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藕想法恰恰相反, 落后她一个身位,既是骄傲她终于引众生瞩目,达成所愿, 又是很想很想就在神庙之前, 将她吞吃入腹,将她的脖颈上时时刻刻留有他的印记。
两相挣扎, 脸上的神色慎重,不由得叫下方围观者更加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易说话。
唯有那眼耳通畅的妖兵们在心里腹诽——之前就知道这赘婿折辱人,怕武力高强的驸马心有算计,之前驸马和公主闹了十来日已经叫所有妖都清楚他们面和心不和。
现在在公主的好日子上驸马竟然这般做派, 莫不是已经心有反意,想要当家做主?
这般想着,对那容颜姣好的驸马心下防备更甚。
充满着清君侧想法的妖兵们哪里能够想到,驸马的脑子里连一丝一毫的阴谋诡计都没有,想的全都是不可描述的幻想动作......
“妖孽,受死!”
一声厉声呼号,充满杀意的锋芒直直朝着自己刺来。
浅浅没有惊慌,甚至有另外一双靴子总算落地的安定之感。
她极其相信“未来”,所以她也很相信冥冥之中的感知——任何事情都不会没由来的出现,出现了,一定会展开新的篇章,或是早或是晚,早晚都得来。
五谷星君,一个在神话里记载很少,叫信众也不相信的神明,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被祭拜,被发现,满是奇怪,若是曝光自己的身份,那就顺理成章了。
恐惧?恐惧的日子她已经过得太久,她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自己不再恐惧。
内疚?正如大藕所说,她凭什么内疚,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天上当着自己的神仙,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朝着她这个无辜生灵迁怒。
“此次,由我自行应对。”
大藕会在她出现危机之时挡在身前,但出自对于自己实力的校考,对于哪吒身份的悬而未决,浅浅冷静地示意他退下,并召唤出她那两把金剑,屏退左右:“离开此地,我自当自行面对,绝不牵连他人。”
“浅浅?!”大藕不知道她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这么个主意,心下想着当时浅浅组织通知老狐王估计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眼见用意已决,大藕瞪了一眼下方柔弱无辜和人族一同撤退的老者——不中用。
神器来势汹汹,杀意来意已决,可我剑又未尝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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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有着玄鸟纹的金剑来防御,对于殷洪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原本就少的理智霎时间崩塌,只想着昔日没有杀死苏妲己,今日就应该砍下这只狐狸的头颅来敬拜殷商的祖先。
浅浅迎面而去,第一次以正面交锋的姿态来迎战,体内的五行之力加持,使金剑变得更加锋利,手上有雷电助阵,使砍下的每一次锋芒都有火焰在上......
五行之力随她取用,她生于天地,她用于天地。
没有什么比生死搏杀更加锻造自己、激发自己的时刻了。
就连一旁混迹在人群之中,把自己当作普通老人在惊呼恐慌的通天都要骂一句浅浅是真疯。
——有大藕和通天在,他们一定是不会看着浅浅真的被殷洪杀死,这就是浅浅的底线。
剩下的,受多重的伤,对战到何种地步,都是成长的基石。
她真的,将每一日都过成最后一日,宁可重伤,也绝不束手就擒。
通天看着浅浅直面其锋芒,又看着她井然有序的逃窜,将殷洪对于周围建筑、周围人妖二族百姓的伤害全部避免,抑或减少到最小程度,在神明对于妖族天然的压制和绵绵不断的杀意之下依旧充满着理智。
他连手上抚摸胡须的手都停顿下来。
——浅浅这,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竟然不只要淬炼自己,竟然还想以妖之身,彻底赢过殷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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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洪原本以为自己杀一只狐狸游刃有余。
天底下万年修为的九尾大妖,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只能够那么厉害,连累殷商国祚荡然无存。
他只消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只彻彻底底的狐狸精,看来是殷商的祖宗保佑,才没叫苏妲己生出他们殷商的人族血脉来。
一只妖孽,空有人族皮囊,竟在这里装腔作势,看他把这些妖孽屠个干净,再将这里的人族全部祭天,以祭他们崇敬妖族之错。
他想得好,挥毫的每一次剑锋都是明晃晃直勾勾地冲着那妖孽的脖颈而去。
可偏偏那妖孽狡诈,处处躲避,她灵巧的翻飞,叫他莫说锋芒无法弑在她的脖颈,就连挥出去的法术都无法击打到她。
一时间飞沙走石,他却奈何不了那纤细的身形一下,眼中瞳孔鲜红如血,手上力道彻底失去理智,变得只想将那身影在他脚下剁成肉泥。
封神之战前,殷洪身为二子,不如长子殷郊受器重,封神之战开始,他们为了给母亲姜王后报仇惹怒殷寿身死,被带回阐教的昆仑山拜师学艺,学艺不过几年,就加入战场中,再一次身死入封神榜。
所以说,殷洪原本修行的年岁就少,昔日在战场上原本也是靠着他师父赠予的法宝杀敌,而非自己的本事。
封神之后,元神被录在封神榜中,修为不得提升,更无进益。
现在来诛杀浅浅占据上风,凭借的是他一气呵成必杀此妖的信念,比起还未曾真正对战的浅浅的稚嫩,还有他如今为神对于妖生来就带有的压制。
如今他的动作越发迟缓,浅浅反倒越发娴熟。
“阴阳镜”!
他大喝一声,祭出法宝,手中阴阳镜显现,法宝降世,一镜之下照人生死,对于修为不敌之生灵有着最直白的主宰。
殷洪足尖落地,朗声大笑,自认胜负已定。
至于这里的人族妖族是否一同被牵连,他的脑子里想不到这么多。
却不料一束赤色的光涌现在他面前,一只火轮“嗖”一声踢翻他手里的阴阳镜,叫殷洪的法宝还没有来得及展现,就摔在地上。
而后那只火轮自动回到那赤色的光脚下,人形逐渐涌现,那生灵踩着两个冒着火光的火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藕不为所动,他能一上来暴打狐王,争夺浅浅抚养权,如今用这轮子抡殷洪而不是打死他,已经满足浅浅想要自己动手了。
亲戚?他讨厌所有亲戚。
殷洪大惊失色:“哪吒,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是阐教之徒,都是把师父家当接收干净的徒弟,殷洪背叛师门忠于殷商,在哪吒这个太乙爱徒、肉、身成圣,不入封神榜的神面前只以照面气势就落了下风。
连哪吒为何突然成年都无暇过问。
他脑子里只有怎么诛杀狐狸,替天行道,替祖宗清理门户。
却见浅浅不慌不乱,平稳落地,虽说胸脯间有着急速的喘息,看着殷洪眼睛里也是游刃有余的镇定。
哪怕手持金剑的双手虎口都已经被震裂,嘴里有着脏器被伤及的内伤,她都维持住这份镇定。
能见一位神明祭出他最厉害的法宝,说明他狗急跳墙,连她一个方才修行不到数月的小妖都比不过,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唯一叫浅浅眼底里出现波澜的是殷洪斩钉截铁地对大藕的称呼——哪吒。
她眼底翻涌出挣扎,却也知晓此时此刻,眼下在场所有生灵的性命系在她一只妖身上,不是纠缠于她私情的时候。
更何况,是哪吒又如何,她在对战殷洪之时,她手上的镯子一直在为她调节,身体里的灵力底蕴如同连接到一望无垠的大海里永远不会枯竭。
在这时候,尤其是因为对上殷洪,她脖颈上一直在保护她的玄鸟项链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对莲花镯、对于大藕的心也就更加柔弱一些。
所以也只犹豫了一息,只一息就在那张庄重素丽,就连眼角两颗小痣都显得如同多了两只眼睛扫视,将目光之下的殷洪紧锁为猎物:“你这法宝是很厉害。”
“可惜,配上了一个无能的主人。”
方才阴阳镜展现,被大藕一脚踢翻,如今殷洪被当面嘲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要什么打斗,只要快速的取来浅浅的命。
他口中念着施法的咒语,脸上恶狠狠,冲淡了那份相貌上带来的优越。
可随着浅浅一笑,他手里任是如何念咒,都无法操控,想要调动体内灵气,也如同隔绝于世间一般。
大藕看着浅浅,心脏之内再一次涌现出战栗,主动退后一步,看着她信马由缰,看着她面露杀意,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冷漠寒光——这对他来说,是最美的风景。
每每瞧见,他都觉得自己找到自己的半身。
至于杀兄有悖伦理?大藕向来信奉父慈则子孝,兄友则弟恭,他讨厌所有亲近浅浅的生灵,更仇恨所有欺负浅浅的生灵。
若非浅浅定要自己动手,他只怕早就将这碍眼的东西分成八瓣,那仇恨浅浅的眼睛该用厉火焚烧个干净。
密密麻麻的光丝细网如同蜘蛛网一般不引人注目,却又切切实实地将殷洪网络其中,任是如何都已经无法逃脱,更无法调动自己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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