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声音都变调了，“大哥？”
李俶笑着看他们闹，等火烧到自己身上才慢悠悠将小娃娃哄走，“好了好了，大哥待会儿和他解释，你先出去找叶未晓玩。”
“好哦。”李佾知道不能耽误俩哥哥尽释前嫌，看看满眼警惕的异世亲哥，特意在屋里绕了一大圈才出门。
李倓：……
倒也不用如此避如蛇蝎。
“王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建宁王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显得更加警惕，“还有那些预言，王兄是从何得知？”
“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李俶将桌上的书卷收起来，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佾儿的确是我们的弟弟，是来自另一个大唐经历过动乱的弟弟。他因为意外落到凌雪阁，认出我后才将之后十几年会发生的事情尽数说出。”
广平王殿下看着煽风点火什么都敢做的弟弟，缓缓道，“倓儿，那些不是预言，而是另一个大唐真正发生过的惨烈将来。”
……
李佾迈着小短腿儿在外头溜达，还没走几步忽然察觉到系统有动静。
哇，好多信。
看到信件提示的小殿下也不出去玩了，回到昨晚住的房间开始清点信件。
大哥的回信最重要，还有就是仙人朋友们托系统带过来的问候，看来他不在的这些天仙人朋友都很想他。
李佾迅速看完他们家大哥的回信，郑重其事的收好，然后摩拳擦掌奔向仙人朋友的问候。
额，这是什么？
“李倓终其一生没有称帝，是因为他忘不了李俶那双忧郁的眼睛……”
啊？
作者有话说：李八月（[问号]）：我哥没当皇帝是因为他人没了啊，还有就是，大哥忧郁吗？
第42章
李佾知道他哥后来被追封为承天皇帝, 还是绝无仅有的被皇帝哥哥追封的皇帝。
他哥为什么终其一生没有称帝？因为活着的时候没那个条件，全靠死后大哥力排众议强行追封，他哥本人已经没了没法提意见。
忘不了大哥那双忧郁的眼睛……
不对不对，得反过来, 应该是大哥登基后力排众议也要给他哥追封是因为忘不了他哥那双忧、额、清澈单纯的眼睛。
信件只有几行字, 像是寄信的时候寄错了夹带进来的无关纸张, 写下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就结束了。
小殿下态度严谨的写回信, 非常认真的分析那页纸上的不合理之处, 让系统仙人帮忙原路寄回, 然后打开第二封信。
“都说九天各怀鬼胎，我怎么听闻钧天君怀的是龙胎……”
李佾：？？？
小殿下看的一脸茫然，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身体变小了连学识什么的都变成了四五岁时的情况，怎么感觉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却看不懂呢？
“九天心怀鬼胎”他能看懂, 之前也听仙人朋友们说过“离开九天的伞才发现大唐根本没下雨”, 意思很明显, 九天至少要对大唐动乱负一半的责任。
之前仙人朋友和他们兄弟几个讲九天的时候他们就感觉不对劲, 明明不是朝廷的正规衙门却比朝廷还要高高在上，甚至每一任九天当中必须要有个皇族作为监视皇帝的预备人员，一旦皇威不在或是皇帝个人堕落, 还要由这个预备人员来拨乱反正。
动动脑袋瓜，这合理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底下有一个朝廷就够了，不需要再有超脱于朝廷之外的组织来对朝廷指手画脚。
九天那么有本事他们直接踹了李唐皇室重建新朝不就得了？何必藏头露尾讳莫如深？
不太懂, 不明白，不理解，但是他坚定的认为这个所谓的九天没有存在的必要。
英雄所见略同，大哥也这么觉得。
九天各怀鬼胎是不争的事实, 大哥已经有所防备，也不会让他们再像年表上写的那样惹出各种各样的乱子，但是后面这个怀了龙胎的钧天君是谁？
已知：在这个时间点，上一任钧天君李守礼刚刚卸任，现任钧天君李倓刚刚继任，这俩都是男的不会怀孕更怀不了龙胎。
年表上的时间线只到十几年后大哥登基，再往后就没有了，也就是说那个龙胎应该是大哥的孩子。
唔，十几年后的三哥把钧天君之位传给了一位女子，然后那位女子被大哥收入了后宫，是这个意思吧？
大哥也觉得九天不应该存在，但是九天存在了那么多年底蕴深厚也不是说除就能除掉的，既然没法一下子清理完那就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不、不对，仙人朋友们说过历代钧天君皆是皇族中人，其他那些君全部被大哥收入后宫都没关系，但是皇族女子绝对不可行，那样犯忌讳。
既然同姓不婚，那就只能是钧天君必须是皇族中人的规矩改了。
仙人朋友真是的，写信要写清楚一点他才能看懂，信息量太少连猜都不好猜。
小殿下麻溜儿的写好第二封回信，然后再去拆第三封。
热情的朋友们给他寄来了好多好多好多信，这下好几天都不会无聊了。
……
另一边，书房里安静的可怕。
袅袅青烟自莲花炉中升起，像是无声的结界隔开了兄弟二人。
李俶没有催促，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弟弟先开口。
许久，建宁王终于还是低下了头，“王兄，我是想扰乱局势，但是我没想过要让全天下都陷入战火之中。”
大唐已经腐朽不堪，他想的是快刀斩乱麻提前引爆所有的隐患，就算过程中有些牺牲，也好过将来彻底失控。
圣上靠得住吗？朝廷靠得住吗？九天靠得住吗？
都靠不住，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后续的发展会是那样。
不该是那样，他的计划不是那样。
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接受事态极有可能会发展成那样的事实。
李俶轻叹一声，“倓儿，我知道你恨王朝百年积弊，想要像沁姐一样的女子不用再为天下献出青春，可积弊百年非一日能改，一步走错便是万民受难，我们赌不起。”
“……我错了。”李倓攥紧拳头，说出口的是他错了，但却依旧认为皇位上的天子错的更多，“可是王兄，如果圣上没有冤杀封常清高仙芝，没有强行令哥舒翰出兵，没有昏庸瞎指挥，叛乱数月便能平定，我的打算未必不可行。”
李俶摇摇头，“倓儿，世上没有如果。”
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佾儿生活的那个大唐损失惨重，兵连祸结苍生涂炭，惨烈到上天都于心不忍特意将他送到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给他们补救的机会。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们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再自以为是的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要反省，私下里煽风点火的倓儿更要反省。
李倓无言以对，只能咬着牙保持沉默。
“倓儿，王兄没有怪你，王兄是在和你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李俶无声叹气，“王兄知道倓儿心怀天下，知道倓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骨肉至亲不必分离，可路要一步一步走，更不能闷不吭声什么都自己扛。”
李倓别过头，“圣上偏听偏信，父亲软弱无能，王兄就算知道那么多又能如何？有圣上和父亲压着还能插手朝堂不成？”
他不一样，他已经接任钧天君，他能做的比王兄更多。
王兄绵软好欺负，随便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娃娃就能吓的他方寸大乱，若当初那小娃娃落在他身边，他绝对不会只是私下里给雁门关提醒，而是直接搜集安禄山谋反的罪证然后公之于众让圣上好好看看他所谓的忠臣良将。
若圣上实在昏庸，那就换个人当皇帝。
凭什么钧天君不可称帝？只要他有能力，谁都拦不住他当皇帝。
李俶放下茶杯，“倓儿，不可胡言。”
“我没胡说。”李倓撇撇嘴，然后非常刻意的转换话题，“刚才那个小炮仗……真是自异世而来？”
话已至此，和服软也没什么区别了。
“佾儿和倓儿一样简单好懂，他没有骗我，也骗不过我。”李俶解释道，“那个大唐里他和你乃是一母所生，看模样也能看出几分，没想到在凌雪阁时天天念着，真见面了反而生分。”
“那小暴脾气，我可没看出来他哪儿生分。”李倓哼了一声，又别别扭扭的问道，“他叫什么来着？要再去看看吗？”
他不是觉得刚才太凶怕吓到小孩儿，而是难得遇到和自己幼年长的那么像的小娃娃有些好奇。
李俶弯弯眼睛，一边解释新弟弟的来历一边往外走，“他在那个大唐已有十几岁，天宝四年对他来说是十几年前，于是身体也跟着变成了十几年前的模样。佾儿要面子，莫要将他当成真正的小娃娃。”
“他有十几岁？”李倓这回是发自心底的惊讶，“王兄，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身体变成小娃娃的同时心智也变成了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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