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在上面，阿尔弗雷德留他们用餐，”提姆笑着看向提莫，“妈妈很想见你一面。正式的那种。”
提莫沉默了。
他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嗯”了一声。
提姆看到他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知道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只是牵着提莫的手：“不用担心，他们很好说话的，而且——我是站你这边的。”
闻言提莫笑了，还对他做了个鬼脸：“好，好，我录下来了——你要是不站我，我就放给杰克和珍妮特听。”
“你放心，”提姆扶着提莫慢慢从床上起身，“我不会说我做不到的承诺。顺便，真的不需要我抱你上去吗？”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进修语言了——真羡慕你未来的女朋友，你一定会对她很好的。谢谢，我自己能走。”
提莫搭着提姆的肩膀，被自己的发言乐到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也……”
“我对你就一直很好。”提姆的话同时响起。
提莫没想到提姆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没有第一时间接上话，他又听到提姆若无其事地、轻描淡写地指出他刚才话里的错误：
“还有，我现在性取向为男性——所以你要羡慕也应该是羡慕我的男朋友。”
？！
“Pardon？”提莫呆呆地看着提姆，他记得自己不是只昏迷了半天，怎么感觉错过了好几集剧情呢，“Please？”
“嗯哼？”提姆依旧扶着提莫的腰，蓝眼睛里不禁流露出几分笑意，“我说，‘男朋友’，很惊讶？”
提莫下意识摇头：“不，呃，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确实有些惊讶。”
“真的，就只是有些惊讶。”提莫重复，眼睛突然就不敢直视提姆的，他深情地盯着布满裂痕的地板，问提姆，“呃，他们……我是说，你父母，也知道？”
“他们知道。”提姆带着些愉快的语气响起， “他们都能接受你的存在了，难道还不能接受我会有一个男友？”
有几分道理，但提莫怎么听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从蝙蝠洞到韦恩庄园的路再远也不会长到哪里去，于是在韦恩庄园难得完好的餐厅里，德雷克夫妇就看到自家儿子，带着另一个似乎反应有些迟钝的“儿子”出现。
提莫穿着一身病号服，宽大的衣裳，再加上因为受伤而更加苍白的脸色，和提姆并排站在一起时，倒显得比提姆更加清瘦了。
珍妮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生怕吓到眼前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孩子。
“快过来坐，”她温柔的声音让提莫从沉思中醒来，“阿福准备了营养餐。”
杰克也清了清嗓子，露出随和的表情：“是啊，别站着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
……
午餐在一种微妙的安静中开始，只有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提莫吃得很少，动作也有些微的僵硬。
然后还是珍妮特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没有问任何关于身份或者过去的问题，而是像一个关心孩子的普通母亲一样，轻声问提莫：“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提莫抬起头，对上珍妮特真诚的眼神，心里某处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一下：“好多了。”
他声音软软的：“谢谢您关心，夫人。”
“叫我珍妮特就好，”她立刻纠正，眼神中依旧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或者……如果你愿意，和提姆一样叫我也行。”
她没有明说“妈妈”这个词，考虑到提莫的特殊经历，她希望给这个孩子最大的选择空间。
提莫的耳根微红，埋着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水，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珍妮特。”
珍妮特立刻回应他，很好地掩饰了眼底的一丝失望——在德雷克庄园时提莫可一直叫她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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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嘿……
终于到我早年（？）设计好的场景了
提姆的诡辩之一：“他们都能接受你的存在了，难道还不能接受我会有一个男友？”
道理是这个道理啊，儿子找个男朋友不也是多一个儿子嘛[坏笑]
以及，提姆偷偷占了个便宜，谁看出来了让我表扬一下你们[比心]
第85章
午餐在一种逐渐缓和的气氛中结束。
德雷克夫妇要准备回程, 提姆也得跟着他们回去。
在庄园门口告别时，珍妮特依依不舍地拉着提莫的手，动作很轻, 生怕碰疼他。
“好好听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的话, 按时吃药, 好好休息。”她叮嘱着，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关切。
“我会的, ”提莫点头, 眼睛弯起对她笑着说，“我当‘提姆’的时候，你可没像现在一样这么紧张我？”
“我没有吗？”珍妮特挑眉，回头看了眼一直保持笑容的提姆，又看向提莫。
阿尔弗雷德站在一旁, 微笑着对珍妮特说：“德雷克夫人, 请你放心, 韦恩庄园永远欢迎你——你可以随时来看望提莫少爷, 这样他肯定会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了。”
听到这话，珍妮特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感激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提莫也适时开口：“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会正式来拜访您和杰克先生的，或许布鲁斯也会来。”
这句话让珍妮特脸上最后的一丝不放心也散去了, 她再次轻轻拥抱了一下提莫，才在杰克和提姆的陪伴下坐进车里。
回德雷克庄园的路上, 车厢内很安静，珍妮特一直望着窗外，但目光没有焦点, 显然是在思考什么。杰克和提姆都没打扰她。
直到汽车驶入德雷克庄园的车道，停在熟悉的门口，珍妮特看着德雷克庄园一排排整齐的窗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看向提姆：
“提姆，以前……提莫来这里的时候，他都是和你睡在一起？”
提姆被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在韦恩庄园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在这边——之前也没和你们坦白，所以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答案在珍妮特的预料之中，她继续追问：“那更早的时候呢？在布鲁斯收养他之前？”
提姆陷入回忆，那是只有他和提莫两个人的时光：“我经常邀请他过来，但他很少同意——”
“后来我让他穿我的校服和我一起去学校，他才频繁来这边……”提姆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基本是共用一个房间。”
珍妮特心里揪紧，共用房间，听起来是好朋友或者兄弟之间亲密的证明，但在当时的情景下，这何尝不是因为没有一个真正属于提莫的空间而导致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珍妮特立刻摇头，语气坚定，“我们之前错过了他，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提姆微微皱眉，隐约猜到了母亲的意思：“妈妈，我和他并不介意……”
这话是真的，但其实也包含了提姆的私心。在那些提莫住在德雷克庄园的夜晚，和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共享一个房间，偶尔因为分享义警们的趣事或是单纯不想分开而挤在一张床上，于他而言是隐秘的慰藉，从那以后他的世界不再孤身一人。
“我介意，”珍妮特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不介意分享。但提姆，我希望提莫知道，在这里，在德雷克庄园，他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这不是客套，这是他应得的。”
“他不能永远只是‘共用房间的兄弟’，他可以有一个按照自己喜好布置，放松，不用担心打扰任何人的地方……”说到这，珍妮特嗔怪地瞥了提姆一眼，“你也不能一直霸占你的好兄弟——爸爸妈妈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杰克在一旁赞同地点头：“你妈妈说得对，提姆，这是原则问题。而且，你们两个高中快上大学的男生，一起睡不觉得挤吗？”
提姆早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因为那点想要维持亲密距离的私心，而忽视了提莫应有的东西：“我错了，爸爸妈妈，你们是对的。”
得到儿子的理解，珍妮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思绪立刻飞到如何规划上：“杰克！我们得给提莫准备一个房间！”
“这是当然，”杰克毫不犹豫地支持，“二楼东边的客房阳光最好，就那间怎么样？”
听到这提姆又忍不住想开口，那也太远了爸爸！
“不，”珍妮特干脆利落地摇头，“那间离我们的卧室和提姆的房间都太远了，就用提姆房间对面的小起居室改吧，那里也是个阳光房，改造起来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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