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太太太太更是着急,发狠要找到那玉。如今,赏银已经提到一万五千两了——”
鸳鸯说到后来,声音都细了。连她都觉得老太太此番作为越来越离谱。要是这玉果真被人偷了,瞧见这阵仗哪里敢把东西交出来呢?
府里赏的越多,他反倒越要担心自己领了赏银之后会不会被当成贼寇所擒,有命拿钱没命花。
而且消息放出去这么久,要是能找到,一早就找到了。拖到现在,除了让人说嘴,别无益处。
鸳鸯回家一瞧,满府里都在忧心宝二爷的玉,娘娘生下小皇子这样的喜事反不如丢玉一事重要。就连太太闻得娘娘难产,也只说了句“阿弥陀佛”。想到元春在宫里受的那些苦,鸳鸯实在替她不值!
这些话,鸳鸯只存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过元春何等聪明,瞧她那样子,就知她是在贾府里存了气回来的。因此不提这一茬,反关切地问:“那可有人送过消息来?”
“怎么没有,还有人直接送了玉回来呢!不过都是些骗子,琏二爷说要打,老太太偏不准打,说怕吓得人不敢再来,反耽误了正事!”
“唉,那也是无法的事。就你冷眼看着,宝玉怎么样了呢?不说那能人解了灾厄了,就请他替宝玉保保平安不好,也免得老太太日夜忧心。”
鸳鸯听到元春自始至终关心宝玉身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不敢露出行迹,强笑道:
“奴婢瞧着大好了,且说话做事也比以往规矩有分寸,看着倒是长大识礼了。只太太常说宝二爷不如以往机敏,怕还是缺了那块玉的缘故,还要加紧找去。另一方面,也要请娘娘在宫里头访位太医,去替二爷瞧一瞧。”
“仇昌不是在家里?他没过去替宝玉瞧瞧?”
“瞧了,仇太医说二爷没病,就是补品吃的多了,全淤积在体内冲化不开。让太太少给二爷吃这些东西,多出去外边儿练练骑射,精气神也就出来了!”
“噗嗤——”元春直接笑破了功,担忧没有装下去。这仇昌离开皇宫之后是脾气渐长啊,看来在黛玉那里过得不错。
这么听着,宝玉身上的十分灵窍,恐怕有七分都是补天石带去的,如今补天石没了,宝玉也就渐渐露出了原来的样子。没有了灵气,也就没有那份附带的愤世嫉俗,超离出格。
这本是母亲最期盼的样子啊,如今怎么反倒不喜欢了?
“那母亲的意思是看不上仇昌了?她想要谁?”
“……太太说,听闻李太医家学渊源,叔父又是太医院院正,非一般人可比,想请李太医拨冗去替二爷看一看!”鸳鸯作为转述的一方,都觉得此话难以开口。
元春冷笑一声,悠悠道:“本宫应该庆幸,母亲还知道君臣有别,没指名让李和清去替宝玉看诊呢!难为母亲看得上他,就让柱子带着他去走一遭吧!
你先去李环山那里传话,让他看出了什么,如实禀告给祖母就是。另外,让柱子进来见我,玉罄守在门外,其余人等都出去。”
鸳鸯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柱子就走进内殿,朝元春打了个千儿,道:“请娘娘吩咐——”
“你去找贾琏,让他想法子把马道婆哄到应天府辖下,然后带人捉了她送官。以巫术害人的由头,让贾雨村用心去查!本宫等着他的好消息。”
“是——”
柱子听了元春的吩咐并无二话
,于次日宫门将开,就带了李环山直奔贾府而去。
李环山一到,贾母等人立时将他奉为座上宾,百般殷勤周到。李环山也不多话,背着小药箱就往后头看宝玉去了。
贾母等人说了怠慢,一瞬间呼啦啦走了个干净,只剩贾琏陪柱子坐在前头。
此番正和柱子心意,他看左右没人,就把元春的话慢条斯理地说了。
贾琏闻言有些迟疑,试探着问:“内子和宝玉前番的确病的离奇,但那马道婆乃是宝玉的干娘,老太太太太一向善待。应不至于作出此事,许是娘娘关心则乱?或是听了哪里的谣言,不如容我先去探查一番。
那马道婆虽是个师婆,但因师承好,一贯在贵人家中走动。不少贵眷都是她的信徒,如若贸然抓了,虽说雨村是咱们的人,但——”
贾琏话还没说完,柱子已经冷笑了一声,道:“贾大人那儿就不劳琏二爷操心了,二爷只用依照娘娘吩咐谨慎行事即可。咱家此番来只为给娘娘传话,娘娘倒没交代其他的。
听着二爷这意思,这事在您这儿倒是办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咱家也不便耽误时间,赶早儿去给娘娘回话儿!”柱子说着真就起了身,做势要走。
贾琏见状慌了,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造次,忙忙地作揖讨饶,又说了许多好话。柱子见状才坐了下来,哼声道:“二爷别白操了这份闲心,娘娘是主子,言谈举动自有其道理,咱们依样去做就是了。
不说那马道婆做没做这事,便是她真没做,娘娘有疑心,查一查去疑,莫非她还敢喊一声委屈?亦或是她常走动的勋贵之家,要如二爷方才一般,急急地去堂上替她鸣声不平?”
柱子这话尖酸,半分面子也没给贾琏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元春是主,他是仆。
元春的话说下来也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吩咐和命令。并且,他这番胳膊肘往外拐的言辞很不合时宜。
贾琏被柱子挤兑的整张脸一时红一时白。他以前和柱子打过交道,去刘家查刘书晚的消息,来往传递都是柱子负责的,贾琏一度觉得他很好说话。
谁知这回才对元春说的话稍有质疑,柱子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终归不敢得罪他,贾琏只能忍气派人去给贾雨村传话。打量自己是个白身,贾雨村却是有正经官职的,必不会吃柱子连哄带吓这一套。
毕竟时移世易,贾雨村也不再是以往那个来打秋风,求投靠的穷亲戚了。自从上次送走了薛大傻子买来的那个丫头后,他也开始爱惜起羽毛来了。
贾家差不多点的事求到他那儿,还要看他乐不乐意做。料定贾雨村那儿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贾琏就想趁势给这柱子公公一个软钉子吃。
没想到,贾雨村那边的回复来的很快。还是派贴身跟着他的人来回到话:“娘娘的话,老爷收到了,还请娘娘放心,此事必定办的妥当。”言语恭敬自然,没有半分推诿。
更自然的是柱子,他“嗯——”了一声站起来。然后拍拍袖子,说了句:“如此便劳烦了——”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正厅。
走到外间,柱子随意叫了个小丫头,让她去问问李太医好了没有,他这边急着回去复命,若是李太医还要盘桓一二,他就先走一步,以免误了主子的事儿。
李环山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和柱子在大门口会和。两人乘了轿子往皇城而去,完全没理贾府的百般款留。
看着轿子离开一会儿后,贾琏还站在外面目送,柱子心里头这口气才算平复了一些。贾琏质疑元春的举动,让他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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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柱子攒着气回来,一路上脑子里翻滚的,都是些怎样叫人好看的主意。
奈何贾家是元春的母家,柱子只能心中筹算着过过瘾。
等见到元春后,反而一句没提贾家不好,只说琏二爷和贾老爷都答应着去办了。
李环山会看脸色,知道柱子是不想让元春烦心,就上前说了宝玉的脉象,岔开话题:
“哥儿一切都好呢,其实仇太医脉象精熟,说的也是正理。只是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言语放诞了些,不中听。
富贵人家的孩子养的精细,从小就有些三灾八难的。太太奶奶们少疼他些也就是了,倒不必可着吃药。饮食有限,方是保养之法。”
嗯,吃饱了撑的,元春听出来了。
“这话可告诉了老太太?”
“主子放心——”
如此,这桩事暂且告一段落。贾府还在继续找着通灵宝玉,只是渐渐的,连来冒领的人都少了。宝玉身体上倒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较之以前,聪明灵慧处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王氏心里着急,但前次太医点过之后,贾母已不许她再给宝玉乱吃药。
于是只能发了狠催逼他去读书,且不许如以往一般三日打鱼两日晒网。
对此,贾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交代了学里,说宝玉体弱,不让催逼过甚。
贾代儒最是知道大房里的这个凤凰蛋!
以前怜惜他的才智,也曾用心教过。谁知不过说了两句重话,他就装病逃学。
家中女眷看了不忍心,还派人来学里敲打,连带着让贾政也吃了排头。一来二去的,代儒也没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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