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樱汗流浃背了。
视线里的场静司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利落地贴在了樱的额间,樱头皮一紧,正要问他想对自己做什么，意识却朦胧了下来。
脑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皮沉重不堪, 在彻底昏过去前, 樱听见有人快速跑上前, 似乎在说有人来找。
......有谁来了吗？
樱阖上眼帘,身体像是被水缓缓浸没,意识浮浮沉沉最后陷入一片茫然。
“家主大人, 要先请他们回去吗？”
的场静司扫了眼昏迷过去的樱和上井虹美, 把手揣进袖袍里, 淡淡道：“你是说不动他们回去的，还是我自己去吧。至于这她们, 把她们分开关在不同的地方, 等我处理完事情后再说。”
......
樱是被耳边聒噪的说话声吵醒的。
“啧,怎么还不醒啊？”
“谁啊,一直在我耳边唧唧歪歪，吵死了。”樱睁开眼的同时不爽地回怼。
“终于是醒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而且为什么是环绕声啊？
樱皱起眉头, 循声去找声音的来源，转动脖颈找了半圈，只在身边找到一只小飞蛾。
“哟,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 你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啊。”小飞蛾话语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满得要溢出来。
樱不悦道：“你谁啊？”
“是我啊,我！”小飞蛾大怒，翅膀扇得飞快，“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我们之前明明还交过手，我还把你打飞过。”
樱射去一记不善的眼刀：“小妖怪，你再胡扯的话小心被我捏死。我怎么可能被一只还不如我拇指大的虫子打飞？”
小飞蛾翅膀扇动的动作猛地一僵，收敛气势提醒道：“你不记得展览馆了吗？”
樱回忆了一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啊，低级的小妖怪。”
“可恶，这里没必要强调低级吧。”
樱无视对方的不满，奇道：“你居然还没死啊。”
小飞蛾哼哼两声含糊过去，道：“我是来救你和那个女人的。”
樱闻言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所以你也跟那个人有关系啊。”
“要不是多亏那位大人，我大概早就死了。”小飞蛾言语中夹杂几分敬意，似乎对那个人十分推崇，“也是他担心你们行动失败，才安排我悄悄跟着你们。”
“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他曾经也是除妖师。”
樱的脑袋里忽然闪过在医院中碰到的场静司的画面。
的场家族、叛徒......恐怕说的就是这个人了。
小飞蛾“嘁”了一声：“要不是那位大人的吩咐，我才不会救你。”
经他这么一提，樱才猛然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却意外发现四肢都被施加了禁锢，动弹不了。
脖子以上倒是行动自由。
她转动脑袋逡巡四周，地上画着她看不懂的阵法和符文。
小飞蛾在她身边飞来飞去，樱十分怀疑就凭他现在的迷你身板真的能破坏阵法救她出去吗？
樱回忆起失去意识之前的场静司意味不明的神情，拿捏不准他对自己什么态度，是想杀了她，还是想和她签下式神的契约。
衡量利弊之后，樱觉得最大可能还是会把自己收做他的式神，毕竟这样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也符合她对的场静司脾气的判断。
所以自己很大概率还是能够活下来的。
樱心中多了几分信心。
只是有些遗憾，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逃不了成为的场静司式神的命运。
正这么想着，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樱头皮一紧，她扭头就要示意小飞蛾来人了，要是被发现自己试图逃跑，那才糟糕。
结果这家伙反应倒是比她还快，早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一点气息都感应不到。
木质的门被拉开，的场静司就站在门后，笑容淡淡地看着她。
樱心道刚刚那些小动作难不成被发现了？
的场静司把其他人拦在了门外独自走进来，把门带上后转身站定。
“你还真是受欢迎呢。”
预想的质问没有出现，反而甩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樱一头雾水地歪了歪头：“什么？”
“没什么。”的场静司绕着樱转了一圈，视线在樱身上来回徘徊。
樱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色厉内荏地怒视道：“小子，你在打什么主意？”
的场静司对樱摆出来的恐吓姿态没什么反应，只是着摩挲下巴，若有所思道：“自上次见面以后，你的力量似乎变强了不少，你袭击人类了吗？”
“当然没有。”在这一点上樱还是有着身为妖怪的自豪和骄傲的，不屑于通过谋害人类的手段使自身变强大。
的场静司绕回到樱的面前，微微俯身盯着樱的眼睛，神情不解：“你好像成了那个女人的式神呢。可你身上的雷伤依旧没有被清除，真奇怪啊，为什么会选她呢？不管怎么看，主人的最优选都应该是我才对。”
樱没想到的场静司这么自恋，神情顿时微妙起来。
“倒也不是我主动选择的，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手段，单方面在我身上施加了契约。”樱忽然想起什么，话语微顿，“有件事我很好奇。”
的场静司听了樱的前半句话心情好转不少，大方地挥了挥手：“你问，我听了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
樱额角跳了跳，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无名火，道：“上井虹美会潜入的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是防着上井虹美的异能力清空所有人员，还是设下陷阱让她不知不觉中落入梦魇，都在说明的场静司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她们跳进陷阱。
“这倒是得感谢你了。”
“我？”樱莫名其妙。
的场静司不准备为樱进一步答疑解惑，他转而提起其他话题：“的场甚吾现在在哪里？”
“谁？”
“就是在你们背后提供帮助的人。”
樱如实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的场静司微微眯起眼：“我在上井虹美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你也是。所以你大可不用撒谎，这没有意义。”
樱大呼冤枉，她真没说谎啊。
“的场甚吾是的场家族的叛徒。他在外面做下不少荒唐行为，抹黑的场家族的门面。最不容饶恕的是他利用的场家的术法制造不人不妖的怪物。”的场静司冷声警告，“捉回的场甚吾是我身为家主必须要完成的责任。如果你不想被我喂给我的式神的话，最好老实告诉我，他在哪里。”
樱又冤又恼，一口气不停歇地吐出夹带浓浓怨气的话：“你是说在自己地盘上待得好好的却被一个人类偷袭关进黑漆漆的地方出不去，又莫名其妙被单方面施加了式神契约，还被强迫吃下妖怪残骸炼制的东西，之后又一刻不停地被命令潜入你们家的我，见过你家的叛徒对吗？”
的场静司静静地审视樱许久，樱一点不在怕地迎上他的视线。
“真遗憾，我不是测谎仪，看不出你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的场静司轻飘飘地叹了口气。
“那你看半天！”樱咬牙切齿，有种自己被人耍着玩的感觉。
浪费她的表情。
“话说你不问问你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吗？她现在大概还在幻梦里四处奔逃吧。”
的场静司还在试探樱的反应，但樱已经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了。
“好吧，那看来从你这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了。”的场静司遗憾摇头，后退的同时放出几只式神围住樱，“直接杀掉你就太浪费了，刚好我的式神被你破坏了不少，希望你的力量被它们吞食以后能发挥价值。”
四只面无表情的式神如同柱子一样往四个方向一站，直勾勾地看着樱。
“诶？”樱微微睁大双眼。
完了，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利益最大化吗！
死亡的威胁一步步迫近，樱咬紧牙关调动四肢的力量挣扎，试图挣脱束缚逃离这里。
在樱的反抗下，地板微微震颤起来，的场静司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旋即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希望不会落空了。”
“你做梦去吧，我才没打算死在这里。”
随着话音落下，四只式神同时扑向樱，巨大的力量瞬间掀翻了屋顶，月色柔柔地洒进来，烟尘飞扬。
推拉门被唰地拉开。
“家主大人！您没事吧？”
的场静司示意身后人保持镇定，自己则解下身后的弓箭，在箭上注入力量瞄准烟尘中樱的所在位置，随时准备放箭。
无数花瓣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纠集成庞大的钻头直冲的场静司，的场静司迅速调转箭头松手，两道力量在半空相撞掀起一阵气浪。
的场静司哂笑道：“不愧是百年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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