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 难怪朱瞻基都卸了差事在休婚假了, 居然还时不时的有锦衣卫去别庄里找他, 原来是未雨绸缪啊。
为什么胡善祥那么肯定推广良种作物的任务必然是朱瞻基当仁不让呢?
主要是以汉王为首的那群人给朱瞻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深刻到只要有空闲朱瞻基就忍不住在胡善祥面前吐槽, 因此对汉王党的主脑汉王朱高煦,不提以往的印象, 但是脑子里冒出来的有勇无谋、英武不凡等等,再加上处理政事的一窍不通就知道对方肯定干不来这事。
推广作物可不是会打几场硬仗就能办下来的, 必须对民生有所了解,被朱棣特别教导甚至编写了本《务本训》做教资的朱瞻基肯定是第一人选。
等朱瞻基志得意满的回到青宫胡善祥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胡善祥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自己的婆婆太子妃张氏请安,作为名义也是实际上的后宫管理者,张太子妃都是合格并且优秀的,尤其是有个懒散的胡善祥作为对比物。
换了身衣服,胡善祥就匆匆赶来了太子府,太子妃正因着宫人间的互相推诿而烦恼诉苦, 听得对面下首端坐的胡善围一脸苦笑,听闻儿媳妇来给自己请安,忙如蒙大赦的扔开了手里的文书。
“善祥给娘问安。”
胡善祥没有说什么太子妃万福金安的话,她了解太子妃的性子,你越是客套,她就越觉得你生分,和她不亲近,于是便亲昵的说道。
果然,见胡善祥言语之间没有半分的陌生感,太子妃张妍就更是喜欢了,不等胡善祥的礼行毕,就喜笑颜开的连连说道“免了,免了。”
这种话听听就好,哪怕在私下里也不能懈怠,尤其是宫中最是讲究礼多人不怪,从小被这番道理教导长大,更何况还有个教导主任般的胡善围就在一边,胡善祥是怎么都不能在规矩上有一丝疏忽的。
行了礼数后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还没等坐下,胡善祥便无奈的受了来自胡善围的问安。
行吧,天大地大,宫规最大。
胡善祥坐下后,规矩的等待着来自太子妃的下马威,老实说,在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哪家做人儿媳妇的新婚刚几天就和人儿子出去快一个月才回来?
胡善祥就是了。
来的时候胡善祥还有点忐忑,她了解太子妃的性子,毕竟从小在宫里长大,姐姐胡善围也算和太子妃共事多年,彼此的脾性如何也都颇为了解,她这一遭虽然有朱瞻基背锅,但属实有些出格了。
做好了准备接受来自婆婆的责难的胡善祥没想到太子妃张氏根本不按理出牌。
只见太子妃根本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而面带笑意的对胡善围眨了眨眼,然后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夫妻之间啊就得多磨合磨合,这感情自然而然的就起来了。”
说着,又看向胡善祥,挤眉弄眼的促狭笑道:“你们出去玩的如何?是不是跟那个干柴烈火似得?”
啊这,这是可以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胡善祥佯装害羞的捂住嘴,轻声说道:“太孙人很好,很是照顾善祥。”
“那就好,你们小夫妻俩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就等着抱孙子了。”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太子妃一脸满足的笑了。
陪着太子妃和胡善围说笑了几句后,太子妃的注意力就又转到了繁杂的宫务上去。
拾起刚被自己扔掉的文书,对着胡善祥和胡善围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诉苦。
“你们说说这都叫个什么事?不过是衣服破了一个洞,就得花数百两的银子去补,我问她们这银子都花去哪儿了?尚服局的主管还振振有词的,丁是丁卯是卯的给我算了起来,这一笔笔的帐对的我头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找茬呢。”
这下别说胡善围了,连胡善祥都是一脸苦笑。
宫中历来如此,她们能如何呢?连她姐姐身为六局一司的尚宫主管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太子妃人家也早想了法子回禀,积弊如此地步,启示轻易就能更改的?
太子妃摸着头,一脸很是为此犯愁的模样,头疼的道:“善祥啊,你姐姐跟我说你最是体贴、细心的一个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着给让她们改改?”
改什么?胡善祥疑惑的抬起头,在看到太子妃认真的眼神后,苦笑着低了头。
得,下马威来了。
其实胡善祥也明白,太子妃此举也算不上下马威,只能说是让她帮忙料理家事,否则不说让她帮助出个主意,就说磋磨人的法子,这些年在宫里她胡善祥也看了不少,这个小问题还真的算不上。
怎么办呢?
一时之间胡善祥也是毫无头绪。
六局一司各个管事之间的关系盘感错节,犹如枝繁叶茂的大树,想理顺、理清楚那是难上加难,一不小心得罪了其中一个小女官,就可能被其他女官避如洪水猛兽,毕竟谁知道那个小女官身上那些七拐八扭的亲戚都在何处任职?
“这还真有些头疼,太子妃您也清楚,别看她们这些女官在咱们面前针锋相对的模样,可等回去了,私下里手拉着手,又是好姐妹亲亲热热的喊着,可到底关系如何,咱们根本就不知道。”
“要是用身份强压着她们处置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胡善祥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道:“就怕反倒得不偿失。”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子妃当初也不是没用身份强势过,可结果呢?也不知是从何处开始就传出了太子妃抠门,为了一两银子锱铢必较的流言蜚语来。
有时候说三道四的长舌妇真的是最可怕的生物,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她们的战斗力都不容小觑。
太子妃也知道自己有些难为人,她都解决不了甚至为此头疼的问题拿出来为难胡善祥估计也没什么用,于是灰了心,懒懒的说道:“真让她们花几百两银子修补一件衣服,这大明朝那是有金山银山都不够。”
别说太子妃了,胡善祥也是有口难言,毕竟数月之前的她还是尚膳、尚衣两局的总管,下属女官七十五人,女史十八人,哪怕如今已经转换立场,再向着她们说话总有种官官相护的感觉,可让胡善祥来说,她们贪污的委实有些过分了。
正感叹着,胡善祥猛然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起来。
明明宫里有六局一司,为什么太子妃不问尚仪,尚宫,尚寝居的事,偏偏就揪着她胡善祥曾经任职过的尚衣局发难,这分明是……
也是啊,以前她胡善祥和那些捞油水的女官在同一立场,哪怕自己想独善其善,可别人未必会相信,于是偶尔也会收了对方的贿赂。
但现在,她们贪的可是自己婆家的产业啊,捞的是日后她胡善祥会继承的丰厚巨产啊。
胡善祥反应过来后,再看太子妃不免就有些感同身受起来,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胡善围,从姐姐的眼神中胡善祥看出了让自己不要隐瞒的意思,在看看周围除了她们三人其余的宫人包括她身后的宫女都不知道何时退下,胡善祥就明白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了。
是和自己的婆婆站在同一立场,一致对外,还是不忘旧日身份,打算和老同僚一起搪塞上司?
这还用的着想吗?
瞬间胡善祥就摆正了自己的立场,对着太子妃再无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
傻子才帮她们隐瞒。
先不提自己如今和太子妃已经绑成一家人的关系,本就该一致对外的互助,再加上姐姐虽然总是强行将想法施加在自己身上,但却从不会害自己,她既然暗示自己不要有所隐瞒,那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这种时候还要选择吗?
帮她们有什么好处,这可不是现代,太子妃不想牵扯太多人,要不然根本不用问话,直接一棒子将人全都压去宫正司,到时候想在喊冤什么的,那就是叫破喉咙,都没人能听见了。
胡善围和胡善祥之间的眉眼官司,太子妃只当自己眼拙没有看到,只好整以暇的看着猛然反应过来的胡善祥说道:“这些日子你和
瞻基不在宫里,你宫里的那个太孙嫔也不是个安分的,整日削尖了脑袋想往这太子府里面凑,把我给烦的呦。处理宫务就已经够头疼了,还得帮你应付瞻基的妾室,天天没个消停的日子。”
果然,能作为最后的大赢家,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太子妃这一番话在胡善祥耳边响起,乍一听是在诉说烦恼,吴心仪太过烦人,天天来给她请安,可实际上听在胡善祥耳中却不亚于威胁。
你要是不行那就让太孙侧妃过来帮忙吧。
这才一会儿的工夫,不止胡善祥对太子妃的好感在心里七上八下,她觉得太子妃对她的态度也很捉摸不透。
“这是家务事,咱们婆媳俩和你姐姐私下里聊聊就好,不会传出去让你难做的。”
哎,胡善祥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真的躲不过去了,遂开口道:“太子妃虽然没说,但尚衣局女官的搪塞善祥也能猜到一二。她们必然是拿皇上的衣物来说事,皇上念旧,衣物破了一个洞也不舍得丢,尚衣局就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将洞补的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因此必须寻一件料子一模一样的衣物,在同一位置打一个洞,现在新衣服上补了,才能原样复刻在皇上的衣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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