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实在是太差了。尽管对这一项不理想的恢复情况心知肚明，预料之中就已想到过这样糟糕的画面，但崩溃的成套真真正正地出现在赛场上之后，简秋宁还是只觉得脑袋里都是嗡嗡嗡地作响，例行的击掌时不敢抬头去看胡旭平的表情，低着头一溜跑回休息区机械地扯下手上护掌。她甚至不敢去看分，更不敢哪怕大致地对那个得分做一下最简单的估计。
“杠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简秋宁身周的气压着实有些低，暂时不急着预备上场的几个选手都怯怯地不敢靠过来，杜明暖也只是默默无言地替她批了外套，只有李奈口不择言地怒道：“恢复不起来干嘛硬拉套？形成肌肉记忆了有的你苦头吃。你看看你刚才倒立的位置，30度打的住吗？第一个高换低做成什么样了，说是青蛙我简直都没话反驳——要我说啊，那姿态简直是癞蛤蟆。”
“奈姐，别骂了别骂了。”简秋宁被逗出苦笑，笑得自嘲，“三次队测至少要比两次全能才能按规则入选，我不也是没办法吗……”
“嗨，秋宁，你抬头看看，上面都有谁？”
简秋宁依言仰起头。映入眼帘的仍然几个相关省份的领队，加上萧关和体操中心那两位领导，但果然还多了一人——阔圆脸，花白的头发，鼻梁上架一幅粗粗的黑框眼镜，细格子衬衫和脚上的一双布鞋给人十分朴素的感觉。不同于其它几人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伸出手指点一下江山，他始终只是静静地立着，却远远地就能让人觉出那份目光的认真度和穿透力。
“这是……郑导？”简秋宁难掩心中震惊。
“是啊，你当我乐意回来呢？可不就是冲着郑导来的。” 李奈伸手帮秋宁把飘下来的一绺碎发别好：“哎呀——曦曦完全没有长进啊，居然还会受前面的人影响，这京格尔怎么掉的？话说回来，今年你们跳马不是特别不行么？正好又是杏姐拿了首个跳马冠军的十周年，请郑导回来录几句话装门面呗。”
“哦……”
“所以呀，你等下把九百跳出来，就一切都解决了——当然，郑导看到也会真的很高兴吧，去年比完世锦他给我打电话，夸了你可久了呢。”李奈眯了眯眼，也望向那简陋的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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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杏姐当年真是厉害，对我来说，第五组的上马可太难了，转180比900还不好搞。”简秋宁目光飘去耷拉着脑袋的柳曦和她身后黑着脸的章龄那边又迅速反弹回来。
“杏姐也是十四岁才开始练第五组的。”李奈皱着眉头看场上方月涵的高低杠：“为什么不能把小涵这个擦屁股特卡改改——哎哟哎哟，看看，摔了吧。这我今天运势不大好啊，为啥连看三个杠子都比得不咋样。”
“快看，吴笙要跳马了，七百二。”
简秋宁和李奈闻言都扭过头去，把目光也聚焦到神秘的天才少女身上。队测不像正式比赛，也不讲究什么镜头感，大家多穿的是国家队发的队服。吴笙却鹤立鸡群地穿着件亮闪闪金灿灿的“特别定制”，甚至还画着淡妆。
助跑，打踺子，撑马腾空。吴笙的身体姿态真是万里挑一，从打踺子上板到撑马转体，无时无刻不是并腿绷脚尖，直得都快成了反弓。上马提前开始转体“偷度数”比较明显，不过这倒也无伤大雅；高度也勉强及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以前徐若澄的动作一样掉的特别快，几乎没有滞空。
“站！”惊呼声四起，但吴笙还是刷地一下趴在了垫子上。
“天才少女，就这？”李奈笑得冷艳。“那兰姐你是什么，地才少女？”
“李子你取笑我。”谢听兰刚拿了个15分下来，脸上飞起了两团红云。“说两句好的吧。”
“至少姿态还是很漂亮的。”简秋宁叹了口气，想起论坛里那个被众人戏称为“帮主”的网友，美国队的铁粉，也是她的头号“黑”，头像就是她空翻起跳时分腿的特写，角度十分刁钻，杜明暖看了差点气得砸了手机。除了像吴笙这样的极致质量派，每个体操选手都难免有些许改不掉的瑕疵，改变不了也就只能接受了，但面对这些锋利刁钻的攻击，谁也做不到真正的坦然接受。
“姿态嘛，暖暖的姿态也很漂亮啊。”把目光转回高低杠场地，李奈微微地弯了嘴角。“可惜，还是这老一套，新动作没有拿出来啊。”
“奈姐你等着看嘛——”
“新动作就是腾身特卡接pak啊。”看杜明暖带着久违的笑容奔下来，简秋宁笑着戳破了好友卖的关子，几个人闹成一团。
失误的闸门到底是被谢听兰关上了，后边几个人的高低杠一溜全顺。莫青如凭借着越来越像样的6.8成套和较优的出场顺序，竟以15.033分排在单项榜首。柯润雨暂时把总扶地的团身旋下换成了后团两周，也终于完成了今年第一套顺利的杠子。
然而魔咒似乎总是离不开她。第二轮比赛，7.1理论难度的平衡木，她钉住了火星难度的毽子后直360，钉住了华国招牌的小小直，偏偏在对于华国女选手来说驾轻就熟的交换腿结环跳上晃动，然后滑下。
“怎么回事，明明站住了的，小雨可不是那种软趴趴的。”李奈惋惜道。
台上的阮漱玉急得手里杯子都掉了。好在徐若澄倒是比得不错，难度认了6.6，基本干净的成套得到了15分以上。柳曦也重拾状态，稳稳地拿了一个十五分。但她俩仍然没能登上平衡木单项第一的宝座。谢听兰状态神勇，又一次所有混合连接全成，6.8难度的成套纹丝不动，一向严格的国内裁判都给出了15.366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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