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丁特维尔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他悲观、厌烦、忧郁,都是因为在英格兰宫廷任职期间目睹了亨利八世的疯狂行为。
在神迹出现之前,英格兰宫廷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这里就像一座疯人院,英格兰从君主到贵族们已经没有几个正常人。
权力之争,宗教改革,吞噬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危险而紧张的氛围让丁特维尔时刻都想逃离。
他难以想象日后的法国宫廷也会变成这样。
法国特使复又坐下,重新拿起羽毛笔:“大使阁下,我们要做的是将消息递给陛下,至于陛下如何决策,我们可以给予意见,但不能左右陛下的决定。”
他能理解丁特维尔的想法,但在索利埃看来,弗朗索瓦一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君主,为了对抗西班牙,他敢跟奥斯曼帝国建立邦交,奥斯曼帝国比英格兰还要异端。
与其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陛下大概宁愿亲自着手改革事宜。
丁特维尔没有再说话,默默拿过信纸,帮自己的前辈寻找错漏。
法国特使和丁特维尔谈话的时候,查理五世的特使在奋笔疾书。
他眉头紧皱,眉间聚集起深刻的摺痕。
信纸上显得狂乱的笔迹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最初,神迹降临英格兰让天主教世界颇受打击。但神迹并没有说英格兰君主什么好话,而且时有戏谑就让陛下和教皇都松了口气。
这里面颇有值得说道的地方。
英格兰可以当神迹是上帝的眷顾,上帝认同了亨利八世的改革,所以降下神迹,以此打击天主教和教皇的权威。但对天主教世界来说,也可以利用神迹述说的内容表明上帝不认同亨利八世的改革,才用这种方法揭露改革后英格兰混乱的困境,启示英格兰君主尽快回归正途。
两方皆在舆论造势,但时间太短,这股浪潮还没有起来。
直到今天,有关于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的一切呈现在众人眼前,改革之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熄灭了。
同为女性君主,伊丽莎白和玛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伊丽莎白得到了神迹的认可,祂称她是英格兰最重要的君主之一,她打败了无敌舰队,虽然有失败的远征,但西班牙仍然就此衰落,新教改革在最后席卷欧洲。
还有被不知是否被人遗忘的,英格兰在另一位女性君主手中成为日不落帝国的事。
给查理五世特使沉重一击的是他没能成功供奉礼物,换取神迹的回应。
神迹只认可了英格兰的王室和王室相关成员,这无疑在表明祂的偏向。
他如实将这些写在信中告知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教皇和陛下该如何选择?是否还要继续维护天主教的权威?
查理五世的特使没有注意到他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的信仰已经在动摇。
除了法国和西班牙特使之外,其他各国大使也在写信。虽然没有听到太多关于本国的消息,但英、西、法之间的动向也和他们的国家息息相关。
不管大使们信中如何偏向,在信的末尾,所有大使都不约而同重点提到了被赞赏的伊丽莎白公主。
-*
大使们着急给各自的国家递消息时,由奥尔伯特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的亨利八世换了一身衣服,听弗朗西丝讲述伊丽莎白对侄女们的所作所为。
托马斯·博林跟在亨利八世身后,时刻注意着这些消息。他没有昭示自己的存在感,亨利八世也没赶人走,就让他在这里听着。
听到凯瑟琳和玛丽·格雷私自结婚并被关押的消息时,亨利八世没有特殊反应,他十分认同伊丽莎白的做法,面对威胁,只是关押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他的两个女儿大概因为是女性,都有些柔软心肠。
听到凯瑟琳·格雷生了两个儿子时,亨利八世来了精神。
“他们长大了吗?”
弗朗西丝一愣,回道:“长大了。”
“哦?”亨利八世无意识地应了一声,似乎是肯定,又似乎是反问。
被打断的弗朗西丝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从神情看,陛下明显在神游,心思已经不在她的话上了。
亨利八世的注意力确实已经转移。
从他开始,到他的子侄辈,除了詹姆斯五世,都是女孩儿,詹姆斯五世也很短命。
但弗朗西丝的女儿们能生出儿子,玛格丽特·道格拉斯也能生出儿子,也就是说到了第三代,所谓的基因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些人因为政治斗争的关系,嫁的人王室血统都非常稀薄,没有频繁联姻造成的问题,所以也没有那么多毛病。
神迹建议他去德国找联姻对象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该给玛丽选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这就是亨利八世想多了,纯粹是因为德国王子公主真的泛滥。这样入赘的女婿要保险一点,背后不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他们夺取妻子的权力。
亨利八世不知道这一点,他思考完后,让人送走弗朗西丝。
第二天,面对枢密院大臣,亨利八世提出了女王冠姓权的要求。
“陛下,您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们一脸我们没睡醒还是陛下你没睡醒的表情,全都不可置信。
亨利八世斜倚在椅子上,平淡地重复了一遍:“冠姓权,如果王室的继承人都是女性时,她们结婚将拥有冠姓权,后代随女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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