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镜花沉着回答:“等到犯人来时再呼唤夜叉的话就太晚了。”
中岛敦一噎,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太松懈了。
小樱面露惊奇:“这夜叉居然是这个小丫头召唤出来的?式神?不太像呢。嗯......异能力吗?”她在舌尖反复咀嚼着“异能力”这个词,脑海中闪过白天在武装侦探社时的记忆——谷崎直美提起浪漫的樱花雨也许是谁的异能力。
当时她并没有多在意这个陌生的发音,一晃眼就忽略过去了。
“太宰,这到底是什么?”
太宰治稍稍侧身,用不会引起身旁人注意的音量对小樱解释道:“异能力是一部分人类拥有的特殊力量,形式和形态各有不同。”
小樱:“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太宰治笑得没心没肺:“哈哈,抱歉,因为想看看你能不能区分出来异能力和妖。不过现在看来没问题了呢,真是太好了。”
小樱:“......”
虽然太宰治口中说着道歉,但语气里却没几分歉意。
和小樱连接同步的樱在樱花树下气得跳脚,道:“哈?太宰这家伙居然在这种问题上试探我?我完全被小看了啊,可恶!”她忽然就对国木田独步的气愤有了几分微妙的感同身受。
小樱咬牙切齿:“哼!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怀疑我的。”
就在他们俩小声交流时,另一侧的人群忽然喧闹起来,人群像被拨开的海水一样向两边分开。
国木田独步神色一凛:“展品到了。”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着展示盒,低调奢华的暗红色软垫拖着珍贵的展品。这是一顶不过手掌大小的头冠,纯手工打造,每一处细节都细致到微毫,是机器雕刻不出来的美丽。掐丝的金属上镶嵌了纯净的宝石,在典雅的灯光下,不断折射出绚丽的火彩。
所有人都被这件展品的美丽震撼到愣神时,小樱皱起眉头看着半空中的蛾子,冷声开口警告道:“喂,小妖,再不把你那难看的大翅膀收起来的话,三秒后你就得爬着离开这里了。”
太宰治闻言蓦地眸光一凝,他看不见妖怪在哪里,因此只是把目光锁在了人群中,视线不动声色地逡巡。
他看到了,在武装侦探社的人员和一众穿着制服的警备人员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这个人似的,只有身上带着小樱的太宰治注意到了这个身穿居家服的男人。对方着装十分随意,就好像只是出门去丢个垃圾。
太宰治瞥了眼身侧的国木田独步,只思考了短短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放弃了告诉国木田独步犯人已经到场这件事,以免打草惊蛇。
他佯装被展品情不自禁吸引到的模样靠过去,眼角的余光则紧紧锁住目标人物。
小樱放任太宰治行动,她不用去管人类怎么样,只需要把自己承诺的事情做到就好。
半空中的蛾子听到了小樱的警告,但并没有依言停下释放鳞粉的动作,反而扭动起粗短的脑袋,复眼在四周下意识地寻找起声音的主人。
小樱轻嗤一声:“原来你那小脑袋瓜上的这么多眼睛都是摆设吗?”
随着小樱的再度开口,蛾子终于找到了声音来源,他哂笑:“小东西,你的妖气淡得我都感受不到,不过胆量倒是不小,竟敢叫我小妖,还敢口出不逊?”
蛾子将翅膀彻底展开,喉咙里发出喑哑的笑声:“信不信我稍微扇动一下翅膀,你就会被我的力量撕成碎片?”
小樱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那俩大翅膀上用来震慑敌人的花纹丑到她眼睛了。
“哈哈,感到害怕了吗?”蛾子乐道,“我会把你先撕成一片一片再吞吃入腹。虽然你那点妖力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小樱轻轻咋舌:“没见识的小妖。”
小樱解除了节能模式,鹤见川河畔两岸的樱花树忽然无风自动,把夜间散步的行人惊得慌忙逃离。
樱静立在樱花树的枝头,樱色眼眸冷酷地微阖,眼尾划过一抹浅红,眨眼间,枝头上美丽的少女消失不见,只剩下枝头轻颤,几片花瓣飘摇落下,在即将碰到地面时倏然消散。
转瞬,樱腾挪到了傀儡上。
偌大的展览馆中忽然飘起了樱花的香味。
蛾子傻眼了:“怎么回事?它跟刚刚不一样了......是幻象?不、不对。”
在他的复眼中,漫天飘散的花瓣逐渐凝结成了一名美丽的少女,然而他无心欣赏,那个木头疙瘩忽然暴增的妖力令他心头震撼,攫取了他全部心神,连人类朝他呼救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樱:“我并不喜欢通过吞噬同类来获得力量,所以我不会吃掉你。撕掉你的翅膀算是给你一个忠告,以后不准再踏进我的地盘。”
樱说完就驱动起力量,蛾子颤颤巍巍,在比他庞大数倍的妖力威压下根本无法动弹。
樱不禁勾起嘴角,心想,这下太宰总该见识到她的厉害了吧。
然而蛾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猝不及防地突破了她施加的妖力震慑,翅膀猛然挥动,一道令人意外的庞大妖力震碎了她的禁锢。
樱毫无防备,被直接“扇”回了鹤见川河畔。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倒映着月光的鹤见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等会儿,什么情况?她竟然被一个小妖打回了老家?这合理吗??
樱当即决定重新杀回去,势必要挽回她的脸面。
但尝试了半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居然没有反应!只剩下了和傀儡的同步连接还在起作用。
不是、这对吗?她虽然比不上斑大人那样的大妖,但好歹几百年的妖生,就算如今实力不比巅峰时期的四分之一,但也不可能打不过一只区区小妖啊!
刚刚那一扇,可是直接把她和傀儡之间的传送通道都打断了啊。
樱开始怀疑起妖生,反复诘问自己:“我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弱了吗?”
她现在过不去,只能听着小樱那边不断传来嘈杂的打斗声。
在一片混乱的声音中,她分辨出太宰治正在不断呼唤她。
第8章 回旋镖
“樱小姐、樱小姐?你还活着吗?”
小樱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哼哼唧唧地回应:“废话。”
结果她这一出声,太宰治反而沉默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你打不过对方。”陈述句。
“哈?!”小樱登时嚷嚷起来,“怎么可能!这只是意外。咳,因、因为我休养太久了,身体还没活动开而已。”
“那你现在还能对付对面的妖怪吗?对方释放了幻术,现在这里只有我能看见犯人。”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可怕东西,队伍已经全部乱了套。枪声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要不是他眼快避开,额头差点被飞弹贯穿。
太宰治眯着眼注视着和他相隔数道人墙的犯人,对方不仅在混乱中躲过了他抓来的手,还顺利抢走了展品。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情况简直糟糕透顶。”
小樱:“......抱歉,我搞砸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切断了我和傀儡之间的传送连接,我现在过不来。”
“受伤了吗?”
“哈哈......”小樱心情复杂,干笑两声敷衍过去,“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到了一些震荡,缓缓就没事了。”
这时国木田独步的声音在附近乍响:“太宰!快点退开,不要站在毒蛇堆里!”
太宰治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从空荡荡的脚边扫过,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对方用幻术把他们投放进毒蛇窝中。
面对罪犯时他们也许不会害怕,毕竟经过专业的对人特攻训练,但毒蛇窝就完全是专业范畴之外的概念了。
太宰治径直走到玻璃展柜之前,没能迎接到展品的展柜里空荡荡,他抬起腿,一脚踹碎展柜,玻璃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因为展品盗窃事件,本就对玻璃展柜十分敏感的众人在听见碎掉的声音后不约而同地分出心神。
国木田独步呆若木鸡:“诶——太、太宰??你在做什么!”
太宰治单手插兜,沉声道:“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小樱也忍不住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太宰治指向最初抱着展品的工作人员,问道:“国木田君,你看看展品还在吗?”
国木田独步顺势看去,镜片下的眼睛透出几分迷惑:“在那位先生的怀里抱着。”
太宰治走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工作人员身旁,捡起掉在他脚边的华贵的软垫,在一片混乱中被踢来踩去,上面早就粘满了灰尘,变得脏兮兮的。
太宰治先说结论:“展品已经被犯人抢走了。”
在后台一直看着监控的坂口安吾缓缓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凑近屏幕,口中喃喃:“太宰看到的景象跟我们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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