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一定有里德尔的推波助澜,毕竟与其凭空假造一个罪名安在别人头上,他更擅长顺势而为,将一个人性格里的缺陷不断放大,直至它足以致命,这样也可以使一项罪名的可信度变得更高。
那一刻,阿芙拉突然想起她和马尔福在布莱克老宅中的对话。
里德尔的确在比那更早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收网了,只是他本可以相对平稳地离开,不必没事找事地弄出这么多可能会干扰他计划的变故。
可他偏偏要铤而走险,并在冒险之后仍旧全身而退,他是早就想好了只有收网还不够。他势必要在离开前将整个英国魔法界搅得翻天覆地、鸡犬不宁。
一切都像是里德尔无声的嘲讽——他嘲讽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却又热衷造神,将他眼中那些劣迹斑斑的蠢人奉若神明;他嘲讽一个在大众眼中代表着公平与正义的傲罗实际上也难逃人性本能,可以将包庇罪、伤人罪和恶意研究危险试验的罪过集于一身,让人眼花缭乱到数不清他究竟罪过几重。
他用这种方式嘲讽着世人从未清醒过的眼光,又厌恶着自己和他们本质上并无差别,终究难逃生而为人的局限性。
不管怎么说,这部分历史是被他彻底改写了。可里德尔不知道,他身上体现的这种矛盾性在阿芙拉眼里比愚钝的特质更为可悲。
这种可悲不止体现在他身上,它几乎体现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其症结在于精神的无限性与肉.体的有限性本身就是一对矛盾,而身为一具始终不可能摆脱有限性的躯壳,妄图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追求甚至实现无限性,本身就是可悲的。
艺术、宗教、哲学,都是人类追求无限性的体现,也都是人类精神的延展。它们焕发着人类妄图挣破枷锁的生机,也因而迸发出悲壮的美感。
阿芙拉说过,这就是生而为人必须接受和面对的课题,就是那无法更改的命运的一部分。那些自由、那些枷锁、那些悲壮与美丽交织碰撞的火花,都是所有人类生来就必须学着接受的一部分。
可是里德尔从未真正接受过这一点。他早就看透了这种可悲性的根本所在,所以一直妄图通过超越躯壳的有限性来改写自“上帝造人”以来从没有人能改变的结局。
他不遗余力地搅浑池水、掀起风浪,以标榜自己同世人的不一样,以致于阿芙拉有时觉得他也实在是勇气可嘉。里德尔之于命运和它赋予他的有限性,又何尝不是像极了阿芙拉之于里德尔的局促性。
傍晚之前,阿芙拉将泰贝莎送到医疗翼,然后拜托尚在学校的杰西卡帮忙照看她,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往魔法部的验尸厅。
验尸厅就位于地下九层的神秘事务司,属于魔法部的机密部门,外部人员若想进入,必须在得到同意文件的前提下由内部人员亲自带进去。
忒修斯忙得脱不开身,就差使哈兰德来带阿芙拉进去,她过去的时候看见哈兰德就站在负一层等她。
他们有段日子没见过面了,哈兰德这几个月消瘦得厉害,这使他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凌厉感,也可能是眼神的作用——如今他打量人时的神情越发向忒修斯靠拢。
不过在阿芙拉第一时间嘲笑了他的黑眼圈后,哈兰德就板着脸打了个呵欠:“困得要死,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晕厥过去。”
电梯门正好打开,哈兰德迎她进去:“杰西卡怎么样?”
“她在学校很安全,现在正和泰贝莎待在一起。”
“那就好。”他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到九,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知情同意书递给她,“文件都签好了,一会儿就拿着这个进去。”
阿芙拉着眼看去,在一系列眼花缭乱的红章和签名中看到忒修斯的大名,然后视线落在神秘事务司司长那一栏的签名上。
第181章 缰锁
◎她宁愿做那个独自走入黑暗的人。◎
本来经过昨晚的对峙,她还有些担心今天会再次和里德尔撞上,可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那一栏签的根本不是里德尔的名字。
阿芙拉反常的沉默让哈兰德看了她一眼,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他解释道:“那是代理司长的签名,里德尔昨天半夜留下辞呈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确实是消失了,连阿芙拉都不知道他的私宅居于何处。毋宁说,是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提防她的心。
阿芙拉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当这一刻到来时,他果真能消失得如此迅速且决绝。
她跟着哈兰德走进验尸厅,看见早已在里面同法医交谈过一阵的忒修斯。
见他们进去,忒修斯向法医介绍她:“这位是虽然在霍格沃茨领工资但却心系魔法部的编外傲罗。”
阿芙拉因他玩笑的说法莞尔,和同样是满脸倦色的法医互相打了招呼。
她的视线落在尸体上,看起来这名囚犯已经被解剖过了,阿芙拉不是第一次直面血肉模糊的死人,但此刻还是感到非常不适。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臭味,视觉和嗅觉的冲击力都让她缓了好几分钟,而后才勉强找回声音:“尸检结果怎么样?”
法医摇摇头道:“很遗憾地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或者不如说,最大的疑点就是尸体太完整了,从里到外没有任何损伤。”
阿芙拉的目光移到尸体脚踝处,法医解释道:“那是囚犯被关押时留下的镣铐痕迹,并不是新伤,而且我检查过了,没有感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bl/05_b/bjSBt.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综英美 hp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