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挪动着身子慢慢平躺，右脸上被发丝压出明显的痕迹。
“不是‘我’定下的誓约……是别人对我定下的誓约才对。”
西索：“你的仇人吗？☆”
兰希：“不，是我的母亲。”
西索：“哎～☆你母亲是你的仇人！？”
不是，谁说了，他怎么理解的？
好无语啊……这深深的无力感。兰希显然不能理解，对于西索这种杀人取乐的人来讲这种誓约的确只有仇人会做。
当然，对库洛洛来说，应该也是同样。
兰希明白了自己跟他们完全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事实，因为她基本上并不需要依靠杀人达成什么目的，哦，
像这种偶尔的见义勇为除外，她只是在扫黑除恶，保护妇女儿童罢了。
兰希；“拜托你们用正常人的角度思考一下……这明明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正经美好的期盼。”
在场的人突然沉默，显然没有人觉得这是正经的期盼，也不觉得这个角度很正常。
“我的母亲，从小就教育我做个善良的人，不能做伤害他人的事。”兰希压抑住生理痛带来的不适感，缓慢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微妙的骄傲。
是的，她有在稍微映射在场的其他人。
尽管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库洛洛心里还是有一丝嘲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期盼’显得格外可笑：“誓约的内容是死的，你的行为间接使他人受到伤害，很显然也违背了你母亲的期盼吧。”
是的，完全没错。
兰希没有任何反驳：“因为，其实我挺叛逆的。”
妈妈说的话她不一定听的。
更何况，客观上来讲就算她伤害了他人，也不影响她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善良一点的事实。
库洛洛稍微感受到了兰希内心的那一点反抗心，并且他抓住了另一个漏洞：“‘伤害’这个定义，其实很模糊……”
“无意识的伤害是否也会产生被动限制？经过语言产生的内心伤害是否包含在誓约范围内？”
兰希显然没想过这么多：“不会吧……”
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个东西的定义，因为大部分时间她根本没有伤害人的念头：
“如果这些都算的话……我跟直接立地成佛有什么区别……”
库洛洛：“主要是想确认一下誓约依据的是主观意识还是客观行动。”
兰希：“……”
“没必要……这个誓约我都带身上八年了没研究过，给我日常生活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库洛洛看着对面沙发上的躺着满脸痛苦的兰希，突然意识到什么，轻笑一声：“多嘴问一句，你经常生理痛？”
兰希不知道话题怎么转移到痛经上了：“是啊。但平时吃点药就没什么大事，这次可能是昨天着凉了，疼的比之前厉害好多……”
“另外，你母亲的念能力是？”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兰希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回答，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言灵。操作系。另外她已经死了。”
所以是死后念。
西索的五官突然皱起来，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怜悯：“噫，好惨。☆”
库洛洛的嘴角微微扬起：“啊，原来是这样。”
“怎、怎么了。”
“嗯……按理来说，誓约与制约是非常复杂且精密的一套规则，不会有这么模糊的定义。”
库洛洛梳理了一下目前得到的信息：“言灵的能力施展主要依据能力者本人主观的想法，所以在你身上体现的是对客观行为的约束。”
“但，死后念无疑会加强能力效果，如果是突发事故死亡，自然来不及立下清晰的誓约规则。”
“你间接杀人的行为原则上没有直接违背这条誓约，但是你的主观意识和间接行为无疑违反了誓约。”
兰希的太阳穴突然抽痛一下，她痛苦地蜷起身：“天啊感觉要长脑子了……”
“简单来说。”库洛洛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痛苦的身影：“你现在痛经的如此强烈。可能就是违背誓约的结果呢。”
？
八年了，完全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啊哦。☆”西索很贴心的为兰希当下的心情配上了音效。
天花板的纹路在她脑子里有些模糊，兰希闭上眼睛，用仅剩的气音喃喃：“早知道昨天……留他一命……”
“另外誓言反噬可能会失去念能力。”库洛洛丝毫不在意躺在沙发上的人现在的心情：“可能这就是你念力薄弱，实力不足的原因。”
“不。”她反驳：“我是纯菜。”
库洛洛耸肩，这个倒是推测，当事人不相信也无所谓。
西索将放在唇边：“那你好容易死掉哦。☆”
“还好吧……我能力还挺适合逃跑的。”
而且跟她们本质上不同的是，兰希是正常人，很少会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场合。
不过现在周围站着的人都能算得上是危险人物，也不好说此时此刻的场合真正安全，兰希觉得自己的话很没说服力，转念一想：“没事。反正大家都会死。”
虽然她现在没有很想死就是了。
“话说，我怎么感觉这个药没起什么作用啊……”
“违约造成的念力反噬，吃药可没用。”库洛洛贴心提醒。
崩溃，好想晕过去。
“对了。”谈了这么多的兰希突然意识到什么事，猛地睁开眼睛：“那个小孩跑哪去了？”
毕竟小孩原本应该在她对面沙发上睡着，现在那个地方早被库洛洛占领了。
“希斯带着他在门外堆雪人。”派克诺妲说。
没乱跑啊那就放心了……兰希长呼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起个名字？这样称呼不麻烦吗～？☆”
“起了名字就要负责……我不要。”兰希表示她只是帮助一下流浪儿童脱离艰苦处境，并没有当妈的打算。
库洛洛看着对方的气息突然沉重起来，问话到此为止，兰希的危险系数彻底清零。他站起身走到对面：
“需要我帮你睡着吗？”
沉稳的男声像救世主的低语。兰希点点头。
“哇你人也太好……”
手抬起到落下，没来得及在眼中留下清晰的图像。意识归于黑暗前一刻，兰希在心里吐槽。
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
第12章
12.设计 托库洛洛的福，兰希晕……
托库洛洛的福，兰希晕过去的很彻底，连梦都没有做，直接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中途醒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反正生理痛导致她根本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面包就着止痛药接着躺尸。
第二日，12月19日。
可能是药效的原因，比第一天情况好了一点，但兰希也没有太多精力活动，只是一个人趴在沙发上画设计图。
对于她来说连将身子直立起来都有些受罪，所以将素描本摊开放到地上，整条人趴在沙发上，半颗脑袋伸出去露着两只眼睛盯着素描本，右手垂下拿着笔在本子上划拉。
厅堂里偶尔有人走动，兰希已经熟悉地能靠脚步声就分辨出来人。
希斯的脚步缓慢又沉重，男孩显的凌乱轻快。玛奇和派克诺妲不经常下来，脚步声很细很轻。库洛洛走路根本没什么声音。
另外脚步声没有刻意隐藏，反而像是打着节拍一样越来越近的，是西索。
兰希没有抬头，专注着慢慢描绘着纸上的图案，直到一双色彩鲜艳的尖头鞋进入视野。
“果然跟玛奇说的一样……这座小镇真的很无聊……”
头顶传来西索的声音，兰希没有抬头，不过她知道估计现在在西索目光所及之处里的她可能更有意思。
不出意外，色彩鲜艳的尖头鞋主人直接在她旁边盘腿坐到了地毯上，一手托着脸颊，盯着兰希摊开在地上的素描本：
“真是美丽的首饰～你自己设计的吗？☆”
兰希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西索独特的语调，可能是睡了一觉脑子刷新了，再加上这个距离能把每一个细腻的音节都传入耳中，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嗯……”她发出一个音节以示回应。
“职业设计师……？还是爱好？☆”
“当然是设计师。”
“有其他作品吗？我想看～☆”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要求是不是会打断正在画画主人的思路，西索直白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兰希倒是没有很在意，手一停，将素描本往西索的方向推了一下：“喏。”
西索拿起素描本，翻看起来，首先被第一页注释的姓名所吸引：“兰希克莱因……你的名字吗？☆”
“嗯。”视野中没有了东西，正好也觉得趴久了，兰希转了转身子将自己的脸露出来，看着西索。
“我叫西索哦。☆”
“我知道的，一开始见面玛奇喊了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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