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吗？那些极具破坏力的东西，还要被一群疯子继续升级？”
爱德华看上去不大高兴。
“我以为这几年里，超级反派在这些大城市里的犯罪次数，已经足够他们长教训了呢。”他沮丧地说。
“从你嘴里听见「超级反派」几个字，挺滑稽的。”我说。
“我是说，你们本来就很「超级」！超级速度，超级听力，超级力量……等等这些，反正你懂的。”
“我们就是「超级反派」，”爱德华说完又觉得不太妥当，“也不对。应该排除卡莱尔，埃斯梅，爱丽丝，艾美特，还有你。”
不知为何，在听见爱德华把我的名字也列在其中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情感介于高兴和庆幸之间。
爱德华没有点破我的小心思，但他看着我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就像看还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
“所以整个库伦家族里，只有你，贾斯帕，还有罗莎莉三个是「超级反派」？”
“我们杀过人。”爱德华闭着眼睛，表情看起来不太自在，“有预谋的，出于报复性的……他们现在管这个叫蓄意谋杀。”
“但你们不会再这么做了，对吗？”我这么说，其实并没有在谴责他们，认为他们做错了。
——他提到了「报复」。
远在我出生之前的岁月里，他们肯定都各自遇到过一些无法原谅的事。
如果当时的法律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我能理解他们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所谓「力量」不就是因为这个而存在的吗？
如果连自己的愿望都不能实现，这份力量又有什么用处呢？
但爱德华只是摇头，然后轻笑了一声。
“七十多年前殉职的美国队长，这两年重新开始在美国人民眼前表现活跃。”爱德华说着，重新摇上了车窗。
“要说现在这个世界教会了我一个什么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说「绝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他扭头看着我继续说，“就像你和理查德即将立下的盟约。”
“他这么快就产生了想背叛我的念头？”
我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眉毛皱了起来，“我甚至还没答应要跟他合作呢！”
我一点也不惊讶爱德华会知道我跟理查德的全部谈话。
一，他耳朵真的很好用。
二，哪怕他不用耳朵，也能通过「读心」知道我刚刚跟理查德说了什么。
“这倒没有。”爱德华耸了耸肩，“他的确真心想跟你合作。”
但不等我松一口气，他就再次开口了。
“你想顺便了解一下，他选择你的其他原因吗？”
我犹豫了一下。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算了，你说吧，”我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应该能承受得住。”
“他觉得你很可爱。”
爱德华充满调侃意味的话语，差点让我当场噎住。
这跟我想象中的内容不一样！
“还有一些连我都觉得太肉麻的东西，”爱德华做了个鬼脸，“他的情话水平很糟糕。你不会想听具体内容的。”
我涨红了脸，满脸写着拒绝再被爱德华戏弄。
好在，爱德华知道见好就收。
“所以你真打算考虑他的提议？”他问道，“他的想法，还挺让人担心的。”
我有些好奇爱德华所说的「让人担心」具体指什么。但他的表情告诉我，有些事，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真的，修车没花我多少钱。”爱德华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参与进去。福克斯的警察会负责这件事，弗兰克那种人，早晚会露出马脚。”
“贾斯帕说过，”我皱起眉头，“事态只会继续升级。这次是你的车。下次会是谁？以弗兰克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下一次的目标——不是我，就是理查德。”
“他缠上你了？他做了什么吗？”爱德华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你该早点说的。”
他的坐姿看起来不再放松了，而是紧绷着，某种翻滚的保护欲在他的冷色皮肤下翻腾。
“我没有证据。我不可能因为某人多瞪了我两眼，就赶紧跑回家告诉你们。”
我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感觉不寒而栗。
“理查德很警惕他，”我低垂着眼睛，眼前浮现出了弗兰克的身影，“朱莉跟他之间的联系，他对其他人、对我的态度……这些都让我很不安。”
但我们才刚到福克斯没多久，卡莱尔不可能现在就带着我们所有人离开。
这才仅仅是开学第二天。
爱德华今天一天叹气的次数，比开学前他在家里一周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
“我会暂时帮你保密的，”他轻轻搂了我一下，我们的肩膀碰撞在一起，莫名给了我一股振作起来的力量，“只要你别把事情闹大。”
“还有，”爱德华说，“理查德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感激你在仓库里做的一切。”他的语气，很像是在怜悯理查德。
“他极度缺乏一个人类生存所需的爱，什么类型的都是，”他提醒我说，“别靠得太近。也不必太过担心。他最终会自己走出来的。”
我选择相信爱德华的说辞。
不过，有个细小的声音，在我心里发出类似于质疑的嘲弄声：你难道就不觉得这番话听起来太「绝对」了吗？
第9章 谁让你靠这么近
“冷静点，好吗？怎么了？”
下午第一节课上完后，一直老老实实在我腰带上挂着的钥匙圈，突然开始「咔啦咔啦」的制造噪音。
好在学生们都在趁着课间移动，前往下一节课的教室，吵吵嚷嚷的声音盖过了我身上的动静。
我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捧着钥匙圈——直到它整个躺在我手心里，这才总算不继续乱动了。
我看着它眯起的黑色眼睛，还有轻轻去蹭动我手心的动作，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难道是因为我今天一天忽略了它太久，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贴在我的脸颊上。
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我，这确实是一把钥匙。
如果我没疯，那这小玩意儿，确实比我想得还要更像是一个活物。
“再忍耐一节课，好吗？”我轻轻对它说，“马上就放学了。”
安抚好钥匙圈后，我一进英语课教室，就看见了坐在第二排的朱莉·斯塔克。
她的同桌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但我对她的脸有几分印象——她似乎经常出现在朱莉身边。
朱莉注意到了我，友好地对我微笑。
她身旁的女孩，也好奇地朝我投来目光。
——反正这条过道是我前往后排的必经之路。
我走了过去。
“嗨，朱莉。”我说。
“苏西，乔伊，”朱莉扭头对她的朋友们说，“这是新转来的德芙。”
朱莉身后坐着一个黑皮肤的男孩，在被朱莉点名的时候，他眼里止不住地流露出喜悦——如果他此刻长着尾巴，肯定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与此同时，乔伊身旁的男孩朝我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但在我注意到他时，这个男孩又躲闪着低下头，假装自己正在认真看书，根本没听到我们说话。
苏西和乔伊，是朱莉小圈子里的朋友。
没被介绍到的那个学生，是「圈外人」。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隐形的霸凌。但朱莉他们一点也不在意那个被他们忽略的学生怎么想。
“嗨，”苏西看起来有些害羞，躲闪着我的目光，“我、我没怎么跟外地人说过话。”
“放心。我和你一样说英语。”我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意外逗笑了朱莉和乔伊。
“我就说，德芙是个好相处的库伦，”朱莉很为我的友善感到骄傲，还迫不及待地跟她的朋友们炫耀这一点，“我们肯定会相处得很好。”
她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我们会相处的很好，对吧？”
没人反驳她说的话。
朱莉在她附近的这群学生里，几乎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但其他学生，似乎对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也十分感兴趣。
我作为转学生，给他们带来的新鲜感，在开学第二天还远远没有消退。
这让我感受到了被当做是观赏动物的不快。
“来一根吗？”朱莉话音刚落，乔伊就像变魔术似的，从课桌底下抓出一把红色的扭扭糖。
我猜，这是他们用来跟我「缔结友谊」的第一个小礼物。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用剪刀把这种长长的糖果剪成小条来吃。
而乔伊却驾轻就熟地用一把折叠刀，银光一闪，直接割断了我抓着的那一部分
——那把折叠刀很锋利。
“谢谢。”我打量了糖果一会儿，在他们的目光里咬了一口，然后才继续朝有空座的后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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