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闭上眼, 重重地吸了口气, “猫头鹰法庭”相关的调查意外地艰难, 相关的线索仿佛与哥谭更深的黑暗融为一体, 布鲁斯那边一直没有新的进展，而提姆也依旧在沉睡。
心中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提莫几乎喘不过气, 为了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焦虑，他决定做点什么。
比如——帮提姆清理一下房间。
或许会有一些被忽略的线索、或许能整理混乱的思绪，总之，先让自己忙起来。
提姆的房间透露着一种熟悉的“混乱”。书本和打印资料在书桌和地面上堆成一座看起来摇摇欲坠实则稳定的高塔, 几件换下来的衬衫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床头柜边散落着几个能量棒包装盒一支不知何时滚落在那的钢笔——钢笔的笔帽还不见了。
“好吧, ”提莫对自己说，“至少收拾一下？”
他开始收拾书桌，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摇摇欲坠的书堆分类。
在移动一摞过期的报纸时, 提莫注意到了书桌后靠墙的角落，一个不大的灰色金属密码箱安静地立在那，几乎阴影融为一体。它看上去是用来存放重要文件或备份硬盘的。
提莫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记得这个箱子。那是他们成为搭档后，答应互相给对方拍照后挑选的箱子，用来存放一些“历史”。
箱子表面意外地很干净，显然主人经常打开它。提莫犹豫了一下，窥探好朋友隐私的负罪感与调查线索的责任感在他内心拉扯，最终，对提姆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就只是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输入了那串对他们意义非凡的数字，第一次在犯罪巷相遇的日期。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提莫缓缓掀开箱盖，预想中的文件或硬盘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三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相册——和他们之前为达米安准备的生日礼物相比毫不逊色，相册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最靠外的那一本，皮革颜色最浅，应该是近几年的，看痕迹似乎在几天前还被人使用过。提莫的心跳如擂鼓，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这一本。
他抱着相册，走到窗台边坐下，借着窗外最后的一点天光，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是“红罗宾”出道时的留影，提姆穿着最终版的红罗宾制服，在德雷克大厦的窗户外，和里面的提莫的合影。
【新的开始，不变的我们。最好的搭档。】
第二页，是提莫以“卡洛琳”身份在德雷克工业作为助理时，在茶水间泡咖啡的侧影。
【无论何种身份，他都在我身边。】
提莫没再看下去，他放下第一本，怀着复杂的心情，控制不住手，抽出了中间那本——这本的磨损更加明显。
翻开它，时光仿佛在瞬间倒流，里面的照片是他们更年轻些的时候，大多围绕着“罗宾”进行：有他们在夜巡途中，在滴水兽上分享一个汉堡的抓怕，有在蝙蝠洞因为战术分歧而争论的场面，还有他们第一次独立成功搞定了一个大案子后击掌庆祝的画面——他们总是笑着。
相片背后标注的笔记也更加青涩，透露着孩童时期的快乐：
【今天和Junior也配合得相当完美！】
【最好的搭档，没有之一。】
提莫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那些被定格的过往此刻鲜活地涌上脑海，带着那个时候特有的、混合着汗水、危险与最纯粹的快乐的温度。
最后，他拿起了最里面、也是看起来最旧的那一本。
第一页，就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时，穿着那身单薄的卫衣，从楼下抬头看顶层的提姆的时候被抓拍的，标注是：“Junior来了。我的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相册的塑料膜上砸开一片模糊的水渍。提莫慌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花。
他把相册整整齐齐地放回箱子里，就像他打开时看到的那样，合上箱门，像是关上了一道情绪的闸门，然后蜷缩着坐在床脚，抱着腿，把脸埋进膝盖里，任由泪水浸湿衣裤。
“提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我一定会找出伤害你的家伙……”
提莫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透，没开灯的房间里只剩下从门缝透进来的走廊灯光，直到珍妮特敲门告诉他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才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那双和提姆一模一样、却因哭泣而微微泛红的眼睛，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
餐厅。
珍妮特正在布置餐桌，今晚她做了简单的意大利面和沙拉。
看到提莫下来，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妈妈。谢谢。”提莫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餐桌，脸上是提姆惯有的略带疲惫但总体平静的表情。
很快杰克也坐了下来，一家人开始用餐。起初，气氛很安静，只听得到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你这几天都在家里，那边不要紧吗？”杰克问。
“不要紧的，”提莫叉起面条，语气恰到好处地镇定，“‘身份危机’应该要结束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我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珍妮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别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提姆，你还是个孩子呢。而且这场危机不只是你们英雄的事，作为你的家人，我们早在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就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了。”
她说着，习惯性地拿起装胡椒的小罐子，在儿子的盘子里轻轻转了两下。
然而今天她有些分心，从昨夜的忧虑，到清晨接“提姆”回家，再到现在，珍妮特不自觉地多转了几圈。
“哦，抱歉提姆，”珍妮特回过神，“妈妈好像手抖了。”
“没事的。”提莫对她笑了笑，用叉子卷起沾满胡椒碎的面条送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餐桌突然安静了一瞬。
提莫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德雷克夫妇都停下了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了？”提莫心里一紧。
“提摩西……”杰克开口，“你…没觉得味道不对吗？”
提莫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提姆可不像他一样对辣接受度很高，但马上他反应过来，对着德雷克夫妇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感冒了，尝不太出来。”
珍妮特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晚饭后再测一次体温吧？”
“嗯……”提莫沉沉地回应。
看到提莫精神不佳的样子，珍妮特努力想要挑起话题让他打起精神。
“说起来，你最近和卡洛琳还有联系吗？我记得和韦恩集团的合作就是由她去沟通的？”
提莫原本对于接下来德雷克夫妇的聊天话题还有所紧张，当听到这个，很快就镇定下来，聊“卡洛琳”对他来说比聊其他话题安全多了——毕竟那就是他自己扮演的角色，和提姆之间的事情他同样了如指掌。
“是的，”他点点头，“她在协调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好，韦恩那边对她的评价很高，又是我身边的人，去韦恩那负责也镇得住场。”
见提莫精神了些，珍妮特微笑道：“那女孩之前在韦恩实习过，自然是最合适的——你会想她吗？毕竟她以前天天在你办公室进进出出。”
“当然，”提莫垂下眼睫，他很快意识到珍妮特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那种属于青少年的、带着青□□意的想念——早就听说提姆爸妈对“卡洛琳”和提姆之间的八卦很感兴趣，果不其然——他的叉子轻轻拨动盘子里剩下的面条，补充道：“现在总觉得身边安静了不少。”
他同样想念那些以卡洛琳身份，和提姆一起在阳光下工作的日子。不过现在，他得要代替提姆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只能让“卡洛琳”暂且去韦恩集团“休假”，独自扛起两个人的工作量。
这个回答带着真实的落寞，只是落寞的缘由与德雷克夫妇想的截然不同。
珍妮特似乎被这份情绪触动，语气更加温柔：“我相信她心里也同样牵挂着你——下次你可以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那最近恐怕还不太方便，”提莫可没法让“卡洛琳”和“提姆”同时出现，而且现在也不是招待客人的时候，“她在韦恩那边的工作刚步入正轨，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他有些含糊其辞：“等忙过这阵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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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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