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比他大，似乎天然的在异性前比他有优势，至少……对莉亚来说如此，她或许还把自己当成小男孩。
但面对杰森，她把他当成同龄人了。
【提姆】想，他无法不在意这个。
但，他想起记忆里那些模糊的画面了，只有偶尔清晰的片段。
少年笑了，那酝酿着笑意的蓝眼睛像是沾着晨露的鸢尾花，美丽又动人心魄。
西莉亚默默在心里念着，这还是个未成年，还是打人很疼的蝙蝠侠家的小鸟。
魔法师也是有底线的，但显然少年不这么想。
“我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事。”他看向西莉亚，“你答应下一次做我的女朋友。”
什么朋友？谁的女朋友？西莉亚一脸复杂，欲言又止。
以前的她一定是在糊弄小男孩，哄小男孩的，总不能真的很刑，答应小男孩了…吧。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未成年有什么想法，她以前……是这种变态吗？
第81章 “我们做个约定”……
少年的控诉尚且无果，魔法师已然准备遁走。
逃避可耻，但实在有用，西莉亚更是个中好手。
但很不幸，她遇到了安顿好蝙蝠侠的阿福。
“西莉亚小姐，现在实在太晚了，或许你不介意在韦恩庄园留宿一晚。”
老人家一把年纪这么晚还在来回折腾，这让西莉亚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这当然不是因为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她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但愿他们不会被吓到，她想，她只是用了屏蔽痛觉的魔法，现在放松了下来……忘了喝魔药了……
恍惚中，西莉亚看见两张皱紧眉头的脸。
和带着担忧和不安度过了夜晚的【提姆】和阿福不同，西莉亚难得睡了个好觉。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沦落到在时空中漂流的地步，但魔法师向来有种随遇而安的乐观心态。
不然还能怎么办。
西莉亚安详地想。
就算天要塌下来，也先等她吃完早餐再说，阿福做的荞麦煎饼真的很香。
然后不出预料，她等到了一个溜溜达达走过来的布鲁斯。韦恩，和昨晚见过的【提姆】。
他们左顾右看互相使着眼色，欲
言又止、表情严肃。西莉亚合理怀疑他们的动作再大一点足以掀起一阵台风了。
她平静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煎饼，看向两人。
总不能是发现她把蔬菜汁喂给狗狗了吧。
哥谭甜心眨着他好看的蓝眼睛，面色真诚，“我想，我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还有上次救了杰森的事。”
西莉亚缓缓眨了下眼，她差点想问一句‘能不能变现？’
但比她脑子反应更快的是嘴——“不客气。”
西莉亚哑然无语，遗憾自己一时嘴瓢，失去狠狠宰阔佬一笔的好机会。
这真的很不像她，她是这么善良的人吗？西莉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那被她狠狠宰了一笔的希尔算什么？
西莉亚打算在这个世界休息一段时间，她的记忆就像水中的月亮，早已被打散、混淆。
下一次会抵达什么地方？
那些因时间而扭曲混乱的记忆会不会变得更加稀碎？
那些重要吗？不重要吗？
西莉亚。格林早该迎来她的结局了，她想，早在她和希尔签下契约时就注定了。
她帮助希尔打败罗莎兰德的敌人，而她为她凑齐材料打造一把匕首——
一把足以杀死她的利器。
尽管她还没来得及用，匕首就下落不明了，啧……总觉得亏了！
【提姆】口中的‘以前’真的是她的‘以前’吗？
西莉亚很怀疑。
她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缺失的部分，至少在他们即将打败梅菲尔那里，都是完整的。
所以她是在那之后遇到了少年？
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不会对她的想法有任何影响。
“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西莉亚’那么执着。”彼时他们正在夜巡结束后停留在滴水兽上吃着冰淇淋，西莉亚下意识地将自己和【提姆】口中的‘西莉亚’剥离开。
“她只是恰好特殊了一点，或者外貌吸引了你，又会一点魔法方面的小把戏。”她顿了顿，“等你以后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女孩，她也只是其中之一，没什么特别的。”
“你固执地想要个结果，但你说的约定或许只是她哄孩子玩的。”西莉亚眨了眨眼面色真诚但话里行间又恶意满满，她知道这或许很伤人，那也总好过固执地喜欢一个不会有回应的人。
她真心实意地希望男孩不要将太多目光放在名为‘西莉亚’的人身上。
【提姆】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但西莉亚是独一无二的。”他反驳。
“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西莉亚悠悠然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他闷闷道，“但，我不是因为你的特殊，我……”
少年顿了顿，“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偏偏遇到了你。”
“我想因为我喜欢你，你才对我而言不同更加特殊。”他近乎剖析着自己的想法。
“你不能！你不能否认我的感情，即使你不接受。”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带着深深的不赞同。
她几乎被说服了。
少年人的情感总是炽热的、真诚的，像不熄的熔浆，又像是虚幻的萤火，西莉亚眨了眨眼，那双像雾一样的绿眼睛里带着迷茫——
她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关于喜欢、关于爱的过于青春美好的话题，她从没学过，也没人教过她。
她那些思想极端又扭曲的追求者实在算不上什么正面教材，更别提不少被她当成魔药材料包了。
这实在不适用于眼前的情况。
毕竟少年的告白真挚又坚定。
西莉亚只好别过了头。
“一个人，没有以前的记忆和情感，那还是原本你喜欢的那个人吗？”她这样说，“那个西莉亚早已被时光带走不复存在了。”
“你的喜欢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她总会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忘记这个人。
这听起来真的很奇怪，她在选择死亡之前遇到了一个过分年轻的男孩，他在连自己的人生都还没搞明白的年纪来告诉她喜欢和爱。
……这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他的语气坚定又果断，【提姆】隐隐觉得，如果不说些什么，他或许会永远无法再对她说些什么。
他有一种即将永远失去她的感觉。
敏感警觉的少年选择遵从自己的直觉，他拽住了那朵即将坠落的花。
“我喜欢的是我遇到的那个西莉亚，也是眼前真实存在的你。”
“你还是那个你。”【提姆】的目光炽热又专注，像耀眼的星，又像滚烫的火。
西莉亚一时间竟无从反驳，她像是被烫到般移开了目光。
“我说不过你，但时间会证明那是错的。”她的声音平静如往昔，但心底有多少不平静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提姆】的目光里划过了然，他笑了笑，“时间会证明那有意义。”
他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像是将要带着他意气风发地在夜色下翱翔。
尽管是夜晚，但他的光芒足够耀眼，西莉亚想，好像只要他站在那，就足以耀眼得让人忽视那些千万年来一直闪耀的星辰。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吧，西莉亚想，少年的喜欢像一团炽烈的火焰，仅仅靠近便让人忍不住相信他说的话，罗莎兰德最厉害的魅魔也不过如此了。
西莉亚眨了眨眼，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再迟一点，她或许灵魂和躯壳都已消散了。
她太累了。
西莉亚实在擅长逃避，她的前半生都在逃避，光是活着已经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
然后是等待，漫长的、没有目的的等待，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却还依稀记得脑海里的‘要等待下去’。
这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的苟延残喘找个理由，但她又确实等了下去。
等待什么呢？她花了不短也不长的几年时光等待着，又在之后的几年里失去了想要坚持的一切。
她等到了友谊，英姿飒爽的少女义无反顾地用天价雇佣金将她从深塔里砸了出来，带着她和其他同伴毅然走上一条和所有人不同的路。
“我不喜欢等待。”她笑了，难得的，眼神柔和了下去，“你还太年轻了男孩。”
【提姆】撇了撇嘴，看起来像只气鼓鼓的河豚，“你没比我大几岁……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不满地嘟囔着。
西莉亚身上的锋芒卸去了，她靠在了滴水兽上，“所以，你来等待吧，或许你每一次遇到我，我都不会记得你，或许我又会记起不同时期的事。”
她看着这个少年，“所以……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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