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是那么会看孩子,暮竹和曲云能平安长大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福大命大。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神会在早上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找了一圈才发现把孩子当成了枕头。
所以,此时照顾暮竹,忘忧也是手忙脚乱。
他翻来了一堆古书,当暮竹有一个新的症状,他就对照着古书乱找一通。
短短一夜之间,这位魔神依靠看古书给暮竹诊断出了十三种疾病。
最后,他把自己给气笑了。
他本想背着暮竹去找村里的郎中,但一想到郎中是泽渊,他就没了动力。
那人的父亲曾勾结其他魔神意图害死自己,那人后来又把父亲制成了会动的尸体。
总之,忘忧总觉得这人心思不正。
所以,他也不敢带着暮竹去找他治病。
可是靠自己的话又照顾不好暮竹,最多给他治一治腿上的伤。
最终犹豫再三,忘忧还是决定带着暮竹去找泽渊。
有自己盯着,想必他也不敢做什么。
好在暮竹也确实争气,忘忧刚准备好要下山,他便退烧了。
不过,这孩子好像烧坏了脑子。
在退烧以后对忘忧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师父,我以后不哭了。”
“啊?哦,那更好啊。”忘忧有些奇怪地看着暮竹。
不哭就不哭,为什么这事也要和师父汇报呢?难不成是要师父监督?
这时,暮竹低下头,用那小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人了…”
听到这话,忘忧在心中悄悄感叹。
此时,他便盼着暮竹赶快长大,等到了年纪,他立马就去提亲,好让这孩子早些成家,也可以稍微解救一下他这个师父。
这么想来,这一趟下山下的值啊!
……
之后,曲云也回到了竹阁,师徒三人又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不过,忘忧也发现好像暮竹格外喜欢跟着自己,走到哪他跟到哪,不止如此,有时候暮竹似乎比自己还成熟几分。
期间忘忧也生过一次病,是暮竹照顾的。
相比起自己那诊断出十三种病症的照顾方法,这孩子照顾的更加细致体贴。
不止如此,在忘忧的病好以后,他依然认真地为忘忧操心着一切:
他几乎包揽了忘忧的一日三餐;
他经常在天冷的时候早早地去把忘忧的冬衣翻出来;
每次与忘忧出门,他都会背着伞;
在建村日,他会陪着忘忧到村子,然后便一直等着他,再和他一起回来…
有时候忘忧真的怀疑他才是年纪大的那个,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孩子。
这也不禁让忘忧感叹孩子真的长大了。
除了这些变化外,这孩子最近还变得勤奋起来,随时都可以看到他在外面不知疲倦地练剑。
他好像很急,急着长大,急着变强,仿佛在追赶着时间。
这也让忘忧很好奇,莫不是他心仪之人比他年纪大很多,他怕自己再长不大那个人就不要他了?
这么想来,十岁以内忘忧还是可以接受,如果超过十岁,他要不要做做暮竹的思想工作,劝他放弃呢?
想来想去,忘忧都没想出个结果来,罢了罢了,不想了,他爱心仪谁心仪谁去,只要能早日让他成婚,解救了操心的自己就好。
于是,忘忧又转头回屋去,并喊道:“曲云啊!说好要打给我的剑什么时候才能打好啊?”
“快了师父!”
“你从去年就说快了!今年再看不到我就把扔跑轮里跑一年!”
“这次是真的快了师父!”
远处的暮竹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接着继续舞动着手中的剑,不断地训练自己。
他相信只要他勤奋,那他一定会很快地成长,这样就可以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了。
很快,又到了建村日。
不过暮竹早早地就去练剑了,忘忧也不忍心打扰他,便独自一人去了村子。
这一次他回来的很晚,回来以后没有吃东西,而是独自去了悬崖边练剑。
每一次挥剑都气贯山河,与平时的剑法浑然不同。
他在发泄,把心中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
他没有控制作物的能力,但他能护的一方安隅,人们却对他怨声载道,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这一夜,他练了一夜的剑,他知道两个孩子都在悄悄地看着自己。
只不过一个站在旁边,而另一个只是远远地站在竹阁眺望。
后来,忘忧开始思考人类这种生物。
他时常站在悬崖边俯瞰着下面被竹林包裹着的村子,心中总有一些酸涩。
不过也还好,此时的他想着等到第二年就好了。
而这一年的暮竹格外小心翼翼,随着忘忧的沉默,他的话也变少了,不过做的事更多了。
而且他总是跟在忘忧身后,连练剑的次数都少了。
忘忧也曾温柔地看着他:“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暮竹却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陪着您,师父。”
“小暮竹,你可不能成天的陪着师父,以后不是还要去找心仪之人吗?不快快长大怎么行?”
暮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最后他只是又露出个微笑:“没关系。
只要师父在就好。”
终于,在浑浑噩噩中又结束了一年,又到了建村日。
然而这一次比前一年的还遭,他们像疯了一样指责着忘忧的“不作为”。
可什么才算作为呢?
那神座之上仿佛布满了荆棘,人们的话似万千根针一样,将这位神刺得千疮百孔。
到后面,他麻木地看着人们行礼,参拜,然后建村日结束。
到最后,他连怎么离开的大殿都不知道。
而大殿后面的山路上,暮竹正等着自己。
看见他时,忘忧心里一惊,一种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真想大哭一场。
但千年的魔神终究是魔神,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流一滴眼泪。
而且这些事情他也不希望让暮竹和曲云这两个孩子知道。
只是这一次,他彻底没了玩闹的心思。
每日都在思考他到底该做什么才是正确的,他是不是错了。
暮竹很担心他,却又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曲云则挑起了大梁,主动承担起了他们的一日三餐。
好几次在梦里,忘忧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哭泣,不过这时很快就会有人来为他拭干眼泪。
他想知道是谁,但又不想睁眼,他只想一直在睡梦里,要是能永远不醒就好了。
这一年,他在睡梦中度过。
而后来的建村日,他也没有去。
只是在那一天站在悬崖边望着山下的村子。
正好曲云端着茶来到他面前,忘忧终是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曲云,我是不是错了?”
错在无法控制农作物?错在不该指责他们的贪得无厌?还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己不该因一时怜悯而庇护这些村民的祖先,不该成为他们心中的神明。
此时的曲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思前想后,他回答道:“您没有错,您既是神,又怎么会错呢?”
忘忧苦笑了一声:“是啊,我既是神,又怎会有错呢……”
可是,这个神,他已经不想再做了…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后来有一天,他被通过竹子传来的声音吵醒:村里的人开始了反抗。
于是,他隐去身形,来到村子里看情况。
原来,那些跪在大殿里自称是信徒的人们,此刻都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而他们的目标便是杀死他们的神。
望着他们,忘忧笑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确实是错了,他不该对人类抱有希望,更不该对这个浮世抱有希望。
浮世之魔神,终究活成了一个笑话,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笑话。
忘忧回到了竹阁,他召集了最后的四位信徒,只有一个怀孕的妇女愿意离开。
老者要留在村子里,而曲云和暮竹则要陪着自己。
于是,在送那个女子离开后,忘忧难得的又带着他们上山看月亮去了。
以往他都会悄悄离开,躲在草丛中看着他俩惊慌失措。
但这一次,他没有离开。
他也拿出了那个很久没有拿出来的跑轮,大家一起开心地玩着,好像一切愁云都不存在了似的。
两个孩子今日也是精神出奇的好,已经到了深夜却始终没有睡去,一直陪着自己胡闹。
特别是暮竹,他比平日里还要粘人。
不过,他们终是太累,在天亮之前还是累瘫在床榻上。
那一刻,暮竹紧紧地攥着忘忧的衣袖,眼里带着恳求:“师父,不要离开我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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