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人影廖廖，太宰治索性让小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免得她憋得慌。
小樱大口大口换气，不经意间仰头一瞥，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问：“什么东西？”
本就提心吊胆的小泽友利闻言头皮发麻，连忙环顾四周：“怎么了？樱小姐看到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太宰治也说：“我也没看见，是妖怪吗？”
小樱神情古怪地摩挲下巴，迟疑道：“大概不是，我没有感受到妖气。但是......应该、嗯、正常来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一只鸟吧？”
太宰治疑惑敛眉：“鸟？”
小泽友利：“有多大？”
小樱不确定地描述道：“大概和小泽差不多大吧。”
太宰治一本正经：“如果是鸵鸟的话，倒是符合这个大小。”
“鸵鸟？那是什么鸟？”小樱十分惊诧，“居然能和人类差不多大小？”
太宰治原地给没见识的深山妖怪科普了起来。
小泽友利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们，略微崩溃地吐槽道：“现在不是介绍鸵鸟的时候吧？而且到底是为什么会提起鸵鸟？不管怎么看，鸵鸟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太宰治不着调地道：“也许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呢。”
小泽友利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定：“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才对。”
小樱猛地合掌，双眼放光道：“啊！我知道动物园是什么，我在那本书里看到过。诶——好有意思，太宰，我想去动物园。”
“好啊，等事件结束后就翘班带樱小姐去。”
小泽友利大为震撼：“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翘班这种话？这就是社会人的余裕吗？等等、不对不对，话题已经完全偏掉了！”
小泽友利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既然樱小姐说没感受到妖气，那就没什么要紧了。住院部就在前面，我们走快点吧。”
高桥由依的病房在三楼，小泽友利带着他们走进病房，本应躺着女高中生的病床上却躺着一位陌生的老年人。
藏在太宰治领巾后的小樱认真地打量这位垂垂老矣的人类，沉吟一声，问道：“他就是由依吗？”
碍于有别人在场，小泽友利无法吐槽，只能强行平静道：“由依不在这里，我去询问一下。”
前台有一位负责值守的护士。
小泽友利快步来到前台，礼貌询问：“姐姐，请问304病房的高桥由依是已经苏醒出院了吗？”
护士疲惫地掀了掀眼皮，例行公事地询问她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一般情况下这是病人的隐私，随意透露是会受到批评的。
“我是她朋友，这几天一直都有来探望过她的。”
这么一提，护士似乎对这张脸有点印象，于是道：“这位病人换病房了，不过你这么晚还来探望她，看来你们很要好啊。”
小泽友利一时间心情复杂：“嗯......算是吧。”
护士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这位病人换去了702病房。”
小泽友利道过谢后回到304病房，没想到，太宰治竟然无比自然地搬来板凳在老人的病床旁坐下，甚至还剥起了老人的慰问品橘子。
“原来如此，是被家里的猫撞倒，摔断了胳膊才入院的。”太宰治拿起一瓣橘子肉放进老人嘴里，又拿起一瓣放到领巾前，小樱动作飞快地抱走橘子肉躲回领巾后面。
老人嚼着橘子肉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混浊的眼珠，满脸困惑地看着笑吟吟的太宰治，自语道：“奇怪，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吗？嘴巴是长在那里的吗？”
小泽友利：“......”
“哎呀，不过也不能怪猫仔，都是我老花眼没看着，不小心踩着它尾巴了。”老人提起猫猫满脸慈爱，“不行，我得问问儿子，我的猫仔怎么样了，尾巴是不是还痛。”
老人费劲地抻着胳膊去够病床旁的抽屉，他的手机在抽屉里，手指即将触碰到时，他忽然间嗅到了一阵淡淡的樱花香。
“诶？今年樱花这么早就开了吗......”
“喵。”
小泽友利愣了愣，医院里怎么会响起猫叫声？她循声绕到病床的另一边，才发现在病床下一只橘色的肥猫端坐在那里。
“哎呦，这不是我的乖乖猫仔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老人似乎是才注意到它的存在，“来来，上来。”
橘猫很听话，轻盈地跳上病床，用脑袋不断蹭着老人的手。
太宰治把剥好的橘子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安静地走出病房。
走廊里，小泽友利还在想着出现在病房里的猫，忧虑道：“如果后面猫猫被发现了，肯定会被赶出去吧，希望那位老爷爷能赶紧给他儿子打电话把猫猫接回家。”
小樱奇怪道：“为什么会被赶走？”
“诶？”小樱的问题令小泽友利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太宰治：“不用担心幽灵。”
小樱：“除非他们找来除灵人。”
小泽友利呆立原地半晌才惊觉那只猫猫已经死去了。
“但是太宰先生不是除了樱小姐以外都看不见吗？”
太宰治摊手：“是樱小姐告诉我的。”
小泽友利呆愣地点头：“可是老爷爷又为什么......”
小樱回味着橘子肉的味道：“姑且算是回礼吧，橘子挺好吃的。”
太宰治感慨：“樱小姐真是温柔啊。”
第23章 毫无头绪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七楼。
七楼的走廊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三楼安静了许多，在走廊外活动的病人也寥寥无几。小樱凝神感受了片刻，说：“还是没感受到妖气。”
小泽友利愣了愣：“那是人搞得鬼吗？”说完，她忽然极快地瞄了一眼小樱就收回视线。
小樱捕捉到了小泽友利偷摸看她的动作，她震惊道：“你该不会还在怀疑我吧？”
小泽友利移开视线，不敢与小樱对视，低声解释道：“如果这一切的元凶真的是樱小姐的话，那么感受不到其他妖怪的妖气也是正常的。”
小樱一言难尽地指着自己问道：“我看起来有这么笨吗？假如真的是我做的，当然会说感受到妖气，把我自己从怀疑范围中剔除出去了。”
“抱歉抱歉。”小泽友利尴尬地笑了两下，“不过现在我已经对樱小姐有了新的改观了。”
小樱轻哼一声：“那还差不多。”
702号病房的门虚掩着，小泽友利礼貌地轻敲门扉推门进去，在看见高桥由依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后径直走了过去。
太宰治紧随其后进入，小樱打量起那张苍白的面容。
因为连着几天都昏睡不醒，只能依赖输送营养液的方式来获取维生的能量，所以跟她平日里看见的学生们相比，眼前这名高中生消瘦得有些过分。
小泽友利低声呼唤高桥由依：“由依醒醒，我是友利，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吧。”
高桥由依仍然维持着最初的模样，口中低声又迅速地说着模模糊糊的呓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小泽友利咬住嘴唇努力忍住眼泪，心中的内疚仿佛要将她淹没：“对不起，如果我把秘密告诉你就好了。”
小泽友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过多注意周围。
太宰治走到病床旁低头看了看，高桥由依的右手因为需要输液，一直放在被子的外面。他伸出手，手指随意地搭在高桥由依的手背上。
在小泽友利的呼唤中一直没有反应的高桥由依忽然动了动手指。
小樱眼尖道：“她的手指刚刚动了。”
小泽友利猛然回神：“什么？”她的目光迅速锁定高桥由依的手，直直地盯了半晌，但没有再出现奇迹，她不由得再度失望。
“奇怪，为什么只有刚刚动了一下呢？”小樱纳闷，忽然她的余光里出现一道人影，把自己往领巾后面又藏了藏。
“小泽小姐这么晚还来探望朋友吗？高桥小姐如果醒来后得知有朋友这么关心她，一定会很感谢吧。”
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温柔的嗓音听起来就像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令人安心。
太宰治和小泽友利不约而同地循声扭头。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
小泽友利颔首致意，小声地打了个招呼：“上井医生还在加班吗？”
“今天恰好轮到我值班。”上进虹美笑着回答小泽友利，目光顺势投向立在一旁的陌生青年，“这位是......”
小泽友利顿了顿，正准备如实开口说明太宰治的调查员身份时，被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截过了话头：“我们是朋友。”
小泽友利瞧了眼太宰治的表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但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只好顺着说了。
“确、确实。”小泽友利点头。
上井虹美轻笑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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