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学园祭（三）
幸亏他反应快，及时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危险。
地板上的半颗柠檬翻滚一段距离停下，枣怔了片刻才回神。
整个厨房怨念笼罩，刀刃嵌入案板的钝响清晰可闻。他捡起报废的柠檬丢进垃圾桶，走向杀气腾腾的厨师。
“你怎么气鼓鼓的？”
“谁生气了！”无希手握水果刀，梗着脖子反驳。“我才没有生气！”
开玩笑，为什么她非要生气不可。就算现在装的再好，也会很快暴露本性，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活该被甩！
“……”
案板上放着一大堆变形的柠檬，厨师又一副随时干架的架势，枣实在很难把现场和没在生气联系到一起。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默默帮忙把柠檬片装到杯子上，悄悄观察身旁的人。
视线移至背后，围裙下是往常的校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没看到期待的变装，他不免有些失望。
“你怎么不换衣服？”
“我不出去换什么衣服，你要心里不平衡也憋着！”
饮料准备完，无希一把撞开碍事的人，取出之前保存下来的樱花，倒入碗中捣碎。
简直跟吃了炸药似的。枣猝不及防被撞退几步，完全不明所以。
“你到底在气什么？”
“所以都说了我没生气！”可恶的家伙抓着这点不放，她越发恼火，反手戳他痛处。“赖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去找你的可爱学妹！”
“哦，差点忘了，你可是明明当当被人甩了。”
“无凭无据的谣言你也信？”敢情那天他白解释了。
“敢做不敢当啊？你就是承认了又怎样！”
“不存在的人要怎么承认。”
“不存在的人？亏你说的出口。”无希一锤子敲在碗底，汁水飞溅，花瓣瞬间化成泥状。
“大家早知道了！”
“金发、像玩偶一样可爱、喜欢吃东西的新生，你和她在中心城的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提到中心城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求他帮个忙，还要推三阻四的。现下一切都解释通了。
“怪不得那天尽找茬，原来你碰见我之前被甩了啊。”
“我可不会同情你，真是活该！”
越说越离谱，枣利落抽出腰侧挂着的佩刀，横在她面前。锃亮刀身映出漆黑的双眸与米色发丝。
“金发，吵着要套玩偶，一路都在不停吃东西——”
“那家伙的脸，看清楚了吗？”
他耐心等待，给她足够的时间看清楚自己的相貌。
……！无希瞬间反应过来。这么说那天有人瞧见他们两人，把她和谣言结合起来，因此杜撰出了不存在的新生。
“那刚才的女生呢？”她不死心地问。
枣收回刀，轻叹一声如实解释。“旁边放着宣传牌，重做很麻烦吧。”
因为角度关系，她看不见底下放着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是为了宣传牌不被食物破坏。
怎么会这样……全部都是误会，岂不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枣抱臂靠在料理台旁，静静欣赏她呆愣不知所措的模样。原来生气的原因是这个，可真是醋包一个。
他似笑非笑望着她，眼中尽是揶揄。
“气量真小。”
啊——这家伙真是！无希气得跳脚，随手抓起剩下的柠檬去堵他的嘴。
枣游刃有余接住她的攻击，轻晒一声。
“别以为同样的招数还能起效。”
自从上次被奇怪的胶带糊脸，他可一直提防着。
枣挖出柠檬抛回原来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捏捏柔软手心。
“这么一大口锅扣我头上，就没点补偿？”
“没有！”
她迅速抽回手，换了新手套掩饰尴尬。
手制点心下午要卖，无希将樱花汁加到调好的面糊中，挤满两块烤盘。
无所事事的家伙仍赖着不走，她倒想问究竟有什么事，可刚才的情况实在过于丢人，她现在一点不想理他。
但确实冤枉了他。而且还说了不少过分的话。
稍微有些良心不安。
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无希捏紧裱花袋，低着头不太情愿地出声。“你过来一下。”
闭目养神的少年睁开眼，依言走到她身边。
“我不想再换手套，你帮忙把这两盘放进烤箱，做好以后分你一份。”她指着银色烤盘一口气说完。为了凸显好处，随即补充一句：“免费的。”
真是昂贵的补偿啊。枣本想吐槽，想想是她亲手做的，只得把话咽回去。这会儿再惹她，怕是这点好处都没了。
烤箱放在料理台上方，无希刚想让开给他腾位置，冷不防撞到一只手臂。
少年已经站在她身后，端着烤盘放入烤箱调整位置。她被关在手臂间出不去，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生怕暴露窘态。
“多少度？”
声音近在咫尺，耳边一阵烫意。她勉强维持镇定回答：“上、上下180度，十五分、分钟……”
“这样？”
枣拨好温度和时间问她。察觉到紧张氛围，他侧首凑近，故意在她耳边低语：“不确认一下吗？”
呼吸好近……她转身想躲，不料一头撞在他手臂上。
恶劣的轻笑响起，无希忍无可忍弯着手肘往他身上顶，试图将他撞开。
好半晌依旧纹丝不动，她咬牙切齿道：“可以了！还不赶紧让开！”
扶着烤箱的手终于松开，那只裹着深蓝海盗衣袖的手臂从上放下，却仍旧撑在料理台边缘，锁去出路。
“你到底……”
她气急转回去瞪他，直直撞入一片红色中。
两人的距离比她想象中的更近，近的她可以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蛊惑人心的赤色眼眸，漂亮的下颚线，呼吸的温度……不行，心脏似乎快要坏掉了。
温热的指腹划过脸颊。
他举着手上的一抹樱色提醒她：“沾到了。”
*
客流暂时告一段落，心读想起卷发走之前的嘱托，准备去厨房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冲击太大，他迅速放下帘子抱头蹲下，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刚、刚才枣……他居然在摸青木同学的脸！！这真是太可怕了！！！
清醒一点啊枣！你是正经的海盗不是什么奇怪的大盗啊！心读几乎在心中咆哮。
怎么办，班主任去厕所了，不知道要去多久……还是说他应该报警吗？！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阻止情况继续恶化！
心读一鼓作气冲进去，崩溃般大喊：“枣——”
你清醒一点！你清醒一点啊！！！
正拿着毛巾给厨师擦头发和衣领的海盗讶然回头，不解地看向激动冲进来的人。
“什么事？”
无希也被这阵仗吓一跳。意识到两人动作似有不妥，她夺过少年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溅到的樱花汁。
“心读同学，怎么了？”
原来是在帮忙擦污渍啊……真是吓死了，他就说枣怎么会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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