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很巧，正好赶上了这个特别活动。
来这的人很多，三人排队买门票入场。
这个西之河原温泉不愧是露天温泉，比他们之前去的室内的白旗之汤大多了，简直像个小公园一样。
大家在更衣室洗完澡，换上浴衣，脚踏木屐，踩在石子路上，顺着温泉瀑布潺潺的水流，拾级而下。
下方的山林之间，坐落着一方巨大的温泉池。硫磺气息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乳白色的雾气在空中蒸腾翻涌。
月野葵挑了个靠近池边、远离汤口的位置坐下，这里的水温会相对低一些。
她慢慢将身体沉入水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毛巾顶在头顶，感受着泉水暖融融的温度，发出喟叹：“好舒服啊，感觉疲劳都被缓解了呢！”
五条悟笑嘻嘻凑过来：“其实高热浴对缓解疲劳更有效哦。”
“我拒绝。”月野葵立刻举起双臂，在身前比了个×，一脸敬谢不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从进入温泉开始，好像就一直没有听到夏油杰的声音？
两人赶紧转头去寻。
只见夏油杰靠在不远处的一块灰褐色石头上，胳膊随意搭在身后的池边，身体微微后仰，静静凝望着天空。
月野葵小声和五条悟耳语：“他怎么不说话了？”
“......装深沉？”五条悟挑了下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蹭得凑了过去。
“喂，杰，你在看什么啊？”
——夏油杰正在看天边下坠的夕阳。
他想起汤田绫乃死前最后的记忆，也是一轮扭曲的残阳，染着鲜血在天幕上燃烧。
那无边的血色倒映在她失去了神采的黑眸中，照出一个个熟悉又狰狞的面孔。
夏油杰不由失神，心绪晃动，却还来不及陷入回忆的深渊，眼前突然冒出两张好奇的大脸。
夏油杰：“......”
他整个人像是被猛地从即将淹没头顶的水面拽了出来，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全被打散。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把两人往旁边推开：“我在看夕阳，别吵我。”
“哦。”月野葵和五条悟识趣退开，没再吵他，私下嘀咕起来。
“看夕阳？怪了，杰不像是这种闲得看天的人啊。”
“可能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思考人生？”
“不对，杰根本没有这种诗人的哲思！”
“哈哈哈哈也是哦！”
夏油杰：“......我听得见！”
他给一人来了个暴栗，终于，世界安静了。
夏油杰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仰头望向天际。血红的夕阳已经坠了一半，他重新拾起刚才断掉的思绪。
对了，他刚刚，是想到哪了来着？
7
第74章
泡完温泉后,三人身上还残留着温暖的余韵，惬意地回到旅店休息。
五条悟半躺在沙发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搁在茶几上,鼻梁上斜斜架着一副墨镜，一边刷手机，一边往嘴里丢零食。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突然，他察觉到什么,进食的动作顿了下。
下一秒，门外传来敲门声。
五条悟起身开门,是月野葵。
月野葵举起手挥了挥：“嗨，悟,我刚听说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温泉布丁,一起去嘛？我请你~”
五条悟挑眉,诧异于她的无事献殷勤：“哈，这么好心？有事找我？”
月野葵没想到一照面就被戳中了心思，干咳一声：“好吧,确实是有事。”
她忽然一鞠躬，捧出一台拍立得相机,双手向上递到五条悟面前：“这里的夜景很美，我想记录下来,拜托你帮我拍几张照吧！”
五条悟故意吊人胃口,沉吟不语。
月野葵立刻上道地表示：“作为回报，布丁畅吃,饮料畅饮！”
“拜托你了,五条大人！”
五条悟摘下墨镜,看了眼她新换上的那件精致漂亮的浅粉色浴衣,慢悠悠接过相机：“行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在布丁的份上。”
月野葵见他松口，瞬间喜笑颜开：“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吃布丁！”
她说的那家好吃的温泉布丁店不是托词，是真的有，而且人气很旺，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买到，味道确实好吃。
布丁吃完，五条悟也按照约定正式“上岗”了。
他举起拍立得相机研究：“这该怎么拍？我记得上次你让我和杰帮你拍照，结果嫌弃的不行？”
月野葵殷勤笑道：“你们没什么拍照经验，拍不好很正常。悟你学习能力这么强，肯定一下就能学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找杰就找你吗？是因为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什么都会，超厉害的！”
“来，我教你！”
五条悟被月野葵夸得飘飘然，在月野葵的教学下，果然很快便上手出师了，试拍了几张效果也相当不错！
月野葵：“就是这种构图，这种角度！接下来保持这个水平就好啦！”
月野葵拉着五条悟穿过人群，走到桥头边。
头顶是星光点点，身后是灯火辉煌、人潮涌动。
“这个位置好！”月野葵扶着栏杆，兴奋回头。
她焦糖色的眼睛倒映着星光，笑容比灯火更灿烂，那份愉悦与生命力直直撞进镜头。
五条悟一怔，忽然发现，月野葵今晚笑的很好看。
是因为换了新衣服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出来玩，所以特别高兴？
五条悟陷入思考，没有发现月野葵的笑容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僵硬。
终于，她装不住了，叉腰瞪他：“五条悟！你怎么还不拍？”
她Pose摆了这么久，脸都要笑僵了，结果五条悟竟然在走神，根本不按快门键。
五条悟终于想起要按快门。
“咔嚓。”
快门落下，画面定格在月野葵生气叉腰的模样。
拍立得相机刺啦刺啦吐出一张照片。
月野葵下意识低头看，发现照片中自己叉着腰，怒气冲冲，眉毛都竖起来了。
月野葵：“......”
“这也太丑了！拍得我像是要去打人一样。”月野葵吐槽着，就要把丑照拿过来销毁。
但五条悟没给她机会，先一步抽走了照片，往上一举，手臂抬高到月野葵够不到的地方。
他对着照片仔细看了两秒，倒是觉得她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挺活泼，煞有其事地点评道：“这不拍的挺好？眼神凌厉，怒气值爆表，充满力量感。”
月野葵捏拳警告：“这样啊，原来你喜欢充满力量感的......”
五条悟一秒正色，把照片塞进了口袋，打包票道：“你放心，接下来我不会再失误了。”
月野葵姑且再信了他一次，好在之后五条悟也确实认真了起来，没有再出幺蛾子，兢兢业业充当她的专属摄影师，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拍着拍着，五条悟也终于意识到月野葵今天晚上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没有化妆！
平时月野葵为了配合式术发动，总是画着比较浓的cos妆，虽然也很好看，但再叠加上式术造成的一些性格影响，终究有所不同。
而现在的她，才是她真正的、最原本的样子。
她看起来比平时年纪小了两岁，头发随意扎成一个高马尾，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在脑袋后面一晃一荡。
眼睛圆润灵动，眼角微微下垂，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婴儿肥，皮肤细腻到能看见脸上细细的绒毛，整个人带着几分无辜的软意，非常具有欺骗性。
也就他和杰知道，这家伙打起人来有多疼。
五条悟忽然感觉有点手痒，下意识伸手扯了扯她的脸。
月野葵一巴掌拍开五条悟作乱的手，敷衍道：“我忙着呢，一边玩儿去。”
此时的月野葵正站在一家售卖相框摆件的小摊前，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准备给刚才拍的照片配上最合适的相框摆台。
五条悟揉揉被拍红的手，抱怨道：“之前需要我的时候各种甜言蜜语，现在不需要了就这么冷淡。还有，这些相框看起来不都一样吗，有必要挑这么久？”
不过，当他收回手插进裤兜，碰到口袋里的拍立得，忽然改了主意：“我也要挑一个放拍立得的挂件。”
五条悟改口如此之快，月野葵和小摊老板不由侧目。
五条悟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扒拉着摊子上摆放着的卡通挂件，挑选起来。
最后，他挑了一个棕色毛绒小猫造型的卡套，可以放三寸拍立得照片，还能充当挂件挂在包上。
月野葵打趣道：“没想到你也对这个感兴趣？要不要多挑几个？等会我也帮你拍几张照放进去！”
五条悟摇头：“不用，我只要这个。”
月野葵没有勉强，挑完了自己的结了账，又拉着五条悟给他拍了好几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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