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也没有给出回应,他正往庭院中走去。
维尔塔宁盯着他高挑的背影,倒不怎么担心。毕竟她一向自视甚高,断定自己是个优秀的赌徒。
阿芙拉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盯着里德尔离开,才跑回到房间里,拿出维尔塔宁刚刚塞给她的试剂瓶。
那里面曾经装过别的药剂,大概是药剂已经被用掉了,只有底部残留着一点痕迹。
她想起维尔塔宁曾描述过的那种药剂——深红,粘稠,反光有鎏金色。这就是里德尔会不定时服用的药物。
它的气味嗅起来发甜,有点像是熟透的浆果味。不过经验告诉阿芙拉,气味良好的魔药往往不会是太常规的品种,就像颜色越是鲜艳美丽的植物往往毒性也越大。
可里德尔自然是不会服毒的,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又或者,他是让两种及以上有毒的魔药相互作用,将毒性抵消掉,从而将另外的药效发挥出来——他在这一点上和邓布利多的习惯极其相似,他们都喜欢使用剑走偏锋的配方,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维尔塔宁说过,里德尔服用这种药物后会将容器处理掉,这次或许是他回来得急,也或许是在吩咐他人处理时出了疏漏,总之是被维尔塔宁抓住了机会,将残留的药剂收集起来。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阿芙拉很珍惜。在没有条件研究其中成分的情况下,她设法将试剂瓶藏了起来。
第二天起床,阿芙拉发现身上的红疹的确如维尔塔宁所说,开始迅速消退了。说实话,她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些疹子弄得皮肤又红又痒,抓又抓不得——要不是想找个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才不会暗示维尔塔宁在魔药的剂量上动手脚。
何况最后她的目的还没达成,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伴随着疹子的消退,阿芙拉不妙地发现她的体温开始上升了。这出乎她和维尔塔宁的预料,也不在魔药的副作用之中,阿芙拉不确定是不是她的免疫力出了问题——连年的劳心费神在不断损耗着她的身体,蛇毒在她的血管和脏器内肆意游荡,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阿芙拉并不恐惧死亡。她只害怕有的事在死之前来不及做。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心慌得发抖,甚至发觉自己已经开始害怕照镜子。
她的体温愈发上升,直到晚上睡觉前都没有消退。
阿芙拉洗过澡后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面孔,第一次错觉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
她比以前更瘦了,眼睛从而显得更大,看上去却并不怎么有神。她胡乱从化妆盒中摸到一只口红,将它涂到唇上,直到镜子里的她不再那样死气沉沉。
上床睡觉时,阿芙拉没有将口红卸掉。她确然在害怕——害怕看见镜中如同死人的自己,害怕第二天清晨起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噩梦般的脸。
不知几点钟,她感到有人进来坐在床边,先是将一种冰凉的药膏抹在她的手臂上,随后大约是察觉到她的体温异常,便用手背来试她的额头。
伴随着一声轻叹,他起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返回,阿芙拉在睡梦中被喂下某种药物。
她开始醒转,意识游荡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中,但熟悉的气味已然告知她身边的人是谁。
她在里德尔身上嗅到尘埃的气息,不知他又是从哪里赶回来的。那股血腥味已经消散殆尽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一时没有动作。她的呼吸很浅,不仔细去观察便几乎注意不到。
刚才喂她喝药的水杯上残留着淡淡的红色,里德尔这才意识到她涂着口红。颜色并不夸张,很好地丰润着她的唇色。
他却不太爱看。一切伪饰,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将口红蹭去,直到露出那原本苍白的唇。
现在的阿芙拉躺在床上,瘦削的脸颊深陷在白色的枕头里,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脆弱,仿佛能被山间的一阵风轻易卷走。
里德尔一面端详,一面难以克制地吞咽了一下。可他仍感到难受。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拥堵着,钳制着他的呼吸。
而她在睡梦里哭。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渗入她如今光泽渐褪的发丝。里德尔伸出手去替她擦拭,才发觉他的手指在颤抖。
尽管他已在尽力克制。
她的眼皮颤了一下,缓缓掀开。
“做噩梦了?”里德尔声音微微哑着。
阿芙拉闭眼,又睁眼,让自己听起来声线平稳:“梦到小时候,我还在姨妈家的时候。我发了烧,她带考夫特来看我。”
里德尔继续给她往身上涂药,不动声色:“如果你是在担心麦西莫的状况——放心,他后续所需的药物我会让人送过去。”
阿芙拉不再说话了。
厚重的长发同她轻薄的身子一同陷在被褥里,裹住她纸片一般单薄的肩头。
里德尔将她的头发拨开去,没有落下一处疤痕。
阿芙拉迷迷糊糊地勾住里德尔的手指,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那种东西涂在身上既不好受也不好闻。
里德尔不得不将她的手拨开:“别动。”
然而脸颊一侧有根头发丝沾在药膏上,阿芙拉抬手将它拂开,这一下不慎将手背上的药膏蹭掉了。
里德尔动作顿了顿:“我再说最后一遍,阿芙拉——如果你下周还想出门见人的话,就老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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