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知道触碰就是饮鸩止渴,但羽川和依然向他露出笑容,于是他放任某些情意滴落进碗里。
无辜又狡黠的笑容、发梢扬起的弧度、凑近时瞳孔里的透彻……每一个数据都在撞击这具躯体的防火墙。
现在,羽川和成为了防火墙里的那个灵魂——她完全可以不必想起在实验室里的遭遇,知道她想要的,包括她从未想到的那些。
琴酒通过羽川和的眼睛凝视自己的躯体,此刻她在苦苦思索,即便是截然不同的外表,也能看出她特有的气质,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天真与无辜。
“阿阵!”羽川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她放弃了思考,反正琴酒这位记忆的主人都没有意见,灵魂互换的意义大约就是这了。
“你果然很喜欢我对吧!”羽川和把下巴搁在交握的手上,眼巴巴地望着他,跃跃欲试道,“那——难得有灵魂交换这种事,我能把头发染成绿的吗?”
琴酒的沉默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
“诶——”羽川和发出沮丧的哀嚎,“我的染发剂可是特制的,不会损伤发质!要洗掉也非常方便!真的不可以么?”
琴酒冷笑,回答斩钉截铁:“不可以。”
但他已经预感到这个拒绝不起作用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
第82章
*
当黄昏来临时,羽川和正在试图用一具成年男性的身体进行精细化生活工程的操作——也就是烹饪。
在菜刀砍裂案板、瓷碗不小心摔碎、苹果脱手落地而裂开后,她放弃了,并且纳闷起自己进门时推着琴酒走,究竟是怎么没有让那具脆弱的身体感到疼痛的。
明明一样是精细操作啊?
琴酒捡起摔裂的苹果,顺着裂纹掰开,洗了洗后塞给她一半。
“这种事可不重要。”他自顾自地连皮咬下一块果肉,清脆的咔嚓声像是骨头折断,“既然没办法适应那就老实待着。”
羽川和接过苹果,有点想调侃对方的态度像是懒得演不熟,但半块苹果混着水在掌心里的轻易就能捏合,视网膜上忽然闪过曾与“羽川和”分食水果的画面。
一闪而逝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比先前听到琴酒说出本名时更加清晰——那个年幼的羽川和,正笑眯眯地捧着橘子,头上翘起一撮呆毛。
琴酒视角下的自己?这感觉可真微妙,即便是向来心大的羽川和都不得不意识到一件事:比起窥探琴酒隐私,这更像是对她单方面的羞耻处刑——感觉会看见类似于黑历史的画面。
但她还是高兴地将这件事分享给了琴酒。
“我小时候好可爱!”羽川和毫不心虚地夸奖自己,“真可惜没照片。”
她盯着因为换了个灵魂而在光下显出冰原般光泽的绿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得到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瞪视——不管是此刻的俯视角度还是早在镜中看惯的熟悉的脸,都导致琴酒的警告毫无威慑。
虽然就算是琴酒本人,羽川和也不害怕就是了。
简单用速食杯面对付过一顿后,两人陷入大危机。
羽川和有点没底气:“如果我说我想洗澡……”
琴酒的回答比子弹出膛还要迅速:“禁止。”
“但这可是灵魂互换哦?洗澡可是能放松身心的!”羽川和掰着手指列举理由,眼神清明坦荡,“都是人类,我还挺了解人体结构的,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哼。”没办法捏碎手中玻璃杯的琴酒冷笑,额角青筋跳动,“难道你还不介意邀请我共浴吗?”
羽川和下意识比了比体型,摇头:“浴缸没那么大。”
琴酒:“……”
羽川和也沉默了一会。
“难道说、阿阵你……”她迟疑地问,“在害羞吗?”
琴酒放下水杯的力量带出风声,但杯底磕上茶几的声音微不可闻。
“闭嘴。”他将抽搐的指尖藏在掌心,神色阴沉,语调带点泄愤似的讥诮,“动动你的脑子,一般情况下,谁会这么容易接受一切?”
“我就能!……说得我不像正常人一样。”羽川和竖大拇指,“我可以闭着眼睛的!阿阵你也可以!”
“而且——”她一本正经地指出最关键的事,态度像是在念人类生理学报告,“某些生理需求是无可避免的!”
琴酒:“……”
真相是伤人的快刀,琴酒咽下滚到嘴边的粗口,将其换为一个冷笑:“哼。”
羽川和虽然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但望着茶几对面那张阴沉到让空气结冰的脸,忽然就有点庆幸提起话题之前没和琴酒挨着了——至少对方无法扑过来按着她把这想法绞成碎屑。
要是她反抗的时候,弄痛那具身体了怎么办?
“好吧,说不定明天就换回来了。”羽川和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没把这点小争执放在心上,没心没肺地拽着人去收拾房间了。
“枕头。”
琴酒拿着它放进次卧。
“被子。”
琴酒抱着它放到床上。
“小夜灯!”
“……?”琴酒的目光从刚拔下插头的床头夜灯上移到羽川和身上。
他们现在站在羽川和睡的主卧里,空气里弥漫着接近于薄荷的空气清新剂香味,而羽川和的手还举着,暗着的小夜灯显出一种久用后的色泽,并且擦拭得很干净。
“我晚上喜欢开。”羽川和解释,“这是我自己改造过的,有两小时后自动断电的程序!阿阵你应该不需要吧?”
她乐呵呵地一手夜灯,一手夹着薄毯:“阿阵你在这睡吧,反正睡这的是我的身体。”
琴酒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设置小夜灯,只是点头,直到和羽川和在门外短廊上分别,才拧起眉。
次卧的灯光暗下来,但门缝里还渗出小夜灯的微薄暖光,琴酒转身进入卧室,在漆黑一片的夜里闭上眼。
*
羽川和的意识在睡意袭来时骤然沉入深渊,最后捕捉到的是系统的惊呼——
【宿主!我捕捉到记忆画面了!你会想起来的!】
羽川和:“?”
她困惑地睁开眼——这个动作格外微妙,因为眼前出现的并非次卧被夜灯照出模糊轮廓的天花板纹路,而是令她产生熟悉感、乃至神经都在突突跳动的……一块草地?正在走动的感觉、随后停下。
她闻见了河流的气味,带着大雨已至的潮湿气息,视野高度接近十岁以下幼童,有围绕着藤蔓的景观墙在斜侧方遮挡风雨。
这是谁的记忆?
有脚步声响起,雨靴踩过水坑的清脆溅水声在雨滴坠落的声音里微不可闻,而在几秒之后,撑着小黄伞的孩童从墙后转了出来,因为泥土湿滑而差点摔倒。
小黄伞抬起的刹那,羽川和看清这孩子的脸,黑发赤眸,印着卡通图案的雨衣下摆沾着大块泥土,看起来像是在某块地上摔了一跤,而她正在跳着蹦开水坑,脑袋上还翘着一撮毛,沾着草叶,腰间的小挎包也跟着动。
羽川和:“……”
这她小时候啊?和之前一闪而过的画面一样诶,真可爱。
不对,这是琴酒的记忆?
等等,真的要她以这种视角恢复记忆吗?通过好朋友的眼睛看过去发生的事有点太糟糕了吧!就算是她也有羞耻心的!
而幼年的她忽然停下动作,好奇地看向了这边。圆溜溜的赤瞳流露出笑意,一个羽川和醒来后常在镜子里看见、也清楚自己会常用来降低他人警惕的笑容绽放——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某些被迫遗忘的记忆灌入脑海,疼痛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羽川和在本能的抓取中仍回忆起那双赤瞳里倒映出的男孩:银发绿眸,神色紧绷,正是幼年黑泽阵。像只被大雨淋湿的猫。
过去呼啸而来。
……
羽川和八岁的时候,她双亲离婚了。
毫无感情的婚姻后果就是她作为唯一的孩子,连姓氏都属于父辈某个早死的亲戚,并在可以自主活动以来都孤零零生活,现在更是被塞到了东京某个角落。
羽川和当然没什么意见。就算上一世的记忆从未清晰,基本的常识与健全三观也足以让她从容接受这些可以称之为“童年阴影”遭遇。至少他们还愿意给钱。
包括没有朋友也一样。她和同龄人可没什么话说,就算有,一些大人间的闲言碎语也实在让她没劲。
所以羽川和一般都会自己找乐子。例如骑着儿童自行车去遛弯,跑到河边上捡荷叶,或者在雨天里一个人往偏僻地方走……好吧,就是闲得无聊。但她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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