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在销毁证据后烧了一部分文件,因为她才烧到一半,里德尔就进来了。
“为什么?”他顺着她的话问。
“反正笔记也不在杰西卡手里了,她不应该再和我的事扯上任何关系。”
“难道你不想将它出版?”他是见过她在完善和修补这本笔记上下了多大工夫的。
“可能吧……”阿芙拉心里很乱,“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或者不如说,就算外面的环境允许,她现在也已经没有资格去考虑这样的杂事了。
“那就放着吧。”里德尔像是已经做好一切打算,“总有一天它会面世,而我会让世人赞叹它、瞻仰它。”
阿芙拉摇摇头:“我需要的不是赞叹和瞻仰,我相信汉娜也不需要。”
“这是你的能力,阿芙拉,也是你应得的。”他字字清晰地说道,音调优雅得如同在诵读一篇别有韵律的绝世诗文,“明珠不应该蒙尘。令其蒙尘——那是种罪过。”
说不动心是假的,纵然她尤其不想让这种和魔法普及沾边的事同里德尔扯上关系。
“再说吧。”阿芙拉自知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她只想抓住点能抓住的事,“过阵子我想出去走走,你有空吗?”
里德尔意外地抬抬眼,等待她的下文。
“我快闷死了。马上也要入春了,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透透气。”阿芙拉有理有据地说道,“哪怕就一天也好,半天也好——地点你来选,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可以,我考虑一下。”里德尔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虽然他也没立刻答应下来就是了,不过这好歹让阿芙拉看到点希望。
她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上好药了,伤口比较浅,就不做包扎了。”
“好。”
“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先别碰水。”
“好。”他仍旧温声应着,却不见有要整理好离开的意思。
阿芙拉多少有些忐忑,用冠冕堂皇的借口试探着他:“别处还有伤口吗?”
“不好说,你自己来看?”里德尔很无辜地说道。
阿芙拉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戏弄她,遂没好气地收起魔药:“爱有没有,总之疼的人又不是我。”
“嗯,对。”里德尔附和道,“总之也不会有人在意。”
阿芙拉实在难以忽视他的阴阳怪气。
她索性放下手里的工具,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拦在手臂和操作台之间,一字一句地询问:“我请问里德尔先生,到底怎样才是让你满意的‘在意’呢?”
她努力想把这个姿势做出气势来,但无奈里德尔实在太高挑,这样的场景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被质问和胁迫的样子。
他垂垂眸,语气意味深长:“我好像听说有人特地去叮嘱我的副手,叫他最大程度保证我的安全。”
阿芙拉语塞:“……伊诺克告诉你了?他这人真没意思。”
她正欲离开,忽而被里德尔抬臂揽到胸前。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以往他离开更久的时候不是没有,但也好似不像今天这样粘着她不放。
“很累。”无比简短的回答中,不知又带过了多少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
阿芙拉顺势说:“那就留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吧。”
“好。”他只是答应着,仿佛无论她今天说什么他都会应承下来。阿芙拉知道,他的心意未必是假的,但他不会让自己休息太久。
里德尔永远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钟表,无论做什么的时候都是这样,这一点倒是令人真心佩服。
或许是里德尔的有问必答给了她事事有回应的错觉,阿芙拉这一刻居然任由脑袋里的疑问溜到嘴边:“你今天在庄园里的部署,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如果没有人闯进来,而是我被带走了,他们会拦我吗?”
过了很久,里德尔才回答:“今天的指令中没有这一项,他们不敢。”
阿芙拉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如果我离开,就连同我的记忆也消除——这一项在你的指令里吗?”
“我说了,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走入绝路……”他轻声叹息,温暖的气流扫过她的脖颈,“所以我会预想好一切可能的走向。”
不必多问,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所以,对于现在的里德尔而言,不存在哪种事件的走向超出了他的掌控,从来只是他接受了这一种可能而已。
他长久地抱着她,却缄口不言。
直至阿芙拉再次开口:“你在想什么?”
“在想……哪一次的伤口最让人难以忍受。”里德尔没由来地说道。
这种问题对于里德尔来说太不着边际,阿芙拉并不相信。毕竟他一贯狡猾。
——殊不知,里德尔是认真地在回想和比较。
是魔法伤,还是冷兵器伤。
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
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
里德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那次以后过了很多年,他们再没有发生过那样激烈的冲突。不如说是阿芙拉始终在刻意避免这样的局面重现,她是会算账的,知道在无法压制他的情况下,单纯地激怒他将毫无意义。
平稳的爱意最会哄人,尽管那平稳或许是假象。
可只要不去分辨不就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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