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红帽(5)
小葵相当谨慎地停住了脚步, 她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但是可以确定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以小葵的情况，其实她并不怕强大的敌人, 真正让她忌惮的正是这种危险的对手。
如果只是强大的话，她的能力并不害怕这些，即使无法打倒敌人, 也足够保存自己。
但是, 忽然出现的藏蓝色头发青年，浑身几乎要凝实的恶意是不一样的。小葵曾经见识过这种人，他们对于‘杀人’这个行为有着别人没有的果决...一边是杀意已决，另一边的自己是犹犹豫豫，小葵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面对这种人了。
稍有松懈就有可能拥抱死神，压迫感太强了!
出于这种心理，小葵甚至后退了几步。
飞坦只是沿着完全熟记的路线走一圈而已, 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发现。真正让他冷笑的是他看到的场面——他简直不敢相信, 在他之前会有人抢先一步对他的猎物出手!
更加生气的原因是...他的猎物，他始终都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理的猎物, 竟然会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入流小混混威胁?这种事想都没有想过, 而突然看到这个场面, 生气到了极点，反而看起来极端冷静。
稍微设想一下, 如果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被人杀掉, 或者不是杀掉, 尽尽只是弄脏......
对方一点动作都没有，小葵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要动手吗?可是动手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完全暴露了小葵缺乏经验，而且在生死威胁之外很难高涨起攻击性这个特点。就像是普通世界的孩子，他们也知道什么是犯罪，什么是善行，知道面对犯罪行为应该保持什么态度。可是真的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会觉得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时间了，太阳即将坠落，显露出颓唐的气质，秋天的风从街道尽头吹过来。街上的灰尘吹了起来，零星的几个白色垃圾也发出在地面拖动的声音——此时此刻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被斩断了手腕的黑帮男子在哀嚎。
这种场景无限接近于飞坦的家乡，流星街，他在那里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
整个场景中唯一不符合的大概就是穿白裙的少女了，她身上有一种被谨慎保护的痕迹，纯洁、温顺、聪明...以及美丽。这种特质不可能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精心养护，然后得到的‘昂贵宝物’。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又是再符合不过的了，飞坦的少年时代曾经见过一次某位流星街实权长老的孙女——明明是流星街出身，却成长为了纯洁的大小姐。据说，那位大人物是打算让这个孙女嫁到流星街之外的黑帮进行联姻，所以并没有培养成一个‘流星街人’。
从某个方面来说，飞坦会成为‘幻影旅团’这个盗贼团伙的成员并不是偶然，他从小就显露出了属于‘强盗’的一面。
抢夺食物和其他生存资料只不过是自然学会的生存技能，真正觉醒强盗的特质，正是看到了那位保留着纯洁一面的长老孙女——这种女孩在流星街太罕见了，罕见到飞坦之前从没看过。
想要!
这就是当时的飞坦内心的真实写照，但是当时的他没有得到...这也成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执念。
后来他得到过很多东西，也毁掉过很多东西，得到与摧毁之间是迅速地厌弃——变化系总是这样，喜新厌旧，容易厌烦算是特征之一。
念能力根据不同的特征可以分为不同念系，变化系是其中之一，据说不同念系其实是性格的一种映射，飞坦大概是个典型的变化系吧。
在飞坦越来越快的厌弃过程中，‘想要’这种情绪越来越淡，反而是摧毁的欲望越来越强。这也是他性格越来越难以稳定的原因之一，被满足的情绪无法感知，简直像水一样淡薄，残虐的毁灭占据主导。
但是他是盗贼，不是疯子，所以要抑制这种癫狂，在理智和崩盘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长期处在这种困境，脾气能好才是奇怪!
“过来...”压抑住强烈的毁灭欲，飞坦的声音有一些生涩。
小葵又不是小狗，怎么可能他让他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就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过去。”
飞坦早就发现小葵察觉到了他的窥视，他自认为跟踪的能力不算差，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之前赞扬小葵在第一时间确定他的方向也不是嘲讽，而是真的赞赏——只不过其中有很强的嘲讽意味而已。
对于小葵，飞坦并没有太多调查，只是根据跟踪的结果可以知道：一个面临高考的高中生，正在补习学校集中培训。说实话，高中、补习学校什么的，这种东西离飞坦的世界无限遥远，现在却微妙地联系起来了。
从小葵的日常活动来看，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少女而已...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温和无害的气质，那种过于柔软的状态让飞坦肯定了这种判断。
而这样精确地感知，被飞坦认为是某种天赋。这不奇怪，有的人就是天生更加敏锐。飞坦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没有开念的家伙，即使面对念力高手也能次次判断攻击——不过也就是这样而已，判断出来也不能阻止念能力者的攻击。
普通人和念能力者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飞坦听到小葵的拒绝，冷笑了一声：“随便你!”
拉了拉衣领，消失在了小葵的视线中——小葵的眼力跟得上对方的速度，小葵知道他往哪边走了。只是她想了想，决定假装不知道。
看着还在呻吟的黑帮，叹息了一声，提醒黑帮男子后面的小弟：“请替这位打一个急救电话吧。”
然后慢吞吞地离开了。
“你刚才在搞什么鬼?”芬克斯一脸的见鬼。之前因为飞坦的要求，他单独行动了，而飞坦停留在罗西南妮市。迅速地办完手头的事情，他几乎什么都没有想，立刻赶回了罗西南妮。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想要看飞坦的笑话!
他和飞坦是搭档，彼此之间很合得来没错，但有的时候总是更喜欢看对方遇到麻烦的样子呢!
根据他的估计，这一次的飞坦应该能‘玩’久一点，因为猎物实在是太优质了...大概、也许，他还能赶上闹剧的小尾巴?
但让真正出乎芬克斯意料的是，他亲眼见证了飞坦像个笨蛋一样行事!或者说，如果他的眼睛没瞎的话，飞坦刚刚是怂了!
他是在飞坦身后追上的，正好看到飞坦处理了那个黑帮，到这里倒是没有问题。这里必须要表扬一下，身手依旧利落，关键是血量控制的很好，虽然斩断了手腕，但几乎没有血液喷射。
不愧是旅团的刑讯专家...解剖上面是教授级的。
说实话，那个角度，只要一个不小心，那个年轻姑娘的白裙子就全毁了呢!
问题出在后面...和妹子大眼瞪小眼这么久，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也就算了，后面一句真的是...是说完就跑吗?充满了生涩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飞坦!
当然，飞坦对于和女人调情没有什么兴趣，所以生涩也狠正常。关键是，以往从来没有将这一点表现出来的机会：对付女人，飞坦向来都是控制，然后毁灭!
绝对没有同为旅团成员的团长和侠客的‘引诱’!
“闭嘴!”飞坦的眼睛冰凉，他本来就恶劣的脾气进一步恶劣，即使芬克斯是搭档，他也可能动手。
芬克斯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然后压了压手腕：“OK、OK...但是——”
说到这里，芬克斯的语气陡然往下压了压，没有了戏谑的意味：“为什么这么生气?你这家伙根本没有这么容易被激怒。是因为这段时间忍耐太久，还是因为生气的东西是别的，然后你在意那个?”
飞坦呼吸的节奏有微妙的变化，而芬克斯的反应显然比他剧烈地多。他近乎于目瞪口呆一样伸出了手：“喂喂喂，你不会吧?真的因为别的东西生气，是因为我提到了那个女人?”
芬克斯的头脑转的飞快，这似乎是他们这种人的天赋，偶尔会出现惊人的直觉...他很快知道飞坦脾气变坏的真正理由，那并不是芬克斯有嘲笑他的嫌疑，而是芬克斯提到了某个人，飞坦很介意这个人成为他随便开玩笑的对象——飞坦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
糟糕...真糟糕...即使是在芬克斯没有设想过的情况里，这也可能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你来真的，飞坦?”芬克斯再次确认。
流星街人本来就偏执，他们的一生如果没有死在弱肉强食上，那么久注定一辈子都和自己的癫狂做斗争。如果这场与自己博弈中出现让他们更加偏执的人，就会陷入相当麻烦的境地。
“你可以滚了!”飞坦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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