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戬又用心音说了一句:‘如果我们都受伤了，师父会心疼谁？’
天庭的人看杨戬化作流光消失也纷纷告辞。
玉鼎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杨戬向来聪明，猜出来也是必然。
但杨戬问那一句话是何意？难道还准备打一场生死之战？
玉鼎回去的时候元始天尊已经在玉泉山了，他不知是何时坐在那的，正老神在在地看着玉虚镜里的孙悟空:“你教的不错。”
玉鼎看了一眼镜中打斗的杨戬和孙悟空，他们都是点到为止，杨戬也没有下杀手，并不像他说的都会受伤。
“他惹下的祸端也不小。”元始天尊话刚说完孙悟空已经被太上老君的金刚圈砸倒了。
元始天尊去看玉鼎，玉鼎仿佛早已预料到该发生的一切，他的眼中没有半点诧异:“师伯磨练他一下也好。”
元始天尊道:“我给你的乾坤鼎，你看见了什么？”
玉鼎不答反问:“师父看见了什么？”
玉鼎看着元始天尊，又道:“或者说师父想让玉鼎看见什么？”
玉鼎话中有话，元始天尊也不挑明:“为师什么都没有看见。”
“玉鼎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杨戬自幼在昆仑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元始天尊走之前拍了拍玉鼎的肩膀。
玉鼎看了看天色，算着时间杨戬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玉鼎下一刻就看到了杨戬，杨戬已经换下了战甲，此刻已经换回了常服，玉鼎给杨戬递了杯茶。
哪有师父给弟子端茶递水的道理，杨戬忙接过饮下，就听玉鼎道:“你认为他怎么样？”
杨戬自然知道玉鼎在问孙悟空，他回答:“资质甚高，只是还未识乾坤之大，只怕……”
杨戬正斟酌怎么开口，玉鼎已经叹息:“只怕少不了苦吃。”
果然，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玉鼎和杨戬偷偷看过他，孙悟空一直大骂如来狡诈阴险。
后来孙悟空就不骂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在白费口舌，他开始发呆，望着山边的花草鸟虫，眼神里充满对自由的渴望……
再后来孙悟空开始自娱自乐，盯着一个蚂蚁看半天，自言自语……
玉鼎看的心中难受，他改变了孙悟空死在拜师前的命运，但另一条本来的路，也是如此艰难。
但玉鼎又想起了孙悟空毅然选择这条路时那双明亮的眼睛，他说:“我想见天地之大，四海之广。”
…………
“……多少年了？”
“师父，二百八十一年。”杨戬记得清楚。
杨戬甚至每月都会来这里看孙悟空，有时候给他带一些水果。
但玉鼎即使来也隐去了身形，看孙悟空一眼就匆匆离开。
玉鼎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把五指山掀了。
可他又怎么敢呢？他能够窥见命运，可他也吃够了目睹悲剧之苦，改了，也未必是更好的结局。
篡改命运的代价，玉鼎自杨戬那一次就不想再承受了。
改了，也不会变。
第4章
沧海发生异动的那一刻玉鼎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当初他去沧海探测时查不到半分妖气，如今一时之间沧海里已妖气四起。
夏青元。
三百年了，她终于出现了。
玉鼎决定前往沧海，没想到他一出门又碰到了杨戬。
杨戬在玉鼎身上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杀气，三百年前玉鼎也曾这样过。
“师父，你去哪儿？”
玉鼎没想到杨戬大半夜站在他房门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戬衣冠端正，身姿如竹，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感。
其实杨戬几乎每夜都会来玉鼎门前坐，有时候甚至一站到天亮，听着玉鼎浅浅的呼吸声杨戬就会心情愉悦。
虽然玉鼎的手腕上戴着有他神魂的玉镯，但杨戬就是没有安全感，他只想随时可以看着玉鼎，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了。
“我睡不着，来看看师父，师父睡得好吗？”
“睡不着？”玉鼎疑惑了一下，但他不善药理，不知道杨戬睡不着的原因，便道:“要不找你师叔开些药吃。”
杨戬:……
杨戬哭笑不得，玉鼎惦记着要杀夏青元的事，但杨戬不走他根本无法行动，就是神魂出窍也不能在杨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我哪里都不去，你也回去睡吧。”
然而杨戬挡住了要关上的门:“师父，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怎么会一下爆发那么重的杀气？
“当然没事。”
察觉到杨戬这次真的回去了，玉鼎才松口气，他千万不能让杨戬遇见夏青元，否则杨戬对她一见钟情就不好了。
玉鼎隐去身形去了沧海，原本空荡荡的沧海如今多了富丽堂皇的鲛人宫殿，灯火如昼，不亚于龙宫。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鲛人穿梭行走，还有鲛人议论公主长得真漂亮，有鲛人族最高贵的海蓝色尾巴。
玉鼎跟着一行鲛人婢女去了夏青元的宫殿，他也看到了那个画中的女子，那些鲛人把各种各样的人间衣饰放好就陆续走了。
夏青元欢喜地走到衣服面前，她已经挑了好多衣服，还是选不准明天穿哪件衣服。
夏青元弃了好多衣服，然后又有一行鲛人送来了更多款式的衣服。
玉鼎疑惑四起，只见她掏出来一幅杨戬的画像，低声呢喃:“真是清贵无双，风华绝代……”
玉鼎杀心已起，他正要凝聚斩仙剑才发觉右手腕被人握住了，能这样毫无所觉靠近他的只有杨戬。
杨戬离他近在咫尺，那张被夏青元夸风华绝代的脸就在他面前，玉鼎一向不关心别人的外貌，他只在乎别人的实力，但是杨戬确实长得挺顺眼的。
难怪被那么多人惦记着。
[宿主，你选好衣服了吗？那套月白色的不错，杨戬不是喜欢嫦娥吗？]玉鼎听见夏青元脑海里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
玉鼎看了杨戬一眼，杨戬立刻摇头。
“是的，我一定要取代嫦娥成为杨戬的白月光，要杨戬永远爱我。”
玉鼎再也忍不住一道剑气朝夏青元挥了过去，但夏青元身上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护着她一样，她竟然毫发无损。
[宿主，察觉到有致命的杀气，我已经帮你抵挡了。]玉鼎又听见那个声音道。
夏青元惊慌失措，站起来小心地打量着房间:“有人要杀我……”
玉鼎和杨戬已经消失了。
杨戬才知道那个女子是师父三百年前就画下来的人，她不是师父心仪的女子，而是外来者。
玉鼎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个杨戬知道。
玉鼎看着杨戬，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他感觉杨戬也不像对夏青元一见倾心的样子:“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并非此世之人，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抵抗斩仙剑的威压，她身上有很强的能力护佑。”杨戬道。
玉鼎端详着杨戬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她……漂亮？”
漂亮？
杨戬诧异，难道师父觉得她漂亮吗？
“不漂亮吗？”玉鼎有些疑惑地看着杨戬，发现杨戬的耳朵竟然红了。
玉鼎离他很近，很专注地看着杨戬。杨戬这才发觉玉鼎的衣襟有些松垮，应该是夜里衣服没穿好，裸露的脖颈仿若世间最美好的白玉，他的呼吸撒在杨戬耳畔，越来越近了。
“戬儿？”
玉鼎越看越糟心，怎么杨戬见了夏青元一面就这样了，那些事情真的无法避免吗？
“师父……”杨戬回神道:“你说什么？”
玉鼎叹气:“你喜欢夏青元？”
“师父为何会这样想？”杨戬不解。
“你刚刚还因为她走神，难道不是喜欢她吗？”
“我刚刚……”杨戬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总不能说因为师父而走神。
“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杨戬道。
然而玉鼎哪里肯信，明天夏青元还会来找杨戬，那时再发生些什么玉鼎只怕无力阻拦。
“你今晚跟我睡。”玉鼎道:“不止今晚，你以后都跟我睡。”
这下轮到杨戬彻底呆住了，他自拜师以来都是自己睡的，玉鼎的屋子他只是偶尔进来。
“怎么了？”玉鼎看着他:“你不想跟我睡？”
“没有……”杨戬忙摇头，不管师父是因为什么而提出这个要求，他怎么可能错过亲近师父的机会呢？
没有就好。
玉鼎自顾自的宽衣解带，杨戬忙收敛目光不去看他。
……
玉鼎似乎非常困，他沾床就睡着了，杨戬却彻底失眠了。
这是杨戬第一次离玉鼎这么近，他以往只会在梦醒时分坐在门口听玉鼎睡着的声音来确定师父还存在，但现在这道声音就在耳边，师父凉玉一样的身体也近在咫尺。
察觉到玉鼎醒来杨戬也跟着他坐起来，刚睡醒的玉鼎神色倦怠茫然，但只有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寒凉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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