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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 吾皇黛玉_爱初会【完结】(118)

  五更天时, 北静王扶携着能够直立行走的圣寿上皇,兵不血刃地进入了大明宫,坐回了曾经的龙椅。

  前来上朝的大臣们见龙椅上的皇帝, 换成了圣寿上皇, 全都傻了眼。

  只听戴权一甩拂尘,吊着嗓子喊:“有事早奏, 无事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 惊异犹豫,王子腾站出来大喊:“宣隆帝病重, 群臣迎立上皇复位!”

  又有一班京营武将在殿外, 跪地山呼万岁。群臣又见北静王一身朝服坐在龙椅之畔,对百官宣布道:“上皇口齿不利, 亲书明诏为小王平反, 授以摄政之权。尔等不必惊慌,各担其职, 照章履任即可。”

  众朝臣见此,互相观望了许久,陆陆续续跪倒参拜。

  唯有户部尚书林海及一班纯臣,立地如山,分毫不动。

  戴权厉喝:“林尚书、于御史、大理卿、通政使你们还不拜见吾皇!”

  北静王制止了他,起身下座,亲自走到林海身边,温言劝说道:“林尚书是前科探花,饱读诗书,当知管仲弃公子纠改仕桓公,尊为仲父。魏征三易其主,才成太宗名相。

  而今宣隆帝昏聩无觉,上皇带病临朝,你我该勠力同心,忧国奉公才对。小王不才,愿效桓公雅量,文皇气度,拜林公为柱国首辅。”

  众臣闻言议论纷纷,有暗悔不曾拿乔要官的,有羡慕林海一步登天的,还有好奇林海是否能够坚持立场的。

  林海冷笑唾骂道:“宣隆帝龙体有恙,当由储君监国,尔等趁太子南征粤海之际,横行篡权,挟制上皇伪诏翻案,意图摄政专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想瞒天过海不成!还想我逆行倒施,效力叛贼,林某万死不从!”

  北静王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又得维持贤王的形象,等着唾面自干。

  王子腾在一旁杀鸡抹脖使眼色,北静王尊贤爱才,犹豫许久,还是不忍杀了他,最后只得将林如海一干官员逮治下狱,严加看管。

  为了笼络人心,加快掌权,北静王大肆滥赏,封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为安昌郡王,封三等威烈将军贾珍为安宁郡王,封前护军参领贾琏为安荣郡王。原来的京营游击谢鲸,升为了京营节度使。其他被捕下狱的官员之职由副手接替,完成了权力的初步更迭。

  对于父亲宁死不愿效忠贼王的选择,黛玉早有预料,因而十分镇定,从容不迫地打理家务,安抚众人,经管部曲。

  贾母趁派人过来请她住回贾府,以免受人欺辱,黛玉也婉言谢绝了。

  宝玉在国子监中,得知圣寿上皇复辟,北静王监国。林姑父固不从命,被下诏狱。

  而他的舅舅及两位堂兄皆因扶龙有功,荣升郡王,大姐贾元春晋封皇贵妃。

  同窗如何欢心鼓舞,如何示好道喜,宝玉仍眉头紧锁,充耳不闻,只为林姑父下了诏狱的事愁闷不已。

  众人都笑贾道学越发痴呆了,又过几日国子监同窗们,就朝廷开恩科的事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摄政王以逢圣寿帝复立之庆,酌定于今冬,特恩开科取士。”

  “有爵之家子弟曾进学者,别立名册,特许附试。”

  “道学兄,你可以跳过举人,直接殿试了!”

  宝玉心中一动,忙觑空去问师父茫茫大士。

  茫茫大士笑道:“恭喜徒儿,太子命不久矣,而你金榜题名后,才得配宿世姻缘,不日即可遂愿矣。”

  宝玉听了,才略有喜意。

  冬月初一,参加恩科别名立册的贵族子弟,纷纷汇集在大明宫内。

  代替圣寿帝主持殿试的人正是摄政王水溶。

  金殿对策的题目是:齐桓专任管仲而霸,若管仲不事二主,该当如何?

  宝玉心中一凛,这分明问的是林姑父的事。

  略一思量,就提笔书写起来。

  他素来不主张“文死谏,武死战”,更何况是易主而谋的名臣功勋大有人在,一样名垂千古,因此腹中底稿酝酿一番,几乎翰墨如飞。

  摄政王当场阅卷,择十人传召应答对策。

  当看到贾瑛的卷子时,见他所论之词正如己意,水溶便代圣寿帝钦定他为头名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编撰之职。

  宝玉心头狂喜,他终于拿到娶林妹妹的资格了,数百日夜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宣布名次后,摄政王赐宴琼林苑。

  宝玉仗着与摄政王有旧日的交情,借口腹痛,先行退席出宫。

  他顾不得家去报喜,一人飞马奔驰,往林妹妹家去了。

  黄昏将近时,黛玉见宝玉一脸喜色来见自己,心想他家爵禄高登,风头无限,自然得意骄矜了,不由冷笑道:“二哥哥,不在家等着贵妃省亲,为郡王接风掸尘,怎么倒贵脚踏贱地来了。”

  宝玉心知黛玉气他贾家变节,冷语奚落,也不解释,只望着她痴痴傻笑。

  “你为何而来?”黛玉站在门厅,没好气地问他。

  宝玉这才想起正经事来,忙将喜讯告诉她:“林妹妹,我考中了状元,授了从六品翰林院编撰之职。”

  “宝玉,你既想当这个状元,就永远别上我家门了。”黛玉将眉一横,把他推了出去。

  宝玉不解其意,伸脚进来卡门,急忙拍门道:“好妹妹,你怎么又恼了,你倒说出个缘故来,好让我自省!”

  黛玉见他急得满头冒汗,在门口这样闹,叫人看见了也不像样子,只得放他进来。

  “水溶僭妄悖理,独擅威权,社稷之贼也,我林家历代翊戴明主,不事伪帝!”黛玉义正言辞地表明立场,横眉冷目地说:“二爷为一个状元虚名,肯贴近国贼,甘当禄蠹,我自割席。”

  宝玉万万没想到,从前最恶国贼禄蠹之流,如今却被林妹妹斥为同等,一口冤气堵在喉间,捶胸顿足起来。

  “上皇本就是受命于天的皇帝,北静王谦柔卑退,兵不血刃佐圣寿帝复立,一没篡位二没屠宫,何必让姑父为一口忠烈义气,死名死节呢!”

  黛玉冷笑道:“一个窃国篡权的人,怎会谦柔卑退?他只会利用权力为一己之私开路。他把你珍爱的都占尽了,剩下不要的才给你,就这么着,你还得感恩戴德呢。”

  “妹妹,他并没有抢我的东西,你无故怨人,是疑人偷斧。”宝玉出言反驳道。

  黛玉见他糊涂至此,也不与他争辩黑白对错了,指着他骂道:“得位不正者,必有滥赏滥罚之举。贵府发于卒伍,五代至今,渐少血气之勇,反生狡谲之慧。一家子苟安富贵也罢了,还妄想忝列高位擅作威福。尔等权奸,误国殃民也是迟早的事罢了。”

  宝玉听了黛玉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汗颜无地,他从未经过被林妹妹厌憎的事,讪讪的红了脸,只得离了林府。

  茗烟猜想宝二爷必去了林府,飞马过来却见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解其故,忙问其所以。

  宝玉怅惘地望着脚下,语气凉凉道:“从前痛骂卫国公,揽镜自照,原来我是杨国忠。”他徘徊在街头,一颗心来回摆荡,全然无着。

  贾府为新科状元贾瑛大摆宴席,戏乐喧天,银子淌水似地花出去。众人无不欢喜若狂,唯宝玉一人闷闷不乐,垂头丧气。

  冬月初雪日,摄政王突然驾临荣郡王府拜望世交。

  阖府上下忙着喜迎摄政王郡驾下临。摄政王又带了厚礼来,送予贾母。

  贾母含笑道:“累蒙摄政王盛赐,何以克当?如此隆恩厚德,贾家难能报万一耳。”

  水溶将贾母扶至首席坐了,自己欠身坐于下首,众人都赞叹其品德风度,是个谦逊贤王。

  叙过几句话,水溶言归正题,对贾母道:“今次来拜望史太君,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只是不好启齿。”

  站在一旁的长府官笑道:“老封君,自先王妃登仙而去,摄政王鳏居二年矣。因见林尚书有一女端雅灵慧,待字闺中,便欲礼聘为妃,又恐林尚书囿于成见,不肯答应,踌躇至今。下官想起林尚书是贾府姻亲,因此亲至潭府,求您做个保山。只要林尚书摒弃前嫌,点一点头,自然官复原职,两全其美。”

  一番话听在宝玉耳中,犹似针扎一般,他这才痛悟,林妹妹所言为真。从前北静王想要拉拢林姑父,是为绸缪谋反;而今的北静王威逼林姑父,是为巩固权柄。而娶林黛玉做续弦,就是他的手段之一。

  一个表面谦光磊落的人,心中缠缚的全是贪婪贼蟒。

  贾母想了一想,冤家宜解不宜结。林海这样强扭着,对黛玉也不利。而况摄政王根基深厚,权柄在握,又生得面如冠玉,年纪大不许多,虽是填房继室,先头王妃又无儿女,也如原配一样。由她来做这个保山,必然稳妥。

  老封君笑道:“这是极好的事,我那女婿原有些执拗,我先悄悄跟外孙女说了,她为父亲安危前程着想,必是愿意的。”

  没过两日,贾母就亲自来了林府一趟,说了一车摄政王的好话,向黛玉表露了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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