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却在催使他们击杀那些本该与自己共情的亲人。
他们终究没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实验室出来的,纯白无辜的孩子不明白。
就像不明白死亡一样不明白活着。
自由的意味她已然知晓,可她却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选出的中年人还在提问。
他似乎有些疲惫,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血亲,语气沉沉,“你有亲近的人吗?”
“亲近……什么意思?”
“亲近的界限……又在哪?”
女生拎着裙摆,在血泊中旋转。
那粘稠的液体并不能给予她水般的柔软轻盈,反倒是沉闷的要教人打滑。
可天生的基因却叫她稳稳地着地,并悬出了好看的波澜。
有那么一个瞬间,西川贺想向她伸出手,将这孩子拽回来。
亲近的界限,他大抵是知晓的。
因为他的恋人是向他讲过的。
琴酒向他讲过风,讲过霜,讲过雪,讲过雨。
恋人说,那是人活着才能有的感受。
恋人说,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这残忍的,所有的一切。
你既然已经向我许下承诺,那就不能独自离开。
哪怕再想都不可以。
因为你说过,我们要殉情的。
“……你还能陪我多久?”
轻轻的女声响起,不像在问,倒像在核实。
女生举起了枪。
她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密斯卡岱。
西川贺没说话,他也不清楚。
他踢了踢脚,却只能感受到自脚尖到脚腕的凝固。
其实很难有人能弄懂的吧?
为什么要活着。
人,是需要明媚的艳阳,需要情人的亲昵,需要钱,需要爱,需要一切的一切。
……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人。
出生已经是错误,那么活着便不能再错下去。
水里倒吊着的人影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实?
在辞别这仅剩的躯壳后,又是否能迎来真正的自由?
或许……他需要和另一个人一起。
那家伙会因为自己的独自离去而生气的。
至少这一次是这样的。
他得活下来。
“你觉得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吗?”
疑问在盘旋,可年长者话语中的威压却丝毫未减。
“你可以吗?”
“你能够吗?”
去学着做一个人。
而不仅仅去当一个旁观者。
你要去真正地理解,充当剧目里的角色,而不只是坐在观赏台上看别人舞动身躯。
“你不可以的吧?”
年长者近乎悲悯地向沉默的年轻人走去。
他越过了那些早早沉寂下去的,同类的身体,来到了西川贺的身前。
因为动作,赤红的浪潮一下下地拍打着众人脚跺。
死亡的宁静就这样轻轻将众人拥入怀。
两双绿色的眼睛对峙着。
被众人推举的年长的法官抚了抚年轻人的额头,替对方扫去那些俗世的尘埃。
“回到冥河吧。”
“回到我们的起点。”
“你,我,他。”
“我……”
玻璃炸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还没来得及回头,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了年长者的后脑!
比他低了一个头的女生语气平稳,探头去看还低着头不语的年轻人。
“你别忘了,这次围剿是我和你联手,而且你要帮我……”
她先前的低落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很不耐烦的急躁。
倒是与她裙摆上的鲜血极搭。
“嘘——嘘——再等一等。”
西川贺笑得很温柔,他没去看眼前中年人眼中的诧异,挥手给对方手腕来了一枪。
“!”
“再等一等。”
年轻人顺势踩住了因为疼痛而跪倒不起的中年人的胸膛。
他的话语很平稳,如若不仔细听,倒是极容易忽略掉那微不足道的狂热。
“再等一等……等……”
接下来的话语便听得不那么清晰,含糊着倒是像个人的祷告。
他说:“亲爱的。”
“我最最珍爱的那个你。”
远远的,轰鸣声响起。
整个死掉的密闭着的世界都在为这外来的感触而疯狂抖动。
——它们活过来了。
“疯子。”
女生小声吐槽,并在西川贺的目光投去前扭过头。
那红色的,粘腻的,铁锈味的液体就好像正站在中心那光柱中年轻人的心跳,一下下地拍打着墙面。
西川贺抿了抿干裂了的嘴唇,喉结因此上下滚动。
他像任何一只看到了猎物的猎手,并为此迸发出了惊人的活力。
“嘘——安静些。你看呐,我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激动成这样——这样!”
一个深深的喘息,“所以他不能再说我不懂装懂,我是多么——多么的,深深的——不顾一切的——宁愿抛却死亡也要来迎接他,来爱他——”
疯狂的苟活者张开双臂,那是一个迎接的姿态。
他挺直腰身,仰着头颅,面带微笑。
锋利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面颊,却只能将他的笑容扩大。
赤潮里,他的身影在拉扯着变形。
女生后退几步,怎么看,都只能看见一只人型的兽。
在虚幻世界里顾影自怜的怪物终于找到到了人生所有的意义。
于是在满目赤金下,他看见一抹银色跃进他的世界。
而他接住了。
第88章 通往天堂的阶梯未完待续
鸟取,组织实验室旧址上空,黑色武装直升机内。
左侧舱门已经完全打开,琴酒单手撑在门舱内部,大半身子已经离开机体。
“敌人在正前方500米。”
男人的长发被狂风吹得四散,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分明已经压制了一切,可他的声音还是冷静而分明。
“去处理掉。”
琴酒看着客舱里的一干下属,有条不紊地继续布置事宜。
驾驶员并不是组织的人,不过是因为与贝尔摩德的交情而送了他一程,就算被官方抓住也并不碍事。
“咳,我……我们其实也……”
“用不着麻烦公安。”
琴酒瞥了降谷零一眼,没什么感情,向来平静的面孔染上了一层怒色,迫使那双本就墨色沉沉的眼睛越发冷淡。
已经有警笛声追赶上来了。
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向官方发出通知。
降谷零怔了怔。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密斯卡岱。
捅破了自己身份,开着玩笑,说要不要一直呆在他手下,却被自己拒绝了的密斯卡岱。
银色的长发四散,巨大阻力迫使衣角向上扬起。
琴酒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说。
他抓住降落伞肩带,说:“就这样。”
然后就向后退了半步,坠了下去。
………
“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审讯室内,一身黑色西装的降谷零坐在桌边,面容憔悴。
自那天后,他便再不能睡一个好觉,直到清点完他所知晓的组织基地的今天,才多少喘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现在就要开始审讯……
他用手支住额头,没了刘海和造型的遮掩,他眼睛里的血丝红得惊人。
“是,我并不知晓他为何放任我们离开。”
“是。”
问题一个接一个,刁钻且刻薄,按耐下这些年养出的傲性子,降谷零尽量保持着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耐心。
这是卧底回来的普遍流程,所以降谷零并为对此产生任何不满。
他只是有些不解。
——为何上级会抓着琴酒的离去不放?
按理来说,琴酒作为组织高层,尽管危险,却也不能够引起官方这样的重视。
他们……不应当更为在意密斯卡岱吗?
那个比琴酒更为危险,更难以琢磨的存在。
那个被自己和景光上报上去的孩子。
“你确定他跳入建筑物内了对吗?”
“是的……”
“然后燃起了大火?”
“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那里就已经焚烧了大半,但我肯定,他们没死。”
内心的疑问在膨胀,最终降谷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请问……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是的,很大的问题。”
公安人员脸上同样挂着青黑的眼圈,苦笑。
站在单面玻璃后的中年人们不语,只是盯着面前那卧底归来的英雄看。
降谷零不知道,在他隔壁的审讯室,方才消除死亡证明的诸伏景光也在接受问查。
倒是赤井秀一由于国籍政治原因,并未能被公安扣下审讯,今日就要回FBI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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