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提姆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好在这样的真相最终让艾斯拉得到的是亲人而不是失去了亲人……他也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压力也减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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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名字叫特蕾西桑弗劳尔，桑弗劳尔是她的姓氏，艾斯拉的祖父早早就已经逝世了，奥莉薇亚是祖母唯一的孩子。
奥莉小的时候很听话，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她几乎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上了大学离开了纽约，在大都会完成学业之后才回来，她这一生唯一出格的行为是她的未婚先孕。
她怀孕了，但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丢了孩子，也没有人能知道孩子去了哪里。
当艾斯拉在特蕾西的怀里哭累了，她们面对面坐着，说着奥莉小时候的事情，就像是在描摹她母亲的一生。
艾斯拉有些不太好意思，提姆坐在她的身侧，看上去无比自然地融入了这个环境当中，甚至有意识地让艾斯拉依靠着自己的身体。
祖母的目光敏锐，看向他们的时候视线里的明了不言而喻。特蕾西看上去有些挪揄：“艾斯拉，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先生。”
她将重音放在了“这位先生”上，仿佛是有意识地在撇开他们间的亲密关系。
艾斯拉一怔，她转头看向了提姆，那双水蓝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点期待，她知道他在期待什么：“这是提姆，提姆德雷克，我的男朋友。”
她说道。
语气听上去非常平淡，就像是在描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她没等到特蕾西和提姆两个人说上话，红着耳根立刻转移了话题：“能联系到妈妈吗？我真的很想她……”艾斯拉说道，“我本来是和提姆调查另一个案子的，恰好回了家才发现了这张出生证明。”
她柔和了语气，含糊掉了原因，但却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特蕾西听。
按照她谨慎的性格她本不应该这么快就相信对方，可对面坐着的人是自己的祖母，她看见那双眼睛就知道对方有没有骗自己……艾斯拉自然而然地相信她，或许是因为血脉。
“我是独生女吗？”艾斯拉选择直接抛出问题。
特蕾西有些惊讶：“当然，亲爱的，你的母亲后来再也没心思生下其他孩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换了一个更加舒适放松的姿势，半靠在看上去已经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提姆肩膀上，继续说道：“我高中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和我长相完全相同的女孩。”她顿了顿，仍然隐去了罗丝的存在，“这样看来她和我或许同父异母？”
特蕾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她看上去带着怀疑：“不，我
很怀疑这一点。”她说道，“既然不是双生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容貌，你甚至说了‘一模一样’，我想不会是你的同父异母姐妹。”
那双眼睛看上去锐利，艾斯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有人把我和我的租客认错了，他是我公寓的管理员，我和他非常熟悉，认识了有将近二十年，但就在今天他把我的声音和我的租客的声音弄混了。”
她和提姆在隔间里，她扬起声音回答对方问题的时候想的是或许他听到是自己便不会多为难，毕竟她是房东。但艾斯拉没有想到对方直接把自己当成了是出差回来的租客。
她们两个的声音这么像吗？管理员和她认识了很多年了，不可能连声音都分辨不出来……但或许他记错了，记忆模糊了？什么都有可能。
但当他开口问起“罗丝小姐一起回来了吗？”的时候艾斯拉立刻就明白了对方一定认为自己和租客艾拉罗莎是很亲密的关系。
可是她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个罗莎小姐，又谈何亲密呢？
她怀揣着一肚子的疑虑和提姆一起来到这家诊所，出生证明上的签字模糊不清，当发现这家写着“桑（Sun）诊所”的诊所竟然就是桑弗劳尔家的人经营的，天知道她有多兴奋。
特蕾西看着艾斯拉，忽得皱起了眉头，她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开口道：“当年卢瑟和奥斯本合作了一个秘密项目。”她压低了声音，“这事是你母亲跟我说的，说是为了找到一个完美的婴儿，将人工智能和脑科学什么结合……我不太明白，总之就是为了制造出人形的人工智能。”
“但是人类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于是作罢了。”特蕾西说道，“这绝对是非法实验，后来就叫停了，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进展。”
她也只是想起这件旧事，所以就说给艾斯拉他们听听。
仿佛置身事外的提姆突然打断道：“抱歉，您是说卢瑟和奥斯本？大都会的卢瑟集团？”
特蕾西点了点头。
提姆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茅塞顿开的表情，可即便是这样他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只是吻了吻艾斯拉的额角，继续在一边扮演他的木头人角色。
第67章
从桑的诊所离开的时候已经入夜,祖母邀请他们晚上到家里坐坐，但艾斯拉拒绝了她的好意，说是第二天再到家里去。
她瞥见了提姆若有所思的脸,知道他已经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得到了自己的猜测，但当时没有在祖母的面前说就一定是刻意的。虽然不知道提姆的原因,但她愿意相信他。
艾斯拉的人生好像突然拨云见雾，一切的真相和美好都逐渐开始朝着她走来。
她和祖母告别,走到了楼下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过于严重了,但还是开口问道：“祖母会有危险吗？”她看着提姆说道,“总觉得我们在纽约遇到的危险也不全是意外……”
提姆摇了摇头：“放心吧。”
他没有具体说明什么，只是表示艾斯拉的祖母不会有什么危险,艾斯拉不懂他为什么这样笃定,但看着他并不想解释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伸手整理了一下艾斯拉额头上的碎发，他继续说道：“我猜找人让莱妮带走罗丝的人一开始并不想害你，但现在她似乎有些过激了。”
“她？”艾斯拉皱着眉,“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们回去说。”提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邀请艾斯拉坐上车子。
她这段时间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如果之前的精神科医生诊断正确的话她应该会有相应的症状,但既然罗丝是能够被抽走的人工意识，那么她的病多半也是不存在的,更何况这样大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让她真正地出现什么应激行为。
她心想自己从前的一切难道都是在别人的设计下度过的吗？
在见到特蕾西桑弗劳尔的那一刻她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上去严肃的医生给自己一种难以描述的亲密感，用语言难以描述的轻松感。
祖母这个词离她那么遥远,她连自己的母亲都几乎没有印象,更是没有想象过自己的祖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她好像从前一直都接受了自己的“设定”，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过去。
又或者是那时年纪不够？
总之她从前从没有想过要寻找自己的父亲，一个六岁的孩子无法判断父亲的不在是指离世还是离开,但是她后来长大了，应该是能够分辨的，但她从没有确认过，父亲没有坟墓，她竟然从不觉得惊讶。
一套房子直接继承给了一个还在寄养家庭里的孩子，她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的前二十几年在已经设计好的基础轨迹里行驶，到哥谭上大学以后也是如此，她基本上从没有遇见过任何的、会让她试图深入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她和罗丝相依为命……现在想来，这样的过去真的是合理的吗？
坐在副驾驶，她一路上都拧着眉，看上去在思考什么沉重的事情一样。提姆没有打断她的思索，只是稍微有点担心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今天说的那句“男朋友”究竟是敷衍还是真心。
咳咳，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他们本想着今天就会离开皇后区，在原先的酒店已经退了房，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现在他们就近找一家酒店，提姆打算先定一周的房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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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到达了目的地，提姆把车钥匙给了门童，艾斯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认真的。”
“什么？”提姆心知肚明她在说什么，可仍然这样问道。
艾斯拉伸出手，认真地勾住了他的手臂，她凑近了他的耳畔，和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请问德雷克先生，你说的喜欢我还有效吗？”
“当然！”提姆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艾斯拉笑眯眯地开口道，那张白皙的脸配上这副十足的“诱拐”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和提姆和她刚认识的模样越来越像了。
提姆老老实实地点头，蓝眼睛让他看上去格外晶亮。
“说话。”艾斯拉的声音听上去轻柔，可却带了点压迫感。
这样的压迫感并不像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从前的那种无害的木讷感从她的身上似乎开始消退，提姆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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