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沉默了几秒。
他想，那只白猫说得果然没错，魔女小姐根本不会在意饭是谁做的，她饿了，有东西吃就行。
他低头看向手中装着红色药剂的玻璃瓶，像是装着一瓶满满当当的血液。
“魔女小姐，这个药剂，要怎么使用”
“唔……喝掉就行。”少女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开口，导致讲话断断续续的，口齿也不太清晰， “不过，你还是要想一下，我的药是让你看到亡灵，不是让你，唔……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选择只有一个，并非指定性见到某位幽灵，这个，你明白吧”
她又咬了口松软的三明治，抬眼定定地望着他: “也就是说，你想要见到的人如果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人类的世界已经去到了三途川，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你会看到很多，陌生的亡灵。”
面对她的叮嘱，安室透只是平静地笑了笑，似乎早已想过这个可能。
“没关系，我想，我不会后悔的。”
想见的人。
不想见的人。
最后会见到的人。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是他能够承受的结果。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随便你吧。”雪莉娅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端起桌上盛着水的水杯喝了两口，然后朝他伸出手， “再来一份。”
安室透微怔了一下，接着，无奈地笑起来。
“……好的。”
咕咚。
安室透看着她，欲言又止: “魔女小姐……”
正喝水的红发少女侧目递给他一抹余光: “嗯”
咕咚。
安室透: “……”
他最后还是开口了: “那是我的水杯，路西法招待我的。”
“诶—— !!”
雪莉娅立刻将杯子从唇边挪开，低头仔细看了两眼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倏地转头看向他: “冒昧问一下，你没有什么传染病吧”
安室透: “……你过于冒昧了，魔女小姐。”
这应该是冒犯的程度了。
不过……
“没有传染病，你可以不用担心自己。”
他最后还是为自己，又或者说，为了让对方安心，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少女还是放下那个水杯，起身去橱柜那边拿了个别的杯子，倒满了一杯水，端着回来坐下。
她面前的盘子里摆放着两份剩余的三明治。
刚才还没有的，这个人在哪藏着的
她没继续去想，只是低头继续吃起了三明治填肚子。
好饿啊，好饿啊。
不会饿死，但还是觉得好饿。
“魔女小姐。”
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安室透才适时地开口: “要不要和我谈谈”
“谈什么”雪莉娅捧着杯子，一脸不解。
“你之前是不是怀疑，我一个警察出一千万，像是贪污犯”
坐在对面的金发青年表情严肃，口吻更是不同之前的认真，雪莉娅眨了眨眼，不自觉坐直了背脊。
“……确实是这样没错。”
“这是误会，那笔钱严格说起来，是我所在的组织的。”安室透说。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雪莉娅当然不会蠢到反问他是不是警视厅出的钱，一般的警察也不会在咖啡店打工，她倒是不清楚这些警察背后都有什么部门，但是对方不能用正常眼光看待，她倒是明白了。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关于你的身份我不想多了解什么。”
雪莉娅没撒谎，她是真的不喜欢贵族和特权，也不喜欢了解这些弯弯绕绕的故事。
因此，她粗略地表示自己有所猜测后，并没有吐露任何关于自己脑子里的猜想内容，而是接着问道: “你待的那个组织，是不是让你来调查我”
她之前怀疑对方的试探是想要解她是否是货真价实的魔女，以及她对魔药的掌控程度。
现在想来，那是……
提醒吗
因为警察先生本来就知道她是真正的魔女，也见过她的魔法。
为什么调查她
很快，雪莉娅就想明白了。
她看着表情凝重的安室透: “以前我曾经和一个人合伙卖过魔药，是因为那个，我被一些人知道了”
安室透点点头，表情依旧紧绷: “是的。”
“不过，当下身处黑色世界那群人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你是一位能拿出不可思议药物的魔女这一点，他们怀疑你是某种异能力者，或者……科学家。”
“嗯，我知道了。”雪莉娅点点头，神色没什么变化， “我最近会稍微注意一下家附近的情况的，多谢你的提醒。”
“该说谢谢是的我。”
安室透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玻璃瓶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你给了我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药剂，真的很感谢。”
“没什么可谢的吧”雪莉娅不以为然， “你不是掏钱了吗”
他给钱，她出货，这很正常。
知道她的性情比较冷淡，安室透闻言也只是又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拿着药剂起身。
“最后，希望你好运，魔女小姐。”
“……噢。”
这个警察先生……
他好像特别喜欢那个药，感觉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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