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已经有阵子没到蝙蝠洞去了，既然蝙蝠侠最近十分忙碌，而且，显而易见的，他也不太喜欢自己跑到蝙蝠洞去帮忙，因此厄贝里斯特只好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但他当然更希望能随时随地陪伴在蝙蝠侠身旁，为他做他所需要的一切。他迷恋与蝙蝠侠的接触和互动，陶醉于他身上的气息，乐于体会他身上的温度。身为一条已经认主的龙，他当然希望得到主人来自任何方面的肯定，蝙蝠侠每一次对他的微笑，都是最好的勋章和奖赏。
这或许是个良好的契机，厄贝里斯特心想，也许经过这一次，蝙蝠侠能将蝙蝠洞对他开放的级别更高一些，最终他能获得像四只小鸟那样的使用权限，或者更高，他能享有与蝙蝠侠同等的权利。
基于这些令人兴奋的想象，他忘记了蝙蝠侠的嘱托，直接瞬移进了蝙蝠洞。
但是在看到蝙蝠电脑的那一刻，这些想象都破碎了。哪怕蝙蝠侠反应极快，在发现他的下一刻就将屏幕切换至其他界面，他极强的阅读速度和记忆能力也足以为他记录下整张屏幕上的所有内容。
他看到之前那个死亡的黑帮混混的尸检图片，一些怀疑和猜测，旁边是对他能力与性格的分析，以及数条专门针对他的制约计划，甚至多的超出了屏幕的显示范围。
厄贝里斯特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解释过了，厄贝里斯特直愣愣的想，而蝙蝠侠也说他相信了他的解释，可是现在，可是他却在——
那些微笑，鼓励，夸奖。
“……您是在欺骗我吗?”厄贝里斯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正在微微发抖，他强迫自己没有把手里的盘子捏碎：“您说相信我的那些话……您说感谢我，夸赞我……是在骗我吗?”
蝙蝠侠没有说话，沉默的注视着他，白色的护目镜在背光下显得略微暗沉，厄贝里斯特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蝙蝠侠沉默不语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
……
厄贝里斯特从蝙蝠洞回到了韦恩庄园，他走的有些缓慢，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
他在走廊里遇到了刚收拾完房间的阿尔弗雷德。
“洛特凯亚先生，”老管家微笑着向他致谢：“感谢您的帮忙，我想布鲁斯老爷对他老管家的手艺还算满意吧?”
原本这应当是一个开启下一个话题的，相当合适的开场词，但就在听到他问题的那一刻，他注意到厄贝里斯特的手指忽然紧紧的攥了起来，脸色不自禁的微微发白。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您怎么了?”
“……不，没什么。”厄贝里斯特什么也没说，越过他，径直走了。
阿尔弗雷德注视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眉毛不自禁纠缠起来。他没再管还未做完的家务活，径直来到书房，开启了蝙蝠洞的暗门。
“……布鲁斯老爷，”听蝙蝠侠三言两语冷静的复述完刚才发生的事情后，阿尔弗雷德无可奈何，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您已经……可是既然您认为洛特凯亚先生的嫌疑并不大，为什么不向他做几句解释呢?”
蝙蝠侠冷声道：“没有必要。”
他知道厄贝里斯特，了解这条龙，即使已经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了半年，可一些习惯与看法仍然难以更改。某些事情在他眼里非黑即白，就比如蝙蝠侠的猜疑和推测，哪怕蝙蝠侠真的向他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和动机，并未得到全部信任的厄贝里斯特也同样会感到气愤和委屈。
解释毫无必要，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找到操纵一切的真凶，如果那个人不是厄贝里斯特所杀，那么就还给他清白。
——这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第209章
自从那天发生在蝙蝠洞的事情之后, 厄贝里斯特有足足两天没有去见蝙蝠侠，哪怕在避无可避的餐桌上，他的话也比以往少了许多。
提姆首先意识到了异常, 随后是迪克和达米安，鉴于蝙蝠侠曾经做过的那些，以及他那令人头痛的怀疑与固执, 一顿饭的功夫三个人就差不多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此, 三个人(主要是迪克和提姆)，表示无可奈何，并且其实早有猜测。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 最后还是迪克叹了口气, 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午饭过后，迪克在楼梯口拦住了厄贝里斯特：“我们谈谈?”
厄贝里斯特没什么表情的拒绝了他：“不。”
他越过迪克就想往前走, 迪克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没有试图阻拦他, 只是说道：“你知道蝙蝠侠, 他一直就是那么个人。其实，也许你不敢相信，但是蝙蝠电脑里有对我们几个人全套的制约计划，我们或多或少的都受不了他这一点。但, ”他不自在的顿了一下：“对我来说, 他仍然是个好父亲。”
厄贝里斯特向前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接着继续向前走远了。
迪克在后面注视着厄贝里斯特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只希望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哪怕一星半点。
两天后, 厄贝里斯特总算又重新出现在蝙蝠侠面前。他的语气和动作相较于之前显得有些疏离，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可迪克的那番话总算让他想通了一点点。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蝙蝠侠会给自己的朋友制定攻击计划，也曾设想过蝙蝠侠并不完全信任自己的情况。
他只是因为自己付出后却没有得到平等的回报而感到生气和委屈，但……似乎对于人类而言，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
那么，厄贝里斯特想，看在他是我认可的主人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他一次，并且重新给予他希望。
蝙蝠侠没有顾得上应付厄贝里斯特的情绪，在意识到哪怕他这样做了之后，厄贝里斯特的反应也不过是生闷气和单方面冷战，并没有他曾提防的武力行动后，他就暂时将它抛到一边，转而专心寻找起在哥谭到处制造混乱的幕后黑手。
最终他找到了这个操纵一切的凶手，他正是他诸多老对手的其中之一，他的宿命之敌——小丑。
在一番和小丑的斗智斗勇之后，蝙蝠侠总算抓住了他。
“哦，我亲爱的小蝙蝠，是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小丑被他揍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但还在哈哈大笑：“你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它在我们平时的互动中连开胃前菜都算不上，可远比之前的游戏轻松多了。”
蝙蝠侠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在陷害厄贝里斯特。”
“你说谁?那条魔法小龙吗?哦，是啊，哈哈哈哈，没错!”小丑一边大笑，间或用抑扬顿挫的声调说道：“哦，我亲爱的小蝙蝠，因为我发现了，你和他之间的信任可比你那些该死的小鸟们要少得多。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不是人类?哈!我早说了，只有我才是你最该注意的人，现在我是在帮你!”
“让我们先把这个插在你我之间的怪物投出局，接下来是你的那些小鸟们……”他那诡异的绿色眼珠缩的紧紧的，瞳孔一向如同针尖大小，疯狂的笑道：“之后，整个哥谭都是我们的游乐场!看啊，小蝙蝠，和我玩的时候是你最开心的时候，来和我一起，微笑!”
蝙蝠侠忍无可忍，揪着他的头发按进墙里，鼻血顷刻间喷了出来。小丑不再说话了，但仍在哈哈大笑，他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哥谭的黑夜里，搅出一片疯狂的空气。
蝙蝠侠协助阿卡姆的警卫们将小丑再次关了进去，接着回到了蝙蝠洞。等再次见到厄贝里斯特的时候，他将这一次的事件来由告知了他。
就像蝙蝠侠想象的那样，厄贝里斯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不在乎究竟是谁陷害了他，只在意蝙蝠侠是否同样对他产生了怀疑。
在说完这些后，蝙蝠侠顺带告知厄贝里斯特，他恢复了他的夜巡资格，并且提升了他对蝙蝠电脑的使用级别。这当然不可能是蝙蝠侠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在经过半年的考察，以及近期厄贝里斯特在面对他质疑后的反应，都让蝙蝠侠对他的危险评级再度降低，终于可以稍稍放心的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秘密交给他看。
厄贝里斯特一愣，然后将手指抚在胸前，微微躬身：“是，主人。”他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没有。”蝙蝠侠沉声道：“到时候我会叫你。”
“好的，”厄贝里斯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蝙蝠侠微微皱眉，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此后厄贝里斯特对待蝙蝠侠的态度渐渐回升，他做好蝙蝠侠交代的一切工作，渐渐恢复了偶尔倨傲的表现。但同样的，蝙蝠侠也发现他开始小心规避一些事情，在一些小事上变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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