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大明藩国来朝贡时候,皇帝赐宴,安南国世子陈天平带着他的儿子和女儿一起进宫赴宴,小孩儿没定性,撒手就没,追着一只蝴蝶就跑到了湖边,差点掉了下去,幸好被经过的胡善祥拉住,将人扯了回来,本打算让宫人将小孩儿送回去,但小孩儿就是不走,要胡善祥陪他玩。
胡善祥当时还忙着呢,哪有功夫陪小孩子胡闹,就哄人说等忙完就去找他玩,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胡善祥根本没打算赴约,可看这小鬼现在还记着自己,显然没有忘,觉得他记性还挺好。
“你是安南国世子陈天平的儿子?”胡善祥问道。
男孩,也就是陈天平之子陈景点头欣喜的道:“胡姐姐,是我。”
胡善祥难以置信的道:“你不是随着你父王回去继承王位了吗?”
当时胡善祥打的主意就是能哄多长时间就哄多长时间,反正皇帝赐宴就是为了送他们归国,没几天的工夫他们就离开大明了,所以不能说是胡善祥失约了,只能当缘分使然。
陈景嗫嚅了几下,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姐姐。
“这件事说来话长。”
英气女子爱怜的摸了摸弟弟的头,叹气道:“我父王奉大明皇帝的御令归国继承王位,却没想到在即将踏入安南地界的时候,居然遭到了伏击,我父王当时人就没了,只剩下几个侍卫带着我们姐弟两人冲破包围圈逃了出来。我们不敢在安南附近停留,却也想知道我们遭此一难的缘由。”
“我们剩下的人兵分两路,一路人悄悄进入安南地界查探,另外的带着我和弟弟在边界躲藏,过了半个多月,侍卫们终于带回了消息,我们陈氏王朝没了,权臣胡一元杀了我们的伯父安南国王和陈氏宗族,自己登位做了安南国王。”
想起当初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逃亡日子,陈英恨不得咬碎了那个罪魁祸首。
胡善祥同情,胡善祥怜悯,但胡善祥做不到感同身受,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鸿胪寺呢?或者直接找大理寺也行啊?”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国使臣,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无论找哪个都比她一个区区后宫女官好使。再不济,就直接找一个朝廷官员的府邸告状伸冤,都比绑架她胡善祥效果好多了。
陈英急忙解释道:“侍卫护送着我们来到京城,我们是打算直接去告状的,但是却发现一进城门我们就被人跟踪了,侍卫们抓了一个人过来,拷问之后才发现居然是胡氏派来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来京城告状。不但如此,他们还往好些大
人物的府上送了金银贿赂,我们不是没有派人去求救过,只是都没有了后续,所以只能暂时先让人安顿下来,再求打算。”
把我绑架了就是你们的再求打算吗?
好吧,你们的再求打算是意图接近太孙,绑架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对我也太不友好了吧。
胡善祥很生气,语气僵硬的说道:“陈姑娘,你们的遭遇我恨同情,但你们如果是想用绑架我来威胁太孙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们要失望了,我只是后宫中一个小小的女官,根本做不到干涉国家大事,在太孙心中的重要程度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深,你们与其把希望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直接去喊冤。”
“把事情闹大,让皇上不至于被蒙蔽,你说的胡一元敢弑君篡位,是在挑战皇上的权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父亲是皇上亲封的安南国世子,下一任安南国国王,如今却被一个乱臣贼子杀于刀下,这对于大明朝廷来说是明晃晃的挑衅,皇上一定会派兵攻打给你们报仇的。”
以胡善祥这几年对永乐帝的了解来看,这种都快被人踩在脸上的行为,永乐帝朱棣一定不会忍下,就他那暴脾气,陈英一告状就是一个准。
陈英点头认同,她虽然不确定皇帝会给她和父王讨回公道,但看胡善祥说的言辞凿凿,不由得心里也信了几分。
皇帝一定会攻打胡氏给他们报仇吧?
胡善祥记挂着宫中下钥的时间,心里焦急,脸上也不免带出了几分。
见陈英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说道:“陈姑娘,现在我人在你们手里,逃也逃不掉,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什么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吧,能帮我一定帮,但若是我做不到,也只能请您担待了。”
胡善祥敢如此说,也是料定陈英心底不坏,她虽然派人劫了自己,却没有将自己绑了,而且还跪在自己面前哭的可怜兮兮的,胡善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这样给自己诉说可怜。
陈英还在地上跪着,胡善祥看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膝盖也泛疼,无奈的伸手将人搀扶了起来。
陈英顺势而起,但还没忘记自己的请求,虽然胡善祥已经将该如何向皇帝告状,请求皇帝出兵安南的理由给她列了出来,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根本见不到皇帝,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派人接近太孙,无功而返之后又把胡善祥给劫了过来的缘故。
罢了,送佛送到西吧。
胡善祥叹气,把自己在竹编摊子上买的一个竹蟋蟀递了过去,说道:“你让人带着这个东西去找皇太孙的人,他见了会跟你来此的。”
只求你们见了面早点把我给放了,让我能早些回宫,她真的不想去宫正司领罚啊。
胡善祥遗憾的看了一眼送出去的竹蟋蟀,她其实不喜欢这种虫子之类的东西,但朱瞻基特别喜欢啊,书房里养了好几只蟋蟀“大将军”,胡善祥本打算买来逗他玩的,却不想这只竹蟋蟀的第一个用途居然成了信物。
第18章 救人 胡善祥没了当前的性命……
胡善祥没了当前的性命不保却也不敢彻底放下心来,因为她的自由还捏在陈英的手上,胡善祥透过窗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将近申时,心里送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天还没有彻底黑,离宫门下钥还有一个多时辰,如果朱瞻基看到自己让人给他带的信物,应该可以赶的过来。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善祥觉得,有锦衣卫随身保护的朱瞻基要比她安全的多,她这个被殃及的池鱼就不用操心城门的安危了。
说来胡善祥觉得自己没有危险,也是因为陈英的行为,她居然这么放心自己这个被她劫持的人,把她的弟弟陈景留在这里,也不担心胡善祥对他做些什么来。
胡善祥撇了一眼因为自己不搭理他而自娱自乐玩的开心的陈景,想了想,还是把人叫了回来玩抛石子的小游戏,就当消磨时间了。
派了下属去送信后,陈英回到了胡善祥所在的屋子,刚迈进屋门就见胡善祥和自己弟弟玩的乐呵呵的,心下一暖,看了一会儿,默默地退了出去,她弟弟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陈英不想这片刻的快乐也被自己打扰了,倒是觉得这名叫胡善祥的女官果真像弟弟说的那样美丽又善良。
而在胡善祥因为无聊消磨时间的时候,朱瞻基已经急的派出了手下所有能爬出的人手,甚至派人去询问安插在汉王和赵王府上的细作,试图得到是这两个叔叔绑架胡善祥的消息,然而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除了据说汉王和赵王打算在他选太孙妃的时候横插一杠的消息再没有其他更重要的讯息。
一时间,朱瞻基觉得自己几乎要心力交瘁。
朱瞻基焦急的坐不住,在室内来回踱步,被人带进来的许道中开口问道:“我这边还没有胡女官的消息,你那么怎么样了?”
“什么线索都没有。”朱瞻基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手底下的情报头子都是废物,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人居然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点用的没有。”朱瞻基骂道。
“你最近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许道中问道:“除了汉王之外。”
朱瞻基闻言一愣,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朱瞻基可谓安分的很,除了帮皇爷爷处理政务就是去陪着幼军训练,不是在读书就是在练武,偶尔找胡善祥陪人解解闷,要说得罪的人,以往还有可能,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是真没有到处惹恨。
“你还是再好好想想,也不拘这一段时间,也可能是你以前的仇家呢,从前没有机会,一直暗地里盯着你,这次直接就一击即中,还连累了胡女官。”许道中不信道。
此话一出,朱瞻基傻了。突然反应过来,这大半年以来,偶尔出宫转悠,他好像确实感觉到有目光在盯梢自己,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当时朱瞻基没有在意,他从小就在身边人的视线中长大,没有人盯着他看才是不正常,别说后宫的宫女太监了,有时候他二叔盯着他看的目光就让他如芒在背。
更别说偶尔在宫外了,他还会遇到些许的刺客。
除了汉王派遣的,还有被他皇爷爷永乐帝夺了皇位的建文帝的拥趸,这些刺客基本都是建文朝被他皇爷爷杀的大臣的家眷和宗族子嗣,被盯梢、被刺杀,朱瞻基从小到大几乎都快要习惯了,他偶尔会对这些人有些怜悯,但朱瞻基对于改善他们的处境也无能为力,毕竟那是永乐帝亲自下的流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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