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还没反应，月野兔微微皱眉。
夏油杰想了想，温和的笑了起来，道：“悟从小生活在大家族里，接受精英教育，大概不太了解，在普通人群中长大的孩子，突然觉醒了与众不同的能力，是什么感觉。”
“看过超级英雄的电影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想要守护，就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也许是不再拥有平凡的生活，也许是失去珍贵的东西。”
“咒灵球的味道，也许就是我需要去付出的代价，觉醒了这样的术式，我其实可以不吞下咒灵球，这样的话什么都不会尝到，但是我选择了‘守护’这种立场。”
“咒灵球是我自己要吃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连这样的痛苦都无法承受，我又怎么能承担保护别人的责任？”
“这是我的觉悟，所以我拒绝，消除味道，却可能失去咒灵的话，我还算什么咒灵操使？”
“可是，杰……”五条悟还想再劝，却被月野兔拉住了手，他立马就停下了想要劝说的话。
来到这里，月野兔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但是这一刻她忍不住了，她看着五条悟辛辛苦苦的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朋友拉回正途，甚至那么认真的拜托她帮忙，这份心意在夏油杰口中却是“毕竟你可是最强的五条悟”。
“什么叫做五条悟总有办法？”月野兔看向自家男朋友，他脸上惯常的轻佻笑容早已不见，此刻整个人显得非常沉静，“你觉得他看起来很轻松，就真的很轻松吗？”
月野兔想起那个她惊鸿一瞥的未来，想起她刚来时，这个人满身的血迹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说：“他为了轻松的完成这些别人看起来麻烦的事，到底用了多少努力？你觉得他使用六眼就很轻松吗？”
“我不否认，获得力量后，可能会自然而然的失去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并不是等价交换中必要的一环，超级英雄不是拥有失去了平凡生活的觉悟，才变成超级英雄的。是他们拥有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大众的觉悟，才变成超级英雄的。”
“你的咒灵球很难吃，悟的眼睛也会让他的大脑过载，他为什么那么爱吃甜食，作为朋友的你应该不会不清楚才对，他一直有在努力的减轻自己的痛苦。”
“我不确定没有味道以后，力量会不会也跟着减少，但是你连尝试都不愿意，这种也许可以摆脱的痛苦机会，你却要把它当作证明自己‘觉悟’的祭品！这根本不是觉悟，而是愚蠢的固执！”
一般来说，月野兔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却极度尖锐的说：“在我看来，你只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看啊，我为了那些人受了多大的苦啊！所以如果那些人不是完美的被保护者的话，你就会觉得：看啊，我凭什么为他们受这种苦。”
“夏油杰。”她相当严肃的喊他的名字，“你是因为想要守护别人而选择承受这份痛苦的，不是因为承受了这份痛苦所以必须要守护谁的，痛苦不是勋章，荣耀才是。”
月野兔对夏油杰其实并不熟悉，这个人相处起来确实如五条悟所说，很温和，非常有礼貌，以及……傲慢。
月野兔觉得夏油杰是傲慢的。
她今天说的话也许不对，也许冤枉了夏油杰，但是感觉他傲慢这一点应该没有错，他对自己的力量自信，对外界敏感，对别人傲慢。
术式是很私人的事情，夏油杰也许是因为并不信任她，并不信任她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不愿意尝试“未知”带来的，可能会消除术式的风险。
这本身没有错，这是他的选择，但是如果这个选择和悟的未来挂钩的话，月野兔无法冷眼旁观。
她听悟提过禅院家的思想：非术师者非人。
以力量对人进行区分，这是一种明晃晃的傲慢，而夏油杰“术师必须保护非术师”的理念，在根本上也是用力量对人进行区分，只是他选择了善的一边。
建立在自己拥有绝对力量控制下的善，并不安全。
邪恶实验室，有错的应该是坏人，普通人会拿咒术师做实验，咒术师里也肯定有人会用普通人做实验，这同样是人性之恶，但是夏油杰却潜意识的将两种人分开了。
悟之前没有错，如果夏油杰一直会这么想的话，事情永远也解决不完。
悟从小生活在咒术界，咒灵也好、咒术也好都是常见的、稀疏平常的事情，而夏油杰从小在普通人中长大，他和别人不一样，能见别人不能见，能做别人不能做。
这像不像漫画主角？那样的与众不同，连吃下那么难吃的咒灵球都是不同的。
如果这种不同被打破了呢？
他上辈子的崩溃，不光有那个盘星教的愚昧、村子里对两个女孩的虐待，没有术师才能的“普通人”伏黑甚尔打败了不普通的他，以及同期变强将他甩在身后这件事，完全没有影响吗？
他的与众不同是他俯视的资本，他的温柔和善良建立在他自己的“完美”之上，不完美的被保护者和不完美的他自己，都会是崩溃的原因。
夏油杰并不是坏人，她一直觉得不要看一个人怎么说，要看一个人怎么做，夏油杰现在没有做一件坏事，相反他一直在从事守护正义这样的事情，但他的傲慢是不定时炸弹。
悟觉得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在月野兔看来，这样不行。
她希望悟能弥补遗憾，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很好，因为这里是悟的家，但是她并不希望这个家拖住悟的脚步，家是休息的地方。
五条悟应该是自由的，星星都是自由的，他也应该是。
她迅速做出了决定，夏油杰的问题，根本不是咒灵球难吃不难吃的问题，而是他必须接受不完美。
“不行，果然还得用planB。”
夏油杰看到月野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带着翅膀的心形胸针盒，那个胸针盒自动打开，里面是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为什么会对一个胸针看得那么清楚？
夏油杰不知道，反正他就是看得很清楚。
随着一声“永恒月亮变身”，中间的星星发出粉红色的光芒，有羽毛飞舞，黄色的月牙图案出现在月野兔的头上，她整个人笼罩在圣光里，被羽毛所包围。
翅膀展开，额头上的月亮在发亮，那个发光的心状胸针转移到她胸前……
夏油杰动不了一点！
精神很正常，意志也很正常，但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眼睛，必须看着她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换了衣服！
还长出了翅膀！
这对翅膀他见过，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穿的是这身，背着这对翅膀，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打扮诡异，但那时候他的关注点是为什么要插一对假翅膀上高专？
所以这是真的？
她变完还摆了个造型？
为什么要摆造型？
因为太过震撼，所以到能动的时候，夏油杰也一时忘了动。
五条悟反应比他快一些，毕竟有经验了，新变身五条悟也没看过，所以多看了几眼，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穿短裙的兔兔好漂亮，腿超长。
他拿出相机，趁夏油杰没有反应过来，飞快怼脸拍了好几张，然后又忍不住去拍月野兔。
心满意足。
相机的咔嚓声惊醒了夏油杰，他迅速后退，优秀的战斗意识让他迅速召唤出咒灵，一下子就是两只特级。
“你们要做什么？”
“隆重介绍！”五条悟再次“锵锵锵~锵~”的半跪在地上，“展示”道：“魔法少女~爱与正义的水手服战士~月亮女神~水兵月！”
夏油杰大吼：“她不是叫月野兔吗？”
“限定皮肤！限定皮肤懂不懂！”五条悟周身都飘着小花花，“穿这一套衣服的时候她就叫水兵月啦~”
夏油杰想骂人，这样明晃晃冲着他来的敌意他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他开始追着月野兔打？
夏油杰越打越觉得奇怪，这么隆重的变身但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和没变身前有什么不同吗？更耐打了吗？
不管是咒灵还是自己，好像都无法完成有效攻击，甚至有时候打不中！
刚才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攻击他？
夏油杰看向旁边似乎在旁观的五条悟，不太明白他和月野兔都打起来了，他为什么还很休闲，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打了半天，夏油杰完全不相信月野兔是什么天与咒缚了，这次和在高专那次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种抗打能力完全不能用幸运来解释，“这是她的术式吗？变身以后更耐打？”
“当然不是~”五条悟用手可可爱爱的托着脸，兴致勃勃的看两人打架，“她的术式，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应该叫‘看她心情’比较合适呢~”
他拍拍手站起来，一脸马上要上场的兴奋之色，夏油杰立马提高警惕，一直戒备着五条悟的另一只特级咒灵摆出防御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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