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自己有些想法不太好，说起那次救援，可能就会勾起张启灵曾经作为实验体的不好回忆，但他还是希望张启灵能把当初那些人都记在心中。
当年那次的行动，去的都是他的好友，大部分都没死在当时，而是被抓起来了。这么多年被囚禁的生涯，最后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人，只有他和张瑞琪两个。
虽然他知道他的亲朋好友们都是遵从内心，自己做的选择，而最后也是技不如人才被抓了。
但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小族长阴差阳错的与他们离了心，又行事太过荒谬，他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心生怨气。
那是恨铁不成钢，或许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经历过张家正统教育的他们，或许在张瑞桐这个“瑞”字辈族长被流言蜚语困扰，下令谁取的青铜摄魂母铃，谁就可以成为下一任族长时就看出了家族落败的端倪。
再后来有了冒充圣婴，推了一个孩子担任族长的事，他们对家族的信念就逐渐开始熄灭了。
在得知张启灵放弃凝聚家族，选择主动被人带走，杳无音讯时，他们也曾经心灰意冷，一度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迷茫无措。
或许所有人都在心中挣扎了很久……
大多数年轻的孩子们选择了逃避，最终还是他们这些生在家族，长在家族，满心满眼都是家族，看不得家族族长被人践踏的老家伙忍不住出手。
他们明知道那一次行动九死一生，却从头到尾都是自愿的，包括他自己。
在被汪家人囚禁起来做改造实验的这些年来，张瑞和明知道当初的张启灵还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想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这个年轻不知世事的族长身上。
他忍受痛苦的那时候，还曾经做梦想着要是再见到族长，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冷漠无视？憎恨厌弃？或者是冷嘲热讽？
事实上，这些情绪他都没有。
在刚被人从那个地狱中拉出来，和族人们一起重见天日时，或许他还会带着自嘲的癫狂。
但这些日子看到张墨羽这一位老古董级别的人物，为了他们的身体忙上下，对他们悉心照顾，也兼顾着他们的心情，温声细语的开解他们。
还有其他几位辈分高的离谱的族人，也时不时来看看他们的情况。“海”字辈的那些小子们也为他鞍前马后，不辞辛苦的帮忙。
新的生活看起来那么美好，美好的就像是一场虚假的幻境。
张瑞和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宁静生活。
他知道被救出来的这一批人中，和他差不多被折磨的精神扭曲的大有人在。不过他们也都愿意为这份求之不得的美好而压抑自己，把心中的野兽关进牢笼。
现在再次见到曾经那个身躯单薄的孩子，感受到体内不受控制的激动之情，张瑞和突然还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家族的人无疑是忠诚的，这一份忠诚，永远都只会服务于一个人。
有族长在的地方，就是家。
张瑞和摒弃了原本给自己立的疏离人设，选择了用平静温和的态度对待张启灵，并且不吝啬于散发自己的善意。
和谐温馨的家庭关系，是需要所有人共同维护的。
他们需要一个能为他们遮风避雨的港湾，需要一个能给他们指明方向的指示牌，需要一个能把他们用血缘亲情串联起来的纽带。
他们需要一个家。
张启灵并没有太敏感的情绪感知，对张瑞和心中百转千回的想法也丝毫没有察觉。
他只是像对待普通族人一样，用干净的目光看着张瑞和，记下他的名字和样貌，然后朝他点点头。
乍一多出来这么多族人，他还真有些不习惯，现在大多数族人他还连见都没见过呢。
张启灵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得好好认识一下自己这些新族人，要不然被别人问到，他连自家人叫什么长什么样都记不得，那就太失礼了。
张启灵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张瑞和身上停留太久，稍微礼貌的攀谈几句之后，就告诉张墨羽，他想和他一起找个地方私聊，讨论一下家族未来的发展。
张墨羽早就猜到了他迟早会问这个问题，提议他们一起去地下水脉的路上说，在地下水脉中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他。
地宫的道路修建的很平坦，超近道走向地下水脉存在的那个大空洞，只需要很短的一段时间。
曾经那一条被张启灵欣赏的大鱼在那里活得很欢快。
虽然地下水脉常年见不到阳光，但优点就是地方足够大，而且食物充足，估摸着再在这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那条鱼的个子应该还能再长长。
毕竟河里有小鱼，海里有大鱼，生长环境对生物的体格影响还是很大的。
那条地下水脉是个举世罕见的集风纳水之地，水脉深埋地下，有一个天然的地下空腔，一条裂谷横贯中心，异常清澈的水仿若无物，在水边往下望去最深的地方漆黑一片，宛若深渊。
第203章 没有政治头脑的小族长
张墨羽带着张启灵来到了这片由地下水脉和大裂谷共同构成的河道。
裸露在外的河道最宽的地方有近三十米，河的两岸如同刀削一般平整，左右望不到边。
兴许是有水的缘故，站在河岸上往下看，最底下的黑暗显得十分粘稠深邃，如同直达传说中的深渊一般。
这是足以让深渊恐惧症患者窒息的画面。
而在这幅画面中多了些“小巧”的装饰品作为点缀后，那种让人压抑的感觉瞬间削减了很多。
有十几条手臂粗细的巨大铁链从旁边的墙壁一直延伸到水中很深的地方，镶嵌在另一边的崖壁上。
在这些铁链交错的中间段，还有几颗散发着冷白色幽芒的光点，他暂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在清澈的水中能望得很远，一条在巨大岩石和环境下，对比起来显得十分玲珑小巧的鱼一下子吸引了张启灵的目光。
那条鱼在水里游的很欢快，时不时还追逐一下那些比它的大嘴稍小一点的灰白色鱼类。
看着那条鱼熟悉的红配绿，熟悉的大头圆脸扁身材，张启灵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他当初没舍得直接打死，先寄养在大自然的那条鱼。
瞬间眼前一亮，带着惊喜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张墨羽。
张墨羽正面带浅笑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宠溺，让张启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转移视线，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他没想到张墨羽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他自己都快忘了。
以那条鱼的体型做对比，张启灵很简单地就测算出了那些铁链延伸的深度。
最深的地方应该有一百二十米，而那些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光点在七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些是什么？”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点明询问的具体物体，但张墨羽还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
“那五颗发光的是避水珠，是选择深海南珠中品相极好的，加上些其他珍贵的东西炼制的。家里以前多的是，都把这东西当哄小孩子的玩具，没几个人在意，现在却是再想找都难了。
这些铁链和避水珠放在这，一部分是预防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在没有人搭救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淹死。另一部分方便以后族人们来这里练习水性。”
张启灵点点头，不再关注这个，而是看着水里无知无觉撒欢的大鱼，开始说起了张知玄和张本初的事。
“张知玄正在建国，劝说我把家族重心迁移到中东地区，方便家族以后的研究和发展。
张本初组建了教会，已经可以左右一国的决策，影响力还在不断扩散，他想让我去担任教皇，意思是借助信仰的名头，不断发展，最后能暗中主导世界。”
张墨羽听到他说这些话，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反而表现出一种“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并没有直接帮他分析，或者是给出建议，而是先问了一下他的想法。
“你觉得呢？”
张启灵一路上早就想好了，直截了当的开口。
“都不想去。”
以他的想法，他更想待在家里，为族人们守好现在的这一亩三分地，要是想找个目标一起努力奋斗，也可以大家齐心协力慢慢的发展家族。
如果这些族人们觉得累了，大家还可以一起摆烂，过着温馨又平凡的日子，每个人都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张墨羽并没有对他的选择作出评价，而是又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那你觉得张本陵和张本安怎么样？”
张启灵不知道他这时候问这个，到底想说什么，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开口。
“本陵性格稳重，喜欢谋定而后动，做事妥帖，滴水不漏，除了有时候笑起来很假，个人爱好特殊外，基本上没有别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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