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微妙之处就在于此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个小事件、小人物最终能够毁灭自己的人生。事后想起来甚至会有一种懊悔的假设：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那就好了!
“很可笑对不对?我们这一行的人很少回去痛恨杀手的。因为我们很清楚，杀手只是一把刀而已。有谁会在自己受伤之后痛恨一把刀呢?要恨也应该是持刀的人!说到底我们这样的人几乎随着都准备好死在别人手里...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但这一次不是了。
这并不奇怪，人又不是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知道道理是一回事，真的自己变成当事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人是会迁怒的!即使知道杀手不过是拿钱做事，知道别人要杀自己心爱的人其实是和自己有仇...但那又如何呢?
爱人死去的悔恨不能派遣，桑吉尔夫当然恨自己，但在痛恨自己之余，也必须要痛恨其他人。如果不给自己找一个痛恨的目标，他自己都要将自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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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野天鹅(8)
室内寂静无声, 没有人打断大老板的话。桑吉尔夫抬了抬小葵的下巴，在她耳边低声道：“木之本小姐, 我得向伊尔迷那小子报复!你说说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报复方法是什么?”
桑吉尔夫无声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向来信奉同态复仇法, 但对于伊尔迷那小子, 这一招好像不太管用...就算揍敌客对家人以外的人向来冷漠, 伊尔迷也是其中最冷漠的一个, 他根本漠不关心。想让他同样是去所爱之人, 这实在办不到啊。”
“我本来打算放弃这个计划的，直到见到了你，木之本小姐。”桑吉尔夫紧紧地盯着小葵, 似乎要通过她的脸孔看穿其他的东西, 但始终一无所得。
小葵很想解释自己和大表哥不是那种关系，但她闭紧了嘴巴。她并不傻，这种情况下她的解释是不会有用的, 对方已经做出的计划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更改。相比之下，怎么思考反杀一波才是正道。
对方捏住了她的性命，这是坏消息。好消息是对方恐怕不会无声无息地杀了她，而是会给她一个‘盛大的谢幕’。这当然不是行为艺术，而是为了刺激伊尔迷——不然谈何报复?
她不能确定对方能控制她多久, 但她并不认为这个能力能持续多久。
她务必要保证对方能力借书的瞬间, 她不会被其他‘能力’控制。说起来最怕这个时候遇到一个操作系了, 趁着她无法反抗时进行操作——小葵虽然没有念能力, 但想要操作她并不容易。可是生命被威胁的情况下, 怎么都是没用的。
她不能激怒对方，最好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弱小。
桑吉尔夫从小葵平静的神色里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不否认有些人很会表情控制，但他不认为这个小姑娘是个完全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一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确认了。
从小葵的神情来说，她似乎对于自己成为报复伊尔迷的工具并不...伤心?
伤心的原因有很多，但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小姑娘并不喜欢伊尔迷，并且对伊尔迷喜爱她的事实视若无睹。要么她确实能做到不为所动，要么她根本没有察觉。
桑吉尔夫并不认为是前者，一个人喜欢自己，而且还不是路人甲，这种时候哪怕不喜欢对方，多少也是有反应的!或是好的，或是坏的。
如果说一无所觉?那倒是有可能。
伊尔迷实际上算不上情绪外露的人，或者说他的情绪外露堪称吝啬。如果不是桑吉尔夫的眼睛太毒，他也看不到这一根暗暗的线。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也忽然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说不定伊尔迷本人对此都不曾知晓...桑吉尔夫很清楚，这样的伤害更大——直到失去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这的确是更深重的悲痛。
猛然站起身，命令之前‘送’小葵过来的‘司机’：“杰克，看好木之本小姐!”
被称作杰克的年轻人指了指正在震动的手机。挑眉笑道：“看起来不用了，boss。揍敌客家的电话，大概那位大少爷已经做完活儿了，正在要求尾款哩!”
说着杰克接通了电话，然后递给桑吉尔夫。
“伊尔迷...啊，尾款没问题，已经让人转账了。不过说起来我有一个好东西要给你看呢——不，你会有兴趣的。嗯，是个女孩子，今年才十几岁的样子，银色的头发，眼睛颜色很浅，白色的小礼服很配她的皮肤，是你挑的吗?”桑吉尔夫仿佛闲话家常，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伊尔迷听到尾款已经转账，而且正好转账提示响起来，本来打算立刻挂电话的。不过因为对方确实是家里的大客户，想起每年的营业额，他这才犹豫了一下。而就是这一犹豫，对方说完了想说的话，然后迅速挂断!
他当然意识到桑吉尔夫说的人是小葵!这个时候的伊尔迷并不着急，揍敌客家的大少爷又不是吓大的。
他先是尝试联系小葵，联系不到了才找家里要技术支持——小葵身上是有定位器的，不过这个定位器其实聊胜于无。需要用到定位器的时候，如果敌人手腕一般般，小葵自己就能解决。如果敌人手腕严密，定位器往往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桑吉尔夫并不是小人物，真要是容易对付，这位走私大佬又怎么可能混到如今的地步?结果也不出所料，果然定位不到小葵。直到这个时候伊尔迷才皱起了眉头。
“喂喂喂，大哥，小葵大概在可以反信号的地方。但是并没有屏蔽小葵的身体的身体情况，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但小葵的脑电波来看，小葵非常紧张。”小葵身上还有随时能监控身体情况的设备。米稽知道小葵失联，立刻丢下了游戏，选择亲手操作机器协助伊尔迷。
“尝试联系小葵，尽量缩小范围。”伊尔迷下达指令。
小葵现在失联了，但是又不是一直失联的，揍敌客家出品的定位器自然有过人之处。简单来说，网路上会保存痕迹。就算定位器现在失联，失联之前在哪里，这是能够确认的。
三两下米稽就确认了定位器失去作用的地段，比较好的是地点位于一条主干街道。也就是说有监控，黑进城市网络之后米稽可以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小葵上了一辆出租车是很明显的事。
之后出租车虽然数次躲过了监控，但凭借米稽的黑客技术以及过人的观察力，还是确定了该出租车的去处，大概圈定了一个小葵所在的范围。
有这个范围就够了，伊尔迷在米稽一步步追踪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往目标处移动了。等到最终锁定，他离目标也不太远了。
城郊的别墅区，表面上看不出来是那一栋有问题，但凭伊尔迷的观察力，只要他想知道总能很快知道的。问题是，他不认为桑吉尔夫没有想过他能很快找到这里。
现代化社会就是这样，大城市里凭空消失一个人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应该说，无人关心的人随随便便失踪了，始终找不到也不稀奇。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一个人就像是湖泊中的一滴水，混在其中消失掉再容易不过。
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监控之下，所以真的有心去找线索，那必然是不难的。只不过是有些人花的是时间更长一点，等真的找到什么都迟了。而像揍敌客这种有门路、有技术的，能够将花费的时间缩短再缩短!
事实上也是如此，伊尔迷刚刚接近别墅区的时候桑吉尔夫还不知道。揍敌客家吃饭的手艺之一就是隐藏，隔着老远就被人侦察到?那是砸了吃饭的饭碗!但是真的等到伊尔迷无比接近的时候还一无所觉?那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桑吉尔夫好歹是一方大佬，身边的好手也是有不少的。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不一定能够察觉到潜伏的伊尔迷，但现在是有心以逸待劳，而且伊尔迷也没有太多时间策划潜入。这种情况下人家都挖到老巢了，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可以全部回家吃自己的了。
伊尔迷似乎觉得这种情况有点麻烦，从他的感觉来说，桑吉尔夫这边的人都比他弱。但是人数优势在那里，如果正面对抗肯定不行。但对方已经察觉到他了，也就失去了非正面对抗的机会。
面无表情的样子，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但他又确实是在左右为难——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信奉着‘不与比自己强的人为敌’这一条铁则的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不管小葵。
他所考虑的不是救不救，而是怎么救。
大概是摄于揍敌客家的名头，桑吉尔夫这边的好手谁也不敢做先锋，第一个上前试探伊尔迷的身手。所以他们人虽然多，一时之间竟然僵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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