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死寂。只有自己血液奔流的嗡鸣在耳中回响。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的律动穿透了寂静。
咚……咚……咚……
这是房子的心跳。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石墙是它粗糙的皮肤与肌肉,梁柱是它的骨骼,那些流淌在砖石缝隙间的魔力,是它沉睡的、模糊的神经。每一次“咚”声传来,都伴随着一股庞大懵懂的意志波动。
这意识并非清晰、智慧的存在,更像是初生的婴孩。
“我需要一件东西……”海洛黎亚在心中默念,同时努力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形象,“一顶冠冕……非常古老,属于拉文克劳的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它很可能是被一个男人带进来的……一个黑头发、黑眼睛,沉迷于黑魔法的男人。你见过它吗?”他试图描绘汤姆·里德尔年轻时的样子,并将“拉文克劳”、“冠冕”、“黑魔法物品”这些概念塞进有求必应屋懵懂的意识中。
屋子回应了他。
整个杂物迷宫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头顶上方堆积如山的杂物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巨大的柜子、断裂的飞天扫帚、破损的盔甲……所有东西都危险地摇晃着。
斯内普抽出魔杖,将仍然跪在地上的海洛黎亚置于自己魔杖指向的覆盖范围之内,警惕地盯着可能发生的坍塌事故。
沉重的书柜摩擦着地面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笨拙地向侧面滑开、堆积如山的破旧坩埚和课本让出一条狭窄的缝隙、散落在地的杂物碎片也仿佛被无形的扫帚推搡着,窸窸窣窣地向两旁滚去。
斯内普的魔杖随着每一次危险的晃动和巨大的摩擦声而微微调整方向,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通道在眼前扭曲、延伸、闭合又打开新的路径,仿佛那懵懂的城堡意识,正笨拙地理解着海洛黎亚的请求,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这间屋子本身——来给予回应。
终于,在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混乱移动后,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一条狭窄、但足够一人通行的、由移动的杂物“让”出来的新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通道两侧是高耸的杂物峭壁,尽头没入一片相对空旷的阴影之中。
斯内普并未放松警惕,魔杖依旧紧握,扫视着两侧看似稳固的杂物墙,确认没有再次崩塌的风险。海洛黎亚一跃跳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兴奋地望向通道的尽头。
在那里,阴影笼罩之下,静静地矗立着一个……东西。
一尊丑陋的老男巫半身石像。
它被随意地放在一个歪斜的、布满污渍的底座上。厚厚的蛛网覆盖了它大半张脸和稀疏的石头头发,灰尘在它身上积了厚厚一层,几乎掩盖了石料本身的颜色。在它周围,散乱地堆放着一些破旧的烛台、生锈的盔甲部件和几本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厚书。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石像的头顶赫然呈现出一个异常清晰、完整的圆形压痕。
就像有人曾经将一个环形的、冠状的东西稳稳地扣在这石像头顶,隔绝了灰尘多年。直到最近——看灰尘的累积厚度大概是一年多以前——那个东西被拿走了,灰尘才开始重新落回那个被遮盖了许久的区域。
拉文克劳的冠冕消失了。
海洛黎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但它肯定还在霍格沃茨!不然海莲娜不会察觉不到。”
“那么,关键问题是——”斯内普提出最棘手的问题。“是谁拿走了它?还是……”他停顿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比前者更令人毛骨悚然,“……它自己‘离开’了?”
第187章 好、好的
不管是哪个消息都很糟糕,这意味着他们进来霍格沃茨这半年内的所有举动都被冠冕或者带走它的那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有嫌疑。”海洛黎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他下意识地靠近斯内普,肩膀相抵,从伴侣身上汲取着力量。“除我们两个以外的所有人。教授、学生……每一个在这座城堡里活动的人。”
海洛黎亚想起了阿布拉克萨斯说过,汤姆曾经在半夜去了8楼游荡。
“两个魂器……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日记本里的那个,它们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碰头’了?”
“不。”斯内普冷静分析道。“如果它们已经彻底复苏并汇合,绝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城堡里不可能毫无大的异状。这意味着,冠冕里的那个东西……要么尚未完全恢复行动力,要么……它被取走的时间极短,还未来得及彻底苏醒或引发更大的骚动。”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动静!”海洛黎亚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海莲娜被袭击的事情以及我们怀疑的‘情绪凶手’,没准儿都和冠冕有关!都是它——或者说寄居其中的那个碎片干的!”
这个认知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能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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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悄悄退出了有求必应室,门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两人保持着一种再寻常不过的“同事兼学术搭档”的距离和状态,一前一后向着地窖走去。
就在这沉默的行进中,海洛黎亚紧绷的思绪忽然拐了个弯。他们两个已经保持了将近两周的躲避游戏了。
但是冠冕的事情一出,两人迅速和好如初了。
这也不能说没有好处。海洛黎亚乐观地想,危机倒是高效的粘合剂。
但这个念头刚闪过,另一个更切身的、带着点尴尬的念头就跳了出来。在他进入有求必应室之前,他正处于某个……呃……身体自然反应的微妙阶段。虽然被意外打断并迅速冷却,但某些变化带来的轻微潮湿感似乎还在!
他现在非常、非常、极其急切地需要回到地窖,立刻、马上,换一身干净舒适、材质柔软的贴身衣物!这种生理性的迫切感甚至暂时压过了对魂器失踪的忧虑。
“……”
都怪西弗勒斯那天晚上——太过头了!海洛黎亚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抱怨,搞得我现在……这么容易就有反应!简直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或者说,海洛黎亚独自一人开始尴尬。斯内普并不知道他之前身体起了反应。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是的,海洛黎亚以为自己掩饰很好,但是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他在脸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眉头微蹙,眼神躲闪,嘴唇无意识地抿紧,一副纠结又烦躁的模样。
脸红什么?为什么一脸纠结?他现在偷偷用手拽了拽胸前的衣服。大概是衣服磨得慌。现在又状似无意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裤子侧面的褶皱。
斯内普眼眸微眯,他想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贴心地没有揭穿伴侣的尴尬情况,而是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挡住半个身位。
有些话,他觉得还是需要表明清楚。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说和好了……
“抱歉。”斯内普开口。
“嗯?”海洛黎亚正在跟磨着胸口的衣服作斗争,一放手它就会落回去,落到他之前稍微立起来的部分。但又没办法一直拉着——这像什么话!
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黑眸中带着一种海洛黎亚很少见的、纯粹的严肃和歉意。这态度让海洛黎亚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暂时忘却了衣服带来的不适,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海洛黎亚有些困惑地反问,“你指什么事情?”
“你躲了我两周。我明白是我的问题,缺乏节制。”斯内普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最准确的表达,最终以一种承诺的语气说道,“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会注意。或者,完全按照你的需求来。由你提出和主导。我遵循你的意愿。这样可以吗?”
海洛黎亚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捂住了斯内普的嘴。
“唔!”斯内普猝不及防,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虽然斯内普没有说任何露骨的字眼,但海洛黎亚现在却格外紧张,心脏怦怦直跳。
承诺和权利的退让,比任何直白的情话都更令人心悸。虽然此刻这话题带来的尴尬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两人对视。
“好、好的。”海洛黎亚打着磕巴说。除了这个,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海洛黎亚脸颊冒着热气。他越来越容易害羞了……真的很奇怪,明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按照那些麻瓜或者老巫师的闲谈,感情不是应该逐渐走向平淡,最后变成像家人一样的默契和习惯吗?什么“七年之痒”,什么“最终归宿是亲情”……为什么在他这里完全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猛地从走廊尽头一扇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里灌了进来,毫无防备的海洛黎亚被冷风一激,猛地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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