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加尔没说话。
双方仍在通话，赫内斯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接着，那头传来纸张被翻动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荷兰人几乎咬牙切齿道，“那托马斯呢？”
“他没卖吧？”
“托马斯·穆勒？”
范加尔说对，假如老赫反手再来一句“托马斯·穆勒今天早上就已经不再是拜仁球员”，那他真能原地晕过去。
好在赫内斯说没有。
荷兰人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您千万别卖人了, 尤其是青训，这些年轻人都很有天赋，他们值得首发。”
挂断电话后，范加尔看着报纸上刊登的信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悔之晚矣；
悔之晚矣！
……
就在德拜人懊悔时，刚到米兰没多久的巴德斯图贝尔和克罗斯二人组正在被队长舍甫琴科热情推荐意语老师。
“她嚼的灰常好, ”舍瓦在更衣室用塑料德语大声说，“退件！”
二人：“……”
刚简单冲完澡的巴拉克走过来, 德熊肩膀上搭着毛巾，他随意用“功能十五合一”的毛巾擦擦脸，一屁股坐在两个年轻人中间。
“听安德烈的吧。”
他说：“在米兰别用德语。”
两个留学生点点头。
这是肯定的, 他们已经来到别人家的地盘，那必然要学习别人的语言。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亲切的乡音传来——
“不要对他们这么严厉嘛米夏，再过两天就要踢超级杯，让他们先把心思放在足球上吧，学习语言可以等过了超级杯。”
二人转过头，震惊地发现米兰老板莱恩·贝克汉姆竟然能说相当流利的德语。
这太神奇了。
还是巴伐利亚口音！
“我都给忘了，”莱恩脱掉常服，“按照惯例来说，应该要举办一个迎新晚会，但我们明天就要去中国，所以恐怕得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大家伙面面相觑：“去中国？”
“现在夏季行吗？”
“不是，”莱恩套上自己的训练服，“足协把这次意大利超级杯的比赛场地设在中国北京，所以我们得跑一趟亚洲。”
队长舍瓦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好像去年就有这说法。”
“意大利没钱了。”
莱恩拿起水瓶，“所以需要我们去卖身…好了，走吧，训练去。”
几个新人懵懂跟在队长身后，托尼·克罗斯和巴德斯图贝尔交换一个视线，彼此都没有说话，而同为德国人的马尔科·罗伊斯就不同了。
他现在活泼得很。
歪歪唧唧歪歪凑到莱恩面前，扭扭捏捏问：“莱恩…那个……”
“你想干什么？”
莱恩瞥他一眼。
在罗伊斯想要开口说事前，主席不咸不淡道：“在你有驾照之前，拿车免谈。”
“……”
罗伊斯垂下头，沮丧说自己没事了。
他垂头丧气走入队友之间，加图索拍拍他的背，让他别难过；巴拉克一边关心新人、一边顺手摸摸他的头；帕托凑过来，说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英勇的事。
“太有范儿了，”帕托小声说，“下次带我一起！”
罗伊斯没说话。
因为根本没下次。
去训练场的路上，他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队长舍甫琴科的后脑勺，这股视线热切到乌克兰人都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心软求情。
不过求情也没用。
舍甫琴科摇摇头，尝试将自己代入保罗视角，确定保罗绝对不会允许这家伙无证驾驶，于是乌克兰软糖又重新变成乌克兰硬糖。
无证驾驶，不可以！
*
次日，毛毛家族族长莱恩·贝克汉姆用专机把球员们打包，然后一同前往中国，这次，他们的比赛地点在北京。
——北京鸟巢。
北京方面请意大利球队的原因很简单：奥运一周年到了，意大利球队此时在亚洲的知名度很广，尤其是AC米兰，在中国拥有相当大的球迷基本盘。
这是意超杯第4次在境外举办，也是鸟巢继奥运后第一次承办正式赛事。
双方都很期待。
作为球队老板，莱恩刚刚落地，就被北京方面邀请一起吃饭，主席先生高高兴兴前往，却失望发现这和意大利的官员饭局大差不差。
不过有一点很好：
中国人很和善，而且饭菜很好吃。
吃完饭后，好几个人找他握手，说希望米兰这场比赛能好好发挥。
莱恩认真倾听。
听完翻译后，他用英语说：“作为球员，对每场比赛全力以赴是我们的责任，这和在哪里比赛没有关系。但我很感谢中国人的款待，我喜欢这顿饭。”
等翻译说完，在场众人都笑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行得通，更不用说意大利和中国在某些方面还具有高度相似。
哎呀这大老板，长得帅、会说话，有前途！
……
意超杯当天，2009年8月8号，北京时间晚上八点。
三个“888”寄托了北京方对这场比赛的看好，除此之外，现场足足7万人的观众数量更是让全世界看到中国的足球激情。
此时此刻，AC米兰更衣室——
“这是什么字？”
安布低头，“看上去方方正正的。”
“那肯定是中国字，”莱恩笑道，“其他人告诉我，我们和国际胸前都有广告，对面是‘倍耐力轮胎’，我们的是‘米兰欢迎你’。”
“噢——！”
大家伙面露惊叹。
卡卡立刻表示他喜欢这个，他指指大罗胸前的最后两个字方块字，问：“这是‘Milano’吗？”
“是前两个，”莱恩摇头，“汉语的语法和意语不一样。”
一听到这话，大家伙又嘀嘀咕咕靠在一起去研究陌生且新奇的文字，完全忘记了正对着战术板抓耳挠腮的教练安切洛蒂。
“这家伙改性了？”
安胖沉思，“不踢433，去踢4312？”
他想起国际米兰今夏的引援：卢西奥、莫塔、米利托和埃托奥，心想这疯子不会把新援全排上去吧？
……哦不对，没有斯内德，他的合同还在磨细节…
安胖摸摸下巴。
算了，不管了。
随便433或是4312，他都摆上352大法。
变什么阵？
*
但其实安胖不变阵的原因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又不复杂：从穆里尼奥的首发阵容来看，他是想要用中路渗透的方式再联合边路打出环环配合。
这是个新阵容。
同时，国际的球员也是新球员。
安切洛蒂其实比较保守，他用自己的脑瓜子转了一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踢半场看看，不行再调整。
米兰的352逐渐完美，安胖不指望它能打十年，只希望它能保五年荣华富贵。
唉，换阵容伤脑筋。
尽管内心这么想，安切洛蒂表面却一派镇定，当他双手插兜、嚼着口香糖出现在场边时，所有人都觉得米兰主教练已经胸有成竹。
中国解说员赞不绝口，称赞安切洛蒂是“一代名帅”、“心理素质相当过人”。
而心理素质相当过人的安切洛蒂在看了两分钟比赛之后，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爹的——
穆里尼奥咋回事？
无他，狂人今天竟然破天荒踢起传控流，放弃了防守反击。
安胖揉揉眼睛。
老实说，他怀疑自己没睡醒或者看错了。
教练先生情不自禁往前走几步，想要多看一会儿，防止自己因为赛前多吃几块小蛋糕导致被蛋糕蒙了心。
但实际上，国际米兰就是在控球。
虽然控球效率看起来不是很高，还经常被加图索或卡纳瓦罗等人抢断，可这却不能改变国际在控球的事实。
老天啊，安切洛蒂昏头了，难道穆里尼奥和瓜迪奥拉和好了？
他们啥时候和好的？
难道伊布的转会就是一种信号，国际和巴萨达成了神圣同盟？
安切洛蒂难以抑制心中的胡思乱想，过分发达的大脑总是收不住和蒲公英一样多的念头。
但想着想着、看着看着，安胖忽然看出端倪。
这个米利托——
他和另外一个前锋埃托奥，是不是不太熟啊？
他有想法了。
“我们可以看到安切洛蒂正在摸脑袋，”中国本场特聘解说员詹俊老师幽默道，“哆啦A梦是一摸口袋掏宝贝，他是一摸脑袋，嘿，好点子出来了！”
詹俊：“穆里尼奥还是太过心急。米利托和埃托奥的默契度根本不够，甚至两个人刚刚还差点撞起来。埃托奥明显很恼火。”
“莫塔也不行。”
“国际米兰也不能逮着麦孔一个人用，”他说，“这两次国际的右路传中都被蒂亚戈化解，看来他确实能接马尔蒂尼的位置……米兰的任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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