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皇权吗?
若是哪一日李渊不满他了该如何,若是李世民也救不了他又该如何,他也要同刘文静一样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死。
杜怀信接过信,浑身发冷。
柴舒窈不发一言,看着此刻迷茫悲恸的杜怀信,她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冲动之下握住了杜怀信的双手。
“你别难受了,嫂嫂说要我们相信秦王,秦王一定不会让刘文静的惨剧再次发生的。”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杜怀信一下回过神来,他盯着此刻满目忧心的柴舒窈,不知为何平日心底压抑的冲动突破阻碍,他猛地将柴舒窈抱入怀中。
柴舒窈一愣,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全身,她耳垂微红却依然没有推开对方。
半晌,杜怀信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猛地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轻声道:“抱歉。”
“怀信心仪柴娘子,若是柴娘子不弃,可否……”
柴舒窈面色骤然通红,但她依旧没有躲避杜怀信的视线,固执地盯着他道:“其实若不是遇上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着嫁人。”
“汉时霍去病曾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知道这个家指的不是成家,而是他拒绝了武帝赏赐的屋舍。”
柴舒窈见杜怀信呆愣,不由轻笑:“但就把它当成成家好了,如今天下未平就想着儿女情长,你倒叫我瞧不起。”
杜怀信暗骂自己糊涂,如今前路未明又怎可拉人下水,他躬身作揖一字一句承诺道:“好,怀信都听柴娘子的。”
“好了,这封信既送到,我便该走了。刘公一身傲骨,最终却被污蔑谋反,我相信秦王在未来,一定可以替他正名的。”
杜怀信平复心中复杂心绪,牢牢攥着手中书信:“会等来那一日的。”
拜别柴舒窈后,杜怀信心中陡然沉重。
站在屋外,他突然有些不敢入内,因为他知道李世民在里头,因着刘文静的事,这几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疲倦沙哑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杜怀信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只见李世民有些走神地坐在上首,桌前摊着一本书籍。
杜怀信上前将信交给李世民,余光瞥到书页,才发现居然是讲伍子胥的。
杜怀信心尖一颤,沉默地退至一旁。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书信,向来胆大肆意的他居然也会产生畏惧之心。
今日是刘文静问斩的日子,是他食言了,终究没能保下他。
算算时间,刘文静那里应该差不多该执刑了吧。
长安,闹市。
刘文静被人押着一步一步走至街头,他听着路旁百姓的议论唾骂,说他奸佞小人,勾结突厥引狼入室,妄想颠覆朝廷,该死该杀,甚至还有人拿着小石子朝他砸来。
刘文静何曾这么狼狈过,但他的心绪却没有半分波澜。
因为他知道这是李渊的把戏,这些百姓不过是权贵手中的棋子,不过是被皇帝愚弄的对象罢了,又何必怪他们。
刘文静额角一痛,血液顺着眼眶缓缓滑落,刘文静也没有擦拭,这才仰头看天,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眯了眯双眸。
都入秋了,真是难得的好天气,这让他想起了在晋阳出狱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光景,看来老天也算待他不薄。
刘文静骤然低笑出声,莫名有些恍惚。
不知道此刻的李世民在做什么,收到他的信了吗?
长春宫。
李世民咬牙,脖颈间鼓起青筋,他死死盯着手中的书信,终是颤抖着双手缓缓拆开。
上头是熟悉的字迹,笔墨潦草却依然不减隐藏其中的傲气与凛然。
“二郎,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知你的脾性,可别哭啊,我写这封信可不是让你伤心的。”
李世民眼眶酸涩,呼吸渐渐急促,猛地移开视线平复心情,他抹去眼角的湿意,刘文静不愿让他哭,他便不哭。
长安,闹市。
刘文静跪在地上,听着监斩官念着李渊给他安的罪名,勾唇轻笑。
以下犯上,厌胜之术,勾结突厥,意图谋反。
真有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厉害,成了个霍乱朝纲的小人,李渊还真是看得起他。
“你可知罪?”
刘文静突然觉得厌烦,要杀要剐便快些,还做什么戏呢,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如李渊的意。
“我何错之有?佐命开唐,非但没错,反倒有功。”
“是陛下赏罚不公宠幸奸佞,错在陛下,又岂在我身?”
监斩官怒极拂袖,大声呵斥道:“放肆,死到临头还想着污蔑陛下,果然狼子野心。”
刘文静哼笑懒得反驳:“要杀便杀,赶紧吧。”
监斩官冷冷盯着刘文静,猛地一挥手,刽子手拿刀上前。
长春宫。
李世民好不容易压下哭意,这才继续往下看着手中的信。
“二郎,我的死与你无关,我早就触怒了陛下,你保不下我的,莫要自责。”
“二郎可还记得你我在狱中的那番问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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