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上了邪恶的种子，就要看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
离开宴会后，卡罗琳连衣服都没有换，她在湿漉漉的审讯室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血的味道。
她走过那些湿滑的长廊，忽暗忽明。
水落在头上。
卡罗琳提起裙摆。
她穿过水洼，跳到干净的地面上。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
麦考夫神情严肃。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他说。
那双灰色的蓝眼睛明亮温柔，卡罗琳喜欢他的眼神。
“你将那只恶魔留给我。”卡罗琳说。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恩怨。”麦考夫说。
“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清楚的事情。”卡罗琳问。
“有很多，例如你，卡罗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笑了。
卡罗琳冷哼一句，朝前走。
看守拉开了铁门。
脚下的魔法阵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十字架。
“卡罗琳，我甜美的卡罗琳，你这一次没有站对边。”恶魔抬头。
露出凄惨的脸。
他的眼睛只有一对血窟窿。
脸上的面皮被生生的拽下来。
巴黎人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
“你好，恶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没有关系，我不需要知道。”卡罗琳冷漠的说。
第28章 维尔家族
她抓住恶魔的头发。表情倒没有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神态自然,就是这双眸子显得冷漠。
“名单。”卡罗琳问，“和你打交道的组织和个人。不要告诉我你单打独斗，恶魔来人间的行动处处受到限制,是哪些人帮的你。”
卡罗琳说话的语调也不免染上了麦考夫的口吻,淡淡的，平静的，说什么都差不多是一个语调。
“哈哈哈哈,这种审问方式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呀，去亲爱的维尔小姐。”恶魔说。恶魔这种族既邪恶又优雅，他们天生喜欢混迹在人群中,吃瘪都不带难受的。忍不住嘴巴上占据上风。
卡罗琳叹气。想从恶魔嘴里问出点东西想要上特殊的手段。
厉害驱魔人有办法折磨恶魔。高阶的神职人员可以净化恶魔。强大的猎手也没有杀死恶魔,但普通的女巫没有办法,卡罗琳很清楚,她的本事还未到可以让恶魔恐惧的地步，恶魔害怕的是教士，是麦考夫这类的死神。
“假如你说几个名字,你不至于死得太惨。”卡罗琳说，“你知道的,这里不止有我，你也清楚你现在身处何处。”
“人类是最不可靠的生物。”恶魔嗅嗅卡罗琳身上的气味。“你看,你身体里还流淌着我的血，我赐予过你力量，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背信弃义的女孩。”
“和你们恶魔学来的。”卡罗琳松开了手。
“罪恶家族。”卡罗琳说。“说出几个来，这对你无关痛痒。”
“你也算其中之一。”恶魔笑道，“你才不是什么莫里亚蒂小姐，你是维尔小姐。”
站在角落里的福尔摩斯现实一言不发,就像是一位骑士，安静的站在，守护着他的公主，令恶魔胆颤心惊。
“你很怕这位死神先生。”卡罗琳注意到恶魔总是时不时的偷看麦考夫这边。
“我明白了，你是他的情人。”恶魔说。
“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卡罗琳道，不过她也没有反驳恶魔的观点。
“我可以告诉你名单，但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想想看，你不过是出卖一点自己的秘密，反正我快要死了，这秘密就当是送我的最后的礼物，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恶魔咧开嘴笑了。
他的确活不成了。巴黎的教会不会放过这只恶魔，死亡倒成了一种仁慈，一只活着的恶魔，那些聪明的生物学家绝对不会放过研究活体恶魔的机会。
卡罗琳给他个痛快反而是一种仁慈。
“教会的人手段花里胡哨，你应该知道死在我手里有多幸福。”卡罗琳说。
恶魔停止了笑声。
“我之前是真心和你合作的。”恶魔说，“我见过你，当时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也是真心要帮你解脱。”卡罗琳说。“这要怪你差一点将我摔死。”
“你可不怕我。”恶魔说。
“给出罪人的名单。”卡罗琳提高嗓音。
“你也是参与者，维尔小姐，你还有你在家族聚会上认识的那些人都是，我要是给你名单，那才是浪费时间，你要知道，你应该记得的是，你要学会区分谁不是，而不是找我要名单，想想看，有的人为什么会富贵，有的家族为什么会是贵族，是因为更努力，还是更聪明，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良心去寻找。谁不是罪人。”
从恶魔的口中倒是听出了些有意思的蹩脚真理。
“你说得对，那你告诉我一些有挑战的家族吧。”
恶魔用那张可怖的脸望着卡罗琳。
“好啊，不过，你要靠近我。”
卡罗琳没有等麦考夫给出建议，大胆的贴近恶魔。
恶魔的嗓音轻柔。
“王室。”
“哪国的。”
还没有等卡罗琳作出反应，恶魔的口中喷出了黑色的血，血变成了无数细微的碎片，像是寒冰，整个空间的气温极数下降。
麦考夫将卡罗琳拦在怀中。
“放心，不会有大问题，这只是一个考验，卡罗琳小姐，记住，你刚刚可是和我做了交易。”
卡罗琳揉揉眼睛。
“卡罗琳。”麦考夫焦急的察看她的眼睛。
索性并没有事。
卡罗琳睁开双眼。
“我可没有和你做什么交易。”
恶魔笑了。
“你不能随便和恶魔说话，好了，小姐，这不是什么可怕的诅咒，你要是能结果了我，我十分感激你，在这里，在这肃穆美丽的圣母院下，无数恶魔的灵魂在哀嚎，我可不愿意成为其中之一，比起恶魔，人类才是最危险的生物，你们无视道德和规则。”
“恶魔也有灵魂啊。”卡罗琳讥讽道。
“我们的灵魂和你们一样耀眼，好吧，遇上难缠的对手算我认栽，那个傻瓜埃里克也选错了路，人类比恶魔要低贱，你们迟早会认识到这一点的。”恶魔说，他的语气让卡罗琳觉得很哀伤。
“用那把斧头吧，我的女孩，死在女巫的手下我是幸运的，我们是一类人，都生活在黑暗中，卡罗琳，莫里亚蒂小姐，维尔小姐，或者说，多娜。那才是你的名字，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告诉恶魔你的真名，来自异界的灵魂。杀死我，你会得到好处的，恶魔可不全是混蛋，我只是和你们一样，厌恶人类。”
卡罗琳看着刑具。
“去吧。卡罗琳。”麦考夫说。
斧子很沉。
“光明和恶魔，我祝你选择黑暗，地狱见吧。”恶魔说。
卡罗琳挥动斧子，砍下了恶魔的头。
这一次没有血减出来，卡罗琳的礼服不至于洗不干净。
恶魔死前，让卡罗琳陷入了昏睡，加重她对于麦考夫的恨意。
恶魂的诅咒。
黑色的碎片，落到了卡罗琳的眼睛里。
离开审讯室的时候卡罗琳就开始有了困意。
她几乎是靠在麦考夫身上的。
“你为什么不问我些问题。”卡罗琳说。
“我知道你会回答我的。时机合适，你会给我讲讲你的过去。”
湿漉漉的空间，麦考夫的手是干燥温热的。
卡罗琳喜欢他的体温，很安心。
“杀了他不会有麻烦吧。”
“会，被女巫杀死的恶魔有机会在地狱转生，从最低级的小恶魔开始，你要头疼的是，祈祷这家伙不要长得太快。”
“那我又惹上了麻烦，留下了麻烦。”
“当然不，卡罗琳，他不会有记忆。”麦考夫说，“好了，卡罗琳，你要睡一觉了。”
卡罗琳打着哈欠。
“我没有喝酒，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卡罗琳笑了。
麦考夫将踉踉跄跄的卡罗琳打横抱起。
他看着卡罗琳红润的脸，娇艳美丽。
他克制着自己亲吻她的歹念。
“卡罗琳，好好睡一觉吧，其实你做得很好，有时候，你不必迷茫，跟随你的心，卡罗琳，莫里亚蒂小姐。”
*
【回忆之梦】
多娜做梦了，很长的梦，好在梦世界的时间是充裕的。卡罗琳记起来最开始自己叫多娜。
她回到了维尔庄园。在马车里，坐在梅森的腿上。
这时她才七岁，还是个孩子，不过算上灵魂的年纪，她倒是和抚摸着她的兄长差不多大。
多娜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里比她从前的日子还要好过。
维尔家族特别有钱，和她过去苦心经营的体面日子不同，维尔家是地地道道的大富豪。基本上算是半个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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