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已经足够大到能够听懂队长的话了，却还没有成熟到能够自如地控制情绪。
施梅尔策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暂停了演讲，向前迈了两步，从父母手里接过了听闻队长即将离开而忍不住哭泣的小小黄黑球迷，用没拿着话筒的那只手抱住了他。
坐在施梅尔策臂弯里的小球迷，仍然在抽噎。
但是，马塞尔·施梅尔策，多特蒙德已经很少能获得首发机会的队长，依然是笑着的，虽然笑中含着泪。
“总而言之，我很高兴我们——我和每一位队友，和我们心爱的球队——能走到今天！”
“我也很高兴、很感激你们——你们中的每一个！能够来到这里，能够支持我们。”
“也希望你们在余下的也是至关重要的比赛里，能够继续支持我们！”
“我以自己的名誉起誓，多特蒙德的每一位球员，都会竭尽全力，争取最重要的两座奖杯！！”
说至此处，施梅尔策顿了一顿，带着泪水的笑容竟更灿烂了几分。
“请不要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哭泣，请微笑，请欢呼，为了我们已经取得的成就，和即将迎来的胜利——！！”
施梅尔策的演讲结束了，屹立的南看台上，传来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多特的队长重重吸了吸鼻子，然后走向了罗伊斯，他的队副，也是多特蒙德的下一任队长。
施梅尔策把话筒交给了罗伊斯，也把自己左臂上的队长袖标取了下来，为罗伊斯戴上。
比赛已经结束了，但是施梅尔策的动作，就和先前他替补登场，罗伊斯为他戴上队长袖标时一模一样。
罗伊斯哽咽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光注视着自己的队长，也注视着看台上的球迷。
最终，他接过了话筒，却只是附和了队长的话，“请不要哭泣，要欢笑，因为无论我们去向何方，我们的心都永远留在威斯特法伦——！”
作为现任队副和下一任队长的罗伊斯说完了，却见一只手伸了过来，理所当然地去接他手里的话筒。
是马尔塞尤。
无论恢复记忆与否，这还是马尔塞尤第一次表现出对于公开发言的热络。
罗伊斯眨了眨眼，带了几分疑惑地，递上了话筒。
马尔塞尤接过话筒，什么都没说，只带头唱起了《永不独行》的队歌。
罗伊斯在马尔塞尤唱到第二个音的时候，就跟了上来，多特蒙德的其余队员也是。
“Wir halten fest und treu zusammen，
我们坚定忠诚在一起
Ball heil hurra！Borussia！
为足球欢呼，多特蒙德！
……”
先是低沉的男声独唱，再是整片南看台合唱，再再是整座威斯特法伦球场合唱。
雄壮而激昂的曲调，飘扬在多特蒙德的主场上方，甚至飘扬在整座城市的上方。
这其实是比较罕见的情况，毕竟南看台在赛后唱响队歌，一般都是在球队失利的情况下安慰球员。
可是这一次，多特赢得非常漂亮啊？
马尔塞尤一面领唱，一面示意大家望向替补席。
利物浦的替补席。
准确地说，是望向利物浦的主帅。
利物浦的现任主帅，以及多特蒙德曾经的传奇主帅，即便在球队惨遭淘汰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基本的风度。
克洛普主动走向了安切洛蒂，与对方握手、拥抱，恭贺对手带队顺利挺进决赛。
然后，克洛普把视线投向了草坪上，因为惨遭淘汰而陷入萎靡的弟子们。
乔丹·亨德森，利物浦队长，一个相较于前任更不出彩的男人，正一如以往地沉默着，帮助一个个失魂落魄的队友们站起身来。
“穆罕默德，我们是利物浦人。”
“我们要输得像是英雄一样。”亨德森冲萨拉赫伸出了手。
萨拉赫其实不太知道“英雄”应该怎么输，但是他一言不发地搭着队长的手，从草坪上爬了起来。
克洛普看了一会，确信自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利物浦的主帅转过身，沉默地走向了球员通道。
但是，就在这时，熟悉又陌生的歌声，在威斯特法伦球场上空响起。
克洛普的心神，不由地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他还担任着多特主帅的时刻。
已经走到了球员通道入口处的利物浦主帅驻足，回望，见到的是自己曾经的弟子们，以及爱过他也依然深爱着他的全体多特球迷们，充满鼓励和感激的目光。
这真的很不合适，克洛普想。
冷静一点，尤尔根，你现在是利物浦主帅，克洛普继续想。
但是……管他呢！克洛普忽然想通了。
老子可是尤尔根·克洛普！！！利物浦主帅，蓦然下定了决心。
尤尔根·克洛普，多特蒙德的前任主帅和利物浦的现任主帅，就在球员通道入口处，转过身，面向着威斯特法伦球场，面向着至今爱着他也支持着他的球迷，深深一躬——！
第157章
这个赛季, 有了新主席的多特蒙德，先是挥舞着钞票在转会市场上嘎嘎乱杀，再是由新教练带领着新球员, 在德甲和欧冠里嘎嘎乱杀。
老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的顽强反抗, 或者说负隅顽抗，使得德甲的争冠悬念维持到了倒数第二轮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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