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杨戬’没再拦他，杨戬跌倒在外面，大口喘气，只觉得呼吸不够，胸口极度压抑，咳了几声，咳出的却都是血。
杨戬胡乱擦去血迹，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爬起，向玉虚宫跑去。他不信，没人可以认出自己!
宴席还未散去，众神还在那里相谈甚欢，只是杨戬却面目冰凉。
他们都皮肤冷白如反光的白瓷，眼神猩红，脸上的笑容虚伪狰狞……
这是瓷化!
所有神贪婪地看向杨戬，他们离开座位，朝杨戬追杀过来。
杨戬跌跌撞撞跑走，跌下了山崖，后脑撞上了一颗大石头。
“在这里!”李天王大声道:“你逃不掉了!”
这是梦，他要醒过来……师父不可能这样对他，这一定是梦境!
若不是梦境，眼下师父……还有诸神都变成了这样，反正他也是一死，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自我了断。
杨戬经历了太多梦境，太真实了……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梦境了。
他只是本能地相信着玉鼎，相信师父不会这样对他。
师父……
杨戬颤抖着抱起那颗石头，用尽全力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
一口口鲜血从杨戬的口中流出，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乌鸦依旧一动不动地驻立在枯枝上。
鲜血染红了杨戬一大片衣服，杨戬捂住嘴，血从指缝里流出，染红双手。
杨戬终于支撑不住坐姿，跌倒在地上。他的身体现在残破不堪，神魂每经历一个梦境情况便越发糟糕，何况这次梦里还有两个幻境……
梦境一个比一个真实，杨戬感觉到自己愈发难清醒了，现在他根本无法分辨梦境的真假了。
他的丹田完全破碎，胸口如同破洞的风箱，呼进来的气不如喘出去的气多。身体溃败不堪，浑身无一处不疼，从皮肉到筋骨，连元神都是疼的。
而且他还感到了久违的饥饿，他现在没有一点修为，又久违地饿到浑身发慌。即使不再经历梦境，杨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但杨戬还是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愈来愈大，直到又连连咳血，杨戬还是继续笑……
是梦!
师父永远没有不信他，没有要杀他，也没有跟别的什么人成亲……
一切都是梦。
我没有轻贱自己的性命。
只是，师父……杨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我很快就要去见你了，师父……
杨戬呼吸一岔，彻底晕了过去。
第56章
玉鼎醒来时眼前只有模糊不清的景象，他想坐起来，但浑身却提不起一分力气。
“师父，你醒了？”他的耳边传来杨戬惊喜的声音。
玉鼎想说话，但他现在已经无法发声了，玉鼎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没有一点神力，全身剧痛，无法动弹，他现在如同一个废人。
杨戬轻轻把玉鼎扶了起来，玉鼎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清了眼前的杨戬，玉鼎也发现这里正是自己的房间。
“杨戬，你师父醒了？”这时元始天尊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玉鼎师兄醒了？”
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以及阐教众金仙都来了，玉鼎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不过声音沙哑无比:“我没死？”
“玉鼎……我们拼劲全力也只留下了你的一缕神魂，只是你这一缕神魂也残缺不全，因此你浑身是伤。”元始天尊道。
太上老君道:“玉鼎，你好好修养，好好服药，会恢复的。”
其他金仙也都关心起了玉鼎的身体，但是他们的声音全部都模糊不清了，玉鼎看看杨戬，又看向其他人，他头非常痛，眼前又出现了眩晕重影的情况。
“师父……”杨戬扶住他，玉鼎感觉到杨戬身上非常熟悉的神力。
玉鼎再次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天色已经是深夜。
杨戬依旧在床边，不知道守了多久。
“师父，你醒了，有没有好一些？”
玉鼎点了点头，杨戬道:“师父先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玉鼎只感觉头脑昏沉，不甚清醒，他慢慢坐起身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每走一步都筋骨剧痛。
只不过才走了几步，玉鼎已经使不上力 ，他扶着桌子坐下不慎打碎了一个杯子。
“师父！”
杨戬立刻跑进来把玉鼎抱上了床:“师父现在还不能下床，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玉鼎冷汗淋漓，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涣散了:“杨戬……”
“师父，弟子在这。”杨戬给他擦去汗水。
玉鼎十分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他满心郁结。他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虽然只有一缕神魂，但玉鼎能够感受到杨戬身上有非常熟悉的气息，元始天尊他们身上的气息也和往日没有差别，他们应该不是假的。
但玉鼎十分疑惑:“罗睺呢？”
“他让所有人救你，现在并没有挑起战争。”杨戬端起药:“师父喝药吧。”
玉鼎不想喝:“一缕破碎的神魂而已，治不好的。”
“师父……”杨戬似乎是愣住了:“是治不好还是你不想好？你怕你好了之后罗睺再次挑起战争吗？”
“……我没有这样想。”玉鼎道。
“师父就是这样想的。”
“杨戬，我……”
“师父，你知道对你来说最快的恢复方法是什么吗？”
玉鼎沉默了，杨戬道:“是双修，不是神魂，是身心合一的，师父知道吗？”
玉鼎愣了一瞬，断然拒绝:“你在想什么，不可能。”
“师父那么嫌弃我吗？”
“杨戬，你不要混淆视听……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和你发生什么。”
杨戬问:“那师父为何与我神魂双休呢？”
“是我之前没有弄清楚……”
“师父要我放弃？”
玉鼎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师父知不知道结了道侣契后双方都不能变心了，你让我还能喜欢谁？我只能喜欢你了，为什么师父要如此残忍，师父不能喜欢我吗？”
玉鼎的确不知道道侣契还有这个作用，他不想永远束缚住杨戬:“我彻底死了是不是就解契了？”
“你怎么那么无情？”杨戬道。
玉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所以不要喜欢我。”
“师父死了，我也绝不独活。”杨戬道。
“你……”玉鼎真的气到了:“你何故寻死？”
“师父为何寻死？”
玉鼎何尝不想活，但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这本来就是被强制留下的一缕破碎神魂而已，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消散，他浑身骨骼发疼，脑袋里还传来阵阵轰鸣。
“杨戬，你要的我给不了。等我死了，契约就解了，你可以找个爱你的人……”
玉鼎话音没落就被杨戬紧紧攥住了:“师父，我不要你死，我可以救你。”
玉鼎的衣带已经被杨戬解开，他去推杨戬:“放手。”
“不放。”
衣服在两人的拉扯中撕碎了一大片，玉鼎向后躲去却被杨戬牢牢按在身下，他骨骼裂开，根本提不起一分力气。
“你不是杨戬……”
杨戬不会这样看着他。
‘杨戬’顿住了:“你怎么认出来的？明明我剥夺了杨戬所有的神力，我的气息和他一样。”
“罗睺。”玉鼎看着他:“杨戬呢？”
罗睺变回原身的那一刻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这是不是玉泉山，而是魔气通天的魔域。
“杨戬？他现在估计已经死了，没死也成了一个废人，你想救他吗？”
“他在哪儿？”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他。”罗睺又去扯玉鼎的衣服，至于答应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但是罗睺突然收回了手，他手心灼痛，玉鼎心口的道侣契印的光笼罩了他全身，罗睺震惊地看着他。
玉鼎已经拉好了衣服，只是他如今筋骨寸断很难起身，罗睺再次将他推倒在床上，玉鼎身上的光再次显现，他的手已经烧灼出了一块血肉。
难道就因为这个心印他便不能和玉鼎发生关系吗？
“只要杨戬死了这个心印自然解了。”罗睺突然想起了濒死的杨戬。
“不要……”玉鼎恳求道:“请你放过杨戬。”
玉鼎第一次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罗睺也很惊讶，玉鼎竟然会为了杨戬这样。
“你在求我？”
“对……我求你。”玉鼎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似乎想给他跪下。
罗睺想抱住他，但是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犹豫了，他渡了道法力托起玉鼎，又把他放到了床上。
“放过杨戬。”罗睺回身时玉鼎扯住了他的衣袖。
玉鼎似乎是极痛，他的脸上莹了一层冷汗，但这并没有让玉鼎的容光黯淡一分，反而像一朵刚出水的清莲，但他那双一向寒凉淡漠的眼睛都是哀求和担忧，这些情绪都是因杨戬而起，他此时好似一块快要碎掉的无暇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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