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成神?”
并没有经过江辞邀请,便自行前来的嬴政轻笑。负手而立。
仅仅是来自嬴政的一道声音,一个背影。便叫神武天皇或者说徐巿回忆起那年咸阳街头,被支配的恐惧。控制不住的想要将身躯溃散,将身形遁走。只不过——
“罪人徐巿,见过大秦皇帝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大秦皇帝陛下?这是江神召请过来的新的神明吗?还是凡人啊?】
【不知道啊。不过能够叫神武天皇这样,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说的好像江神召请过来的有普通人似的。】
【话说我们要不要随着也给跪一个啊?我这人膝盖有点软。】
【楼上你那是膝盖软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弹幕议论纷纷,显然是低估了神武天皇这能屈能伸的本事。更有不少大夏观众被神武天皇的厚脸皮所惊,表示:
【作为一个神明,神武天皇你至少不能,至少不应该......跪这么快吧?】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那个神武天皇你能给我表演一下吗,就是那个,凡人,蝼蚁而已。】
原来,就在嬴政身形显现,口中话语说出。将要转头,转身望向自己之际。神武天皇挣扎起身,飞快的整理了衣冠,深深跪倒在地。对着嬴政开口,大声请罪。
这樱花国神明指尖颤抖。他的头颅,深深低垂到地面。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的尘土与砂石。
他眼角的余光里,那墨衣袀玄的身影,仿佛是在自己跟前的虚空里停下。
那个人,那盘旋在他内心里,叫他畏惧和害怕,叫他在日落之国的樱花树下,每每抬首望向东方便心惊肉跳,不能安寝的身影,是什么样子来着?
他皱了眉,不断在记忆里翻找,妄图寻找出一个答案。
但就如同是有关齐人徐巿的种种,早在漫长的时间岁月里,在外神力量的侵蚀与消磨中模糊一般。
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秦皇嬴政的形象与模样。
那应当,是非常丑陋且恐怖,扭曲且怪异的吧?便如同......
如同什么?
自嬴政降临之后,便不曾见到嬴政真实面目的徐巿苦苦思索。然后他听到了有人开口,将低沉且有穿透力的,喜怒难辨的话语传递到他的耳中。
是嬴政转了身,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虚空里停下,对他道:
“徐巿啊徐巿,你我,可是好久不见。”
【啊啊啊早就想说了,这个声音,还有这个语气,我感觉我能脑补出一出爱恨情仇。】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额,那个,其实我有点嗑主播和江神。】
江辞目光扫过弹幕,眼角微微抽动。只不过......
久吗?那自然是久的。
久到嬴政病死在沙丘行宫里,偌大的帝国二世而亡。这之后又上千年。直至永夜之后,神明复苏。大夏境内,没有神明降临......
徐巿这曾被嬴政派遣出海,寻找仙药的方士,在此过程中,可是一直不曾回返,更不曾将仙药带回。
这,又如何不久?
“还是说,我应当唤你为神武天皇?”
嬴政以手按剑柄,眸光深沉且冷淡。伴随了他话音落下的,是徐巿的头颅低了又低,几乎低到尘土里。是他脑后的八咫镜光芒摇摇欲坠,仿佛是要彻底破裂。
“陛下!我、我......我有仙药!我有长生不老,有成神的方法!”
冷汗从鬓角滴落,徐巿开口,大急,以筹码试图将自己拯救。
即使他已经是神明。即使他面对的,似乎不过是一个叫江辞召唤而来的,没有超凡能力的凡人。
可嬴政能够出现在这里,本就是最大的不凡,不是吗?
他又如何能去赌,这为叫他内心里布满阴影的皇帝陛下,不会如张角一般,具有着某些特殊能力呢?
毕竟在江辞以九节杖挥出,呈现出来的画面里,那叫张角的,可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听神武天皇说成神,感觉成神这两个字眼都变廉价了啊有没有?】
【楼上的,你确定你不是羡慕嫉妒恨?你确定你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不管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去成神吗?】
【啊这,就不能是因为我想要做人,不想成神吗?】
【就是!成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们看神武天皇!】
【那我也不想成神了。】
【你们都不想,那我也不想了。】
林源直播间里,有观众将弹幕发出,玩梗搞怪。林源茫然却又略带了几分担忧的目光之下,神武天皇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只道是:
“皇帝陛下,您近前来。近一点,再近一点。这长生不老的途径......”
“小心!”
林源无声开口,将手伸出,试图阻止。却见江辞目光温和,摇头。
他们目光之下,嬴政似乎不曾察觉到那樱花国神明的陷阱。继续往前,向着徐巿走去。
“蝼蚁一般的凡人,安敢妄求长生!”
徐巿抬头,厉喝,他的身形跳起,草薙剑在手腕之间翻转,狩衣上的八尺琼勾玉同他脑后的八咫镜同样是散发光芒。
务必要使他一击即中。要让他不给那叫江辞召唤来的始皇帝嬴政,以任何反应、生存的时机。
他想到了高天原的神国里,他和一众樱花国神明在知晓了建御雷神死在江辞手中之后,做出的讨论。
“江辞君这一次觉醒和掌握的,可能是某种名为召唤的天赋。召唤,哈哈哈。如果直接将他召唤来的生物彻底镇压和灭杀......”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同惊雷与闪电劈过脑海,这一瞬间里,他仿佛终于是回到了那久远之前的咸阳街头。
他内心里,属于过往的恐惧在一点点变淡。他手中利刃挥出,终于是对准了这应江辞召唤而来的始皇帝。
同样对准了那年咸阳街头的秦王政。
他想到了荆轲刺秦,想到了秦王政、后来的始皇帝手中,那长约七尺的长剑。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快速的反应,他手中的草薙剑挥出。必不会如荆轲一般,给嬴政以拔剑的余地。
至于害怕?畏惧?恐慌?不,他怎么会怕,怎么会惧,又怎么会感到恐慌呢?
他只感受到了愤怒,被冒犯的愤怒。
曾经的他不杀嬴政,不是因为他不能杀嬴政,不是因为他不敢杀嬴政。而是......
是他享受将高高在上的帝王,愚弄在手里的快慰?
是他要看着那横扫了六国的秦皇嬴政,在不可避免、不可更改的天命之下崩溃?
还是说,是他早就预料到了那后来的种种?
不,不是这样的。
他瞪大了眼。他喊出的话语,僵硬在唇角。他手中的草薙剑,如同陷入到泥潭。他的眼中,倒映出那叫江辞召唤而来的始皇帝的形象。
他的脑海里,有什么在炸开。他终于是将他记忆里,模糊不清的形象同眼前的始皇帝对应起来。
致昆山之玉,垂明月之珠,有随和之宝,服太阿之剑。
那眉目俊美却又冷淡的帝王侧了头,却是一声叹息。问:
“徐巿啊徐巿,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有丁点长进呢?”
嬴政问:
“这样的长生,便是你给出的答案吗?”
什么样的长生?
他是神明,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背后站了一个神系,有着强大力量的神明!可......
为什么他在嬴政面前,竟还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害怕和畏惧呢?
于是他所有的力量卸去,他手中的草薙剑和衣服上的八尺琼勾玉、脑后高悬的八咫镜俱是掉落在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孤身一人,出现在咸阳街头之时。
过往的记忆,那些被扭曲的、遗忘的真相,叫他自然而然的想起和揭开。
又哪有那么多的等待时机,留待有用之身?
他竟真的是怕了,惧了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
“赵政啊赵政,这可不是昔年,你横扫六国,自认为是千古无一的始皇帝之时。”
他开口,刻意叫过这属于嬴政的、略带了几分侮辱的名。他抬手,指向四周,指向这茫茫天地。
他捡起那掉落在地的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和八咫镜,如同是捡起他那为数不多的,作为神明的体面与自尊。他说:
“你看到了吗?这里不是大秦,不是曾经。更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他刻意将那应了江辞召唤而来的始皇帝刺激,充满恶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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