御守捻开,竟是两枚。
“雾屿,我们说好的。”琴酒一只手拿着御守,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声音轻柔又和缓:“我们说好一起换御守的,我新年那天去求了,帮我挂上好不好?”
琴酒的手机上挂着一枚陈旧的金色御守,是去年他们一起去求来的。
“因为今年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没有换。御守的效用只有一年,很灵的,只要换上了,未来一年我都会一帆风顺。”琴酒循循善诱:“所以雾屿,你来帮我换上御守好不好?”
乌丸雾屿怔怔地看着御守,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看着御守被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琴酒微微松了口气,也伸手摸出乌丸雾屿的手机帮他换上。
“旧的御守我会还去神社。”琴酒握着被换下来的陈旧御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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