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树点点头，也那么睡下，转身背对着他们。
他自然也没有看见，男人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女露出来的脸颊。
进入梦境的白牙。
熟悉的陈设，熟悉的房间，就连那个猫碗都分毫不差地摆放在阳台推拉门的内侧。
“啊……有点吓人啊。”
白牙从梦里“醒来”，她的梦境居然是在曲灵为她打造的那段记忆里。
看起来她现在是在那个东京一隅的廉租房。
白牙看了一眼时间，墙上的挂针指向凌晨二点十五分，时间还早。
梦妖出没的地方，人们做的那种梦叫清醒梦，也叫预示梦。
不过……
枫婆婆说这个预示一般都不是关于入梦者本人的，上次遇到梦妖，枫婆婆梦见的就是冬树的预示梦。
她拉开了公寓的门。
“啊这……”
白牙惊讶地捂住了嘴。
迎面而来的景色唤醒脑海深处的记忆——复古样式的宅院，曲折回廊外是熟悉的池塘，月光洒在池中，一颗年岁不小的樱花树立于庭院中间。
这是西国的宅邸。
“那是……欸——？”白牙揉了揉眼睛，“那是铃？”
小姑娘苹果脸长开少了几分稚气，依旧元气满满，那个发型依旧十分的熟悉。
可身上的装束却奇怪得很。
铃的发揪上……
别了一朵白花。
她看见铃对着和室里的人挥了挥手，像是打招呼说拜拜，就那么一蹦一跳的离开，直直地往门口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在说什么，脸上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是吵架了吗？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少女，不，铃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白牙看了看自己虚幻的手，扭头发现她那间出租屋也同样朦胧虚幻。
「是梦啦，是梦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她身边的梦妖又用着细细的声调说话。
「不过不是你的梦。」
“杀生丸……”
白牙看见了屋里慢慢走出的人。
面无表情的男人，她已经能从杀生丸的微表情里看出他的心情，这可是十分有用的技能。
可是这一次，白牙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皱起了眉。
太空了。
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就好像……
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荡荡驱壳。
“杀生丸。”
白牙有些慌。
「他们听不见的啦，也看不见。」
梦妖打了个哈欠，落在她的肩膀上。
于是，白牙跟着也往外走去。
却是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御神木和食骨之井所在的那片荒野。
铃的肩膀在一抖一抖。
白牙看见了一个坟。
日本战国时代没有墓碑之说，只有隆起的小小坟包。
铃就跪坐在那个坟的前面，小声地抽泣。
啊哞，邪见，戈薇他们也在……
他们在为什么人祭奠？
看年纪的话，难道是枫婆婆去世了？
不祥的预感浮现心头，白牙有点紧张，她快步走前，随着距离的拉进，她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食骨之井上面开了花，小小的，一朵一朵簇拥在一起。
珊瑚的头发上同样也别着一只白花，就连戈薇的手里也捧着一束白色的花，犬夜叉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只是默默看着。
白牙现在看见白花就有些发怵，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跑到了那座坟包的前面。
她站住不动了。
「你可真奇怪，普通人的美梦和噩梦都很极端呢，你的梦看起来却很平淡。」
梦妖细细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白牙没有搭理它。
她看见戈薇上前把花束放下，然后手放在铃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
白牙垂眸，静静看着。
她看见弥勒念诵了一段往生的经文，放下了一支白花。
直到所有人沉寂许久默哀之后。
站在人群外侧最远处的杀生丸，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冷清：“铃，走了。”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那些细细碎碎的花瓣，带起泥土的气息。
这个味道。
“啊，死的是……”
死的原来是她啊。
白牙听见自己松了一口气。
「你在难过吗？」
梦妖轻快地飞过，翅膀扫过她的眼睫，带走一点儿圆润的水珠。
它好心地解释了一下白牙疑惑的事情。
「怎么说呢~这不是你的梦，你只是提供了梦境发展的材料，而这发展取决于梦境主人的选择。」
梦妖也不管白牙有没有听懂，它就那么扑朔着翅膀，忽而飞到左边肩膀，又忽而飞回右边。
「不过，你的眼泪带着的情意深重而饱满，我很喜欢。」
「需要我替你换一个梦境的对象吗，也许会好一点。」
梦妖对于情绪的感知要敏感许多，它尝到这个少女的遗憾，带着一股酸涩。
原来是这样啊……
白牙摇了摇头，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睛，笑了一下：“不，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原来，她潜意识里……
陪伴杀生丸的那个人，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白牙醒了，才发现冬树好像比她更早就醒了，不过，他抱着膝盖坐在兽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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