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诸伏景光这么行动的内核是某种‘不信任’和‘过份奉献’,想要让伤害只止步在自己的范围内;那我这种偷死怯生,则更接近于‘畏惧’——
我害怕活下来的人只有我自己。我以为为求生不择手段是可以被我自己认可的信念,即使像狗一样撕咬求生,我也没有怀疑过这种信念。但一切的最后,环顾四周,发现真的只有我从这场风暴中生还……那真的太痛苦了,求死比在那个时候求生,容易得太多。
“関?!”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传来松田带着惊慌的声音。
我听见他的声音,和记忆里那位据说谋害了这位叫所有人都抱有过怀缅的警官的犯人的声音重叠起来。
我猜我的幻听又发作了。这位列我当初选择清理掉记忆的原因之一的精神健康,现在已经成为了某种提醒,像是游戏里加粗的那行字,生怕你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那时我太年轻、以为一切都还有希望。我走过街头,也以为自己只是听到一位走投无路的犯人,最后无力的诅咒。但实际上,那句话坚实有力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以为我只要能活下去,我就会感到满足,可在血泊里祈求着我的同伴能回来,黏腻腥滑的红色沾满我的手和脸的时候,恶心的气味和触感又重新唤回过去的一切,我又听见了那刻薄的声音:
不要再冠冕堂皇地假装自己是英雄了!
你只是个在原地打转的懦夫!天上燃尽了的太阳,对你而言也只是落在身上令人烦躁的蜡泪;行于人间的走肉,对你而言却比尸体更可怕,因为你知道连它们都保持着渴求未来的本能,而你却没有。
你的眼中读过、耳边听过、鼻尖嗅过,但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把你丢进水里你会挣扎吗?我听说早年大家都是这么学会凫水的,也许你该试试。
也许我该试试,我听见那讥讽的声音重复道。
我必须做点什么,因为我曾经选择什么都不做。
我伸手抓上正抵着我下颌,试图让我从过呼吸状态恢复过来的松田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病床旁这一圈人现在在我朦胧不清的眼中,只剩大致的轮廓,但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围了上来。
萩原问道:“関?你想说什么?”
我伸手精准地抓中诸伏握在手里的我的手机,即时看不清,也丝毫不影响我迅速找到快捷键播出那个电话——
电话的‘嘟’声响了三次后,黑泽衔着烟而显得有些咬字不清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咔’地合上手机挂断电话,吸了吸鼻子,对着错愕地众人抬手道:“让我洗把脸,我们继续。”
黑泽虚幻飘渺的声音还在絮语着:‘你无法让目标按照你的心愿行动,这有点反直觉,所以你的目光不能落在你的目标上。来,手扣上扳机,眼睛直视前方,跟你的瞄准器连成直线,让线的另一头是你的目标。不断修正你的路线,然后把握时机、扣下扳机。’
松田手里的墨镜都被刚刚的混乱,吓得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你洗脸的时候,看看你那副样子吧!还继续?!”
我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我今天必须要把你们这几个家伙给我带来的精神伤害,好好地算一算账!”
“……”安室犹疑道:“我也在被算账的范围里吗?”
修正、然后扣下扳机!
“呃,你这个比我活得还久的家伙,坐观众席第一排吧。”我歪头说道。
第154章
我抱着胳膊, 一脸凝重地问安室:“所以,你听到了多少?”
一旁松田无语地接过萩原给他的毛巾,转手递给我:“先擦擦脸吧, 你的脸在下雨。”
我看松田就快把毛巾拍我脸上了, 只得赶忙放下装腔作势的手,去接过毛巾擦脸。
安室则是一脸无辜:“不是说好我坐观众席吗?怎么也开始审问我了。”他的指尖搔了下脸颊, “也没听到多少, 不过该听到的, 都听到了。你放心,我会跟这家伙好好谈一谈的。倒是你这个身体状况,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松田忙得很, 给我递完毛巾,还要给萩原递纸巾, 中间竟然还抽空吐槽安室:“你能狠得下心跟景谈这事吗?”在安室羞恼的‘好好喊人家名字’的背景音里,松田丝毫不害怕慌张,继续说道,“还不如让関来说, 有点……神来一笔的感觉。”
我从毛巾里鬼鬼祟祟地露出一双眼睛, 闷声道:“要吗要吗?我正愁没处撒泼呢!”
安室无奈道:“?????到底是谁惹你了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不找那个人去?”
我幽幽出声:“景还没有说什么呢……你怎么急上了。阵平说得没错, 你哪里狠得下心‘教育’景。”
“……”安室揉了下自己的鼻尖,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也叫上HIRO了。”
萩原用他好似感冒了十天半个月的鼻音, 闷笑着说道:“故意的吧。看你在意阵平酱喊‘景’, 所以特地把‘景光’换成了‘景’,想看你生气这样。”
“完全是小狗。”松田肯定道, “开门的瞬间就要冲到屋外,但不会跑掉,会回头看看你生气了没有。”
“这样吗……还蛮形象的。”话题中心的诸伏放下遮住眼睛的手,“関,你刚刚……最后说,‘最后’波本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对吗?”
我愉快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眯眯地很没有人性地说道:“是的!听你的声音,原来勇敢如你,也是会感到害怕的呀!”
诸伏有些虚弱而颤抖的声音慢慢镇定下来:“在那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我歪歪头:“波本吗?他挺好的。实际上,我一直在权力和实务的核心圈外,跟他不熟、也不太清楚他的事。但只是道听途说里的波本的话,没有你们的日子里,他也过得挺好的呢。”
安室一开始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但听到一半,他就皱起了眉头,等我把话说完,他便出声问道:“等等,为什么是‘你们’?”
我:“咳咳……”
松田:“咳咳咳咳!!!”
萩原:“我想起来这次炸`弹勒赎犯的报告还没有写,我先回去加班了、”随即被松田拽住发尾,拦截了逃跑的步伐。
安室眼睛像覆了一层阴翳的膜,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是‘你们’?”
我看看已经躲到一角正在哂笑着的松田和萩原,又看看抱着胳膊、表情晦暗生涩的安室,开口道:“因为警察鲜有革职,但总有殉职的?”
萩原抱着松田的胳膊惨叫道:“小樹莲!这话说不得的呀!”
我表情自若,就差端杯咖啡啜饮一口了:“这不是研二哥你之前说过的话嘛。哎呀,我也只是……总结转达给这个、还有朋友在身旁的波本酱,大家其实在这个时候是可以笑着听过去的故事的吧?毕竟又不是那个、唔唔唔唔!”
“我终于知道萩的心情了。”捂着我口鼻的松田略显颓丧地叹了口气,“究竟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啊?”见我不再挣扎,他把手松开。
我幽幽出声:“没人教我。没有朋友的家伙,就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自言自语多了,是会有些刻薄的,你就让让我吧。”
松田:“只有你是这样的吧?”
我羞愤道:“马自达你还说我呢!你这话也很伤人啊——生而为一个平凡还善妒的人,真是抱歉了呢!”
静默不语,只是噙着眼泪看着我们的诸伏,终于在此时开口问道:“所以当时真的的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才说的‘遗言’吗?”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道:“现在是来跟我算账了吗?……是啦、是真的啦!说起来……我要去跟医院调一下监控!你们这么遮遮掩掩地,真的叫我好好奇你们当时的反应哦。”
安室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我今天必须要让琴酒给出関女士的联系方式,你的教育问题一定得有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才行。”
我滑跪:“您别!我们家只有棍棒教育,这不符合您高尚的人格和价值观啊,别脏了您的手!”
松田‘嘿嘿’笑着,幸灾乐祸地提醒我:“可人家是黑心的公安呢。”
我窃窃私语:“我在给他戴高帽呢,你能不能别打岔。”
安室对我是真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你啊,真的没有因为这种……极具特色的说话风格,而出过问题吗?”
“直接说缺乏道德的说话风格就好啦。”我得意洋洋地笑着,“没有诶。一般来说,能打得过我的人很少,能用权力压迫我的人,也因为他无人可用,被迫忍下这口气呢。”
“BOSS吗?”安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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