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些个,使出什么法子都不出奇!大宅门里有的,这宫里头也有,而且只会更新更奇,更让人意想不到。至于应对嘛,姐姐别慌,只要皇上的恩宠常驻,什么手段都能成!”
柱子的泰然自若让鸳鸯有些吃惊,在她印象中,大姑娘还是那个端庄文雅,秀外慧中的羞涩女孩。
可这些日子所见所闻,那个滚在老太太怀里撒娇的姑娘分明已经是受人尊崇、爱戴、嫉妒,甚至惧怕的皇朝宠妃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鸳鸯不禁有些心疼元春,姑娘家出嫁之后日子艰难,嫁到这宫中更是难上加难。
那么瘦弱单薄的肩膀要挑起一族的荣耀,明明九死一生,刚刚苏醒。就要劳心劳力,百般筹谋。想到这些,鸳鸯的眼泪没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怕被人看见不好,慌忙用袖子揩了。
孩子出生之后,毓秀宫的人手瞬间紧张了起来。元春打一开始就猜到秀儿是皇帝的人,所以她早打定了主意要让秀儿去看着孩子,不是信不过奶嬷嬷们,而是孩子太过脆弱,平安出生还只是一个开始。把皇帝的眼睛放在孩子身边,元春会更加放心。
此时众人都有事做,产房里就只剩了喜鹊和一些小宫女小太监,没人唠叨她,元春就让喜鹊去将姜水烧开,端进来替她梳妆。月子要做,皇帝也要见。
若是嫁与平常人家,作为生下孩子的功臣,元春乐得蓬头垢面。但面对的是皇上,汉朝李夫人的做法还是很值得效仿的。喜鹊平时就是伺候梳洗的,此刻动作麻利得很,元春在她轻手轻脚的服侍中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元春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产后第二天的清晨。元春轻轻一动,就惊醒了趴在一旁的玉罄,玉罄见她醒了十分欢喜,连忙叫人进来伺候。
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都挤了上来,喜气盈盈地跪下给元春磕了个头,齐声恭贺:“奴才/奴婢们给宜妃娘娘请安,恭贺娘娘大喜!”
“宜妃?”
“娘娘,您产下小皇子的那天,皇上金口玉言封了您做宜妃,还说,从此之后,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玉罄说道后头已经有点哽咽了,经历生死之后,的确没有平安常乐更令人心动的祝福了。
元春也不自觉扯起嘴角笑了笑,说:“大家都起来吧,这些日子辛苦了,本宫和小皇子平安,离不开大家的齐心协力。玉罄,每人头上赏一年的份例,各执事人等再加赏半年,众人同乐——”
下人们听到这话之后简直大喜过望,纷纷扣头称谢,元春示意他们起身,并说:
“银子是酬劳大家的辛苦,本宫还有一份谢意要给大家,毓秀宫众人,每人可赏一个心愿,想要什么,你们斟酌着考虑。无论是想早日出宫回家,还是有了什么难处需要帮助的。只要不为宫规,且是本宫能力范围内,都可以提出来——”
这个承诺许的有点大了,众人都懵在了原地,但眼中透出的光彩不会骗人,玉罄迟疑着说:“主子,这会不会——”
“在这后宫里,咱们毓秀宫上下一体的,本宫好了,你们自然会好!反之亦然,之后大家还要勠力同心,继续前行。皇上赐本宫万喜万般宜,本宫自然也希望你们能够顺心如意——”
这番话说得众人红了眼,心绪激荡之下,谢恩的声音又比方才多了几分感慨,挥退众人,元春才问起皇帝:“皇上这几日来过没?”
“回主子,来过几次呢,看主子一直没醒,皇上每次都在床前坐上好一会儿,临走时又吩咐奴才们好好照顾主子!瞧着时辰,这早朝也该下了,恐怕皇上不一会儿就该来了,倒时见娘娘醒了,定然格外欣喜!”
“嗯,孩子还好吗?”
“四皇子一切都好,乳母说他吃奶可有劲儿了!奴婢去将四皇子抱来让娘娘瞧瞧?”
“先不急,穗儿那件事,现在是怎么说?”
听见穗儿的名字,玉罄的脸白了白,摇了摇头说:“还没个头绪呢,穗儿吓着了娘娘,也吓着了良妃。皇上震怒,连皇后都吃了挂落,现令内务府并慎刑司协查此事呢!”
只怕不知慎刑司,还有备用处吧!元春暗暗地想到。
“只是——”玉罄吞吞吐吐地犹豫着。
“只是什么?”
“只是外间突然传开,说良妃那一胎没的蹊跷,与甄太妃脱不了干系。良妃娘娘因此怨恨穗儿,要把她赶出宫去自生自灭,她这次才想不开,在永寿宫门前投了湖!”
因是传言,玉罄本不想说来让元春心烦,但流言迅猛,玉罄觉得还是得让元春知道一二。
“这话是从什么时候传开的?”
“几乎是娘娘生产当日,外界都说娘娘被穗儿吓得早产,甄太妃连克皇上两子!”说到“克”字时,玉罄含混着揭过去了,显然十分忌讳这个字!
“好歹毒的话,这是要把甄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娘娘觉得这事与甄太妃无关?”
元春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穗儿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方帕子就是证据。可惜甄太妃倒霉,正巧碰上栖霞池放水,尸体顺水而下,刚好堵在了出水口,距离永寿宫不远的地方。
可即便这样,传言也不该立时蔓延开啊,这后边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恐怕那人才是真正关系到穗儿之死的真凶,大概是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这才迫不及待地推出甄太妃来顶缸。
这么看来,穗儿身上大有文章啊!恐怕褚香薇滑胎还真有隐情——
“良妃对此事作何反应?”
“良妃娘娘被吓着了,这几日都在养病。皇上为了让她安心,特地加强了启祥宫周围的守卫,还令后宫众人不得去打扰良妃养病,十分关照——”
恐怕不是关照,是关起来吧!
“依奴才的浅见,皇上这番作为只怕不止是关照,恐怕也有监视在里头呢吧!”柱子在一旁悠悠地开口,打断了玉罄的不忿,倒和元春想到一处去了。
元春闻言笑了笑,问他:“怎么说?”
“娘娘临产,是后宫周知的事,怎么穗儿偏偏跑到栖霞池来寻——寻短见来了,不怕冲撞了娘娘伤及龙胎?良妃现在说不知此事,可谁知道真假呢?
若她明知此事,还放任奴婢胡闹,那就是心存不良,恶毒至极!!而且她还有这现成的理由,自己的孩子没了,气不忿,这才出了昏招。皇上圣明烛照,既然有此怀疑,自然会对启祥宫严加看管!”
柱子真是个人才啊,元春觉得他本人就是人不可貌相的最佳注解。便对交给他查的事越发好奇起来。
“本宫交给你们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正要禀报娘娘,东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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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万恶的调休……啊啊啊啊啊啊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正要禀报娘娘,东西找到了!”说着,柱子朝后头一招
手,一个小太监呈着一个托盘小碎步走进来。
柱子伸手接过托盘,轻轻将那上头的盖布揭开,赫然是一件做工精致的婴儿褓衣,只是边角有些奇怪,似乎是被人裁过一样。
不等元春开口,柱子拉着褓衣的轻轻一掀,让元春看到了那层绣布下头的门道。竟是一连十个青面白发的鬼,并一个纸人,那纸人上依稀可见两串墨字,细细看去,其中一串正是元春的年庚。
“这是——?”
“娘娘别碰,这脏东西是引路鬼。民间逢人丧葬,就请了师婆铰来放在灵堂上,意在给鬼差指路,保亡灵顺遂。后头这个纸人是换名符,上头记了两个八字,同庚却不同辰。”
元春细看那些纸人,只见上头都布满了针眼,细细密密,错落有致。想来是有人像绣花扎底样一般,将它密密地缝在了褓衣之内。
真是好巧思,纸人缝在孩子褓衣里,绝对没有下水和赏人的可能。因为小皇子不可能穿外边做的东西,而这上头的纹样寻常人家又穿不得。毓秀宫接了这份礼物后,只会将其束之高阁。
赶在元春生产之时送了这份厚礼,人就是被克死了也想不到是巫蛊,便是皇帝让查,多半也只会朝下毒这个方向去想。到时候人走茶凉,便是皇帝不想善罢甘休,也大可随便推出一个人来顶缸。
“这里头还有什么门道没有?”
“回娘娘,我们几个没人认得这个东西,怕打草惊蛇,也不敢随便拿去问人。还是鸳鸯姑娘想了个法子,像描花样一般将这几个纸人的模样摹下来,送出宫外找那些下九流的人打听来的。
这十鬼开道,是为了接引鬼差索魂,本不是邪物,但坏就坏在这换名符上头。师婆说了,这两个八字同庚,里头有一个命数不凡,另一个却阳寿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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