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或许也只有出云旧人,才了解祭祀须佐之男的仪式。毕竟须佐之男是出云国的神明。
见初桃对异声置之不理,其余阴阳师们也冷静下来,只是结了阵随时以防不备。
此时听她说:“有人曾在这里祈求须佐之男神降。”
源赖光立即问:“成功了吗?”
“成功了,须佐之男降临过这里,祭坛还完好无损。”
“那幕后之人……又多了一个须佐之男吗?”源赖光蹙眉,会是两面宿傩吗?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那毕竟是古神话的强大神明。心悸之余,是对初桃能探出这些线索的惊讶。
这祭坛麻仓唯早已查看过,可什么都看不出来。坛身上刻印着扭曲的古文字,寻常人无法看懂。初桃也看不懂这蝌蚪文,但不妨碍她从游戏里了解。
“不愧是红雨姬……连古文字都有所涉猎。”
“红雨姬知晓天下事,这不奇怪。”
初桃微微一笑。
啊对对对,是我!就是这么全能!
她被大家吹了一会儿,方才说:“此处我已探查清楚,请大家速退。”
麻仓唯知道还有一人正潜伏在暗处,初桃要留下来单独处理。他想留下来,但女性的目光又不允许他不服从,而且她身侧的少年也像是出鞘的利刃,对她之外的一切闪着寒芒。
‘这里不需要你在。’——他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麻仓唯哽住,但他毕竟是叶王大人一脉的,比不得初桃母家的源赖光亲近。要是叶王大人没有……就好了。
他极快地看了初桃一眼,垂下头,带着大家离开,事已至此,唯有服从。
“桃,”源赖光话音刚落,就有一颗碎石伴随着沙尘从洞穴顶端突兀坠落。如此高的距离,若是砸到一点至少也是重伤。源赖光却仿佛头上长了眼睛一样向左边一步避开了。
初桃看向他,这个今天才叫她名字的少年弯了弯眼,上前一步探入她宽大的袖口,冰凉的手指在她手上拂过,握着她的食指摆出了向上朝天的姿势。
初桃顿时了然,明白她意会的源赖光立即松开了手,却没有从袖口抽离,只轻拽着她袖口的一层。
天上又是一阵碎石抖落,就好像有人跺了跺脚似的。
不可能是两面宿傩,那必然是里梅。不过,这须佐之男头顶的石头和灰尘也太多了吧?
两人沿着须佐之男的雕像边走边交谈。
如今事态已渐渐明朗,初桃也知道了晴明公指引她来出云的用意:为了发现须佐之男的神降。
幕后之人是出云旧人,因为国破家亡想要对大和族复仇。
但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达成的,他选择借助出云国神明须佐之男的力量,得到了须佐之男的神降。
这个被神降的人很有可能是两面宿傩。
但两面宿傩十几年前就长这幅模样,七岁才出别庄。这祭坛又很老旧,考虑到他的年龄和性格,初桃觉得他是被迫神降的。
只有一个人,有机会带七岁前的两面宿傩来出云。
——那就是他的母亲。
两面宿傩的母亲在怀孕时经历了灭族惨案,于是神明回应了她的祈愿,降临到她腹中,她回到京中后诞下了两面宿傩,只等着他长大后拿回天丛云剑复仇……呃。
如此看来,他的母亲不仅没有死,可能还活在某一处。毕竟京中那几具失去身体一部分的尸体的凶手还没有着落。
初桃:“……”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一旦是两面宿傩就好违和啊?
他要复仇?
他真是须佐之男的转世?
他会走别人给他安排的命运线?
不可能吧。
毁灭平安京他还有兴趣,但如果是复仇这样的理由——两面宿傩绝对只会觉得无趣的。他怎么会被这样的理由束缚?
他和他母亲之间必有分歧。
京中死者尸体上残存的咒力,或许不是为了嫁祸给两面宿傩,而是必须由“两面宿傩”杀死,天丛云剑的封印方才能解开。
疑惑刚刚解决,初桃又想到了祭坛上天照大神的气息。
天照也来到了这里?她也在这一场仪式中神降了吗?难道初桃自己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啊啊,想不出,不想了,还是先专注眼前——
就在这时,源赖光问:“两面宿傩……是须佐之男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初桃说,“不然怎么会允许人类的肉身坐在自己的雕像头上呢?”
她含笑抬头:“两面宿傩,京中有人打着你的名义行不轨之事,要杀害八个人。你可要多注意才是啊。”
“还有,你站的太高了。”
她话音落下,一侧的源赖光借着崎岖的墙壁瞬间跃起,这雕像年久失修,又鲜少有人供奉,已不复旧时面貌。身体悬空的少年瞄准雕像的腰间,拔剑出鞘,双手握着刀柄大力砍去!
嗡鸣声,金属撞击巨石的声音。
虽不至于拦腰斩断巨石,制造出的动静却也足以让上面的人站不稳,洞穴间立即被一阵尘土弥漫。
初桃却没想到源赖光会这么做。
她是现代人,又是纯粹的玩家凝视,自然不会惧怕游戏中的鬼神,但源赖光——可是土生土长的平安京人啊?他是真的不怕啊?
初桃站立其外,具现化的影子包裹着她,挡住了落下的飞尘与巨石。
她听到了熟悉的嗤笑声。
霜层冰冻着,稳稳地撑住了须佐之男的雕像,像是阶梯一样直达地上。青年缓步而下,与其说是被源赖光逼退,倒不如说是他主动下来。
“你还真敢说啊,桃姬。”
他弯下腰,两人平视着,他的目光在初桃只没过肩膀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
许久,两面宿傩给了她一个线索:“或许不是八个死者,是九个,最后要杀死的,是天照的转世。”
初桃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含义,如果说第九个是天照的转世,那么剩下八个,会是天照麾下八大神明的转世或后代吗?
同时,这也是对她的警告和预示。
两面宿傩扯开了唇角,心情愉悦地说:“你能找到她吗?桃?夫人?”
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尾音。
见初桃脸色微沉,他大笑着,身后的冰层乍然间破碎,须佐之男的雕像也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地动山摇,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源赖光也被突然落下的巨石堵成的墙挡在了一侧。
他听着一墙之隔外的巨石滚落声,扔了剑奋力地挖着巨石,他不停地呼唤着桃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才出现一双手。
那双白皙的、柔软的、此刻却同样混合了血迹与砂石的手,握住了他的,将他拉到了身前。
源赖光抬头,见初桃完好无损,又见两面宿傩和里梅已不见踪影。他被初桃用手帕擦拭了额头,看到手帕上干涸的血,才怔怔地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笑。
……
……
得到死者有关的线索后,初桃立即乘坐胧车妖怪返京。
不管两面宿傩是不是须佐之男,如今都要阻止剩下的其他人死亡,重新封印天丛云剑!
源赖光的那匹马被留在了出云,他半边身体都被包扎着坐在了胧车里。
胧车妖怪见是男人就翻白眼,一开始只给他留出了离初桃最远的地方,后来初桃说了“要像对叶王一样对赖光”后,才勉勉强强给他整理了和初桃并排的位置。
每每拉开车帘,初桃就看见伤患小狗在吐着舌头憨笑。
源赖光是伤患,手臂和手又是武士最精细、不容受伤的部位,初桃勒令他不许做事。他就乖乖的坐着养伤,什么也不做,只用那双乌玉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时不时露出的笑容……憨里憨气的。
她想起女孩子们曾和她说过的悄悄话,她们说源赖光是天之骄子,是强势的人,绝不会是表面表现的这么纯良无害。
“我一直未曾问过,你为何会以我为主呢?”
源赖光本来是安麻吕的部将,后来被源朝稚拜托关照初入阴阳寮的初桃后,就一直跟着她行动。
少年不假思索:“因为姬君很强。”
他此刻放下了头发,微卷的黑发垂在脑后,看上去更加纯善了。
听起来好像是恋强癖哦。
初桃被奉承到点了,尤其这少年等级比自己还高,神情却认真极了,语气也是真心实意。
她谦虚了一下:“你也不弱。我们也未曾交过手。”
“我看得到,桃姬的剑术精湛,一日千里,远胜于我。而且,我站在桃姬的一侧,就永远不会向你出手。”
武士一道的切磋,或许是致命的,直至死亡方才能分出胜负。
初桃了然,不再多问。玩家是世界中心,R级别的NPC都哭着喊着来效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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