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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 粉丝噩梦_羊笔笔羊【完结】(316)

  用沾满冷汗的手摸索大腿上的三个绳结并依次解开,这比预料中花费了还要长的时间。我的双臂、腰背,还有双腿的肌肉全都因为持续紧绷而开始颤抖。

  “不知道马文还坚持不坚持得住,”我心想,“这可不像在健身房举铁,失手了还有人帮衬。”

  在这里,失手就意味着从三层楼高的地方体验自由落体运动,最后在结实的地面上被摔成肉饼。

  终于,我解开了头两个绳结,一条腿则因此彻底失去依托。但我还撑得住,这毕竟只差最后一步了。

  然而最后一个绳结是最艰难的。我腾出一只手去捞垂下去的绳子——如果我能抓住之前捆在身上的绳子,也许就能有足够的长度滑到地面——但是怎么也够不着。我的一条腿已经垂了下去,只剩一只脚还踩在墙上。要是我没踩牢,再想解开这个结的话就得倒吊着,靠核心力量把自己的上半身拉起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一只手抓着绳子给自己一点借力,另一只手去拽那因为一路上拉得太紧而非常难以解开的绳结。

  上方,马文似乎喊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风一时之间变得非常剧烈,把他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卷走。

  就差……一点。我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把指甲挤进绳结之间的缝隙中。

  然后那个东西抓住了我的脚,狠狠一拉。

  我甚至连惊叫都还不及发出,踩在石墙上的脚顿时松开。在令人恶心的重心失控下,我像个大摆锤一样飞了出去,但抓着绳子的另一只手还没松开,只是疯狂地往下滑了一截。

  然而,那只抓着我脚的手也没松开,尖利的爪子完全插进了我的小腿之中。我在剧痛之中咬紧牙关,所有的尖叫都只发生在脑海里而已。

  与此同时,我用另一条腿去踢那个东西。在剧烈的摇晃中,瞄准非常困难,但我感觉到鞋尖踢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那东西随之下陷,就像我一脚踢在了泥巴上一样。

  紧接着,那只手把我狠狠往下一拉。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松开手里的绳子的,如果松开手,至少我可以摆脱脚上的桎梏,并且给敌人一个意外打击。

  但我没有松手,而这成为了致命的错误。

  下一件我知道的事,就是我手中的绳子失去了原有的牵扯,和我一同开始坠落。

  “砰!”我的屁股先着地,像之前预料的那样只是摔得很痛,我的五脏六腑在冲击下像保龄球一样东倒西歪。我没能立刻做出反应,但那只抓着我的手在这个时刻用力一扯,把我像垃圾一样在地上拖出去几米。

  紧接着,又是另一声“砰!”

  马文跌在了我之前落地之处的旁边。

  “不!”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终于在模糊的视野中捕捉到那个抓着我的脚然后把马文从上面扯下来的人。

  那个怪物。

  护士长朝我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齿。她的护士服在月光下呈现出烂肉般的粉色,脸上的皮肤则像白垩一样。

  震惊之下,我不知为何仍辨认出了她脸上挨了一脚的痕迹,像是有人在刚铺好还未干的水泥地上踩了一脚似的。

  下一秒,护士长扬起手,手术刀就像爪子的一部分一样延伸出来,几乎在眨眼间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没感觉到疼,但听到了手术刀刺进身体里的声音。当她拔出刀再次刺下来的时候,我用力挥出去的手打中了她的脸,那感觉就像把手伸进流沙。顿时,护士长的脸颊和眼睛被抹去了一半,但她也把手术刀再次刺进了我腹部。

  疼痛就在这时追上了我,我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抓住护士长的脸用力撕扯,仿佛在转眼之间忘记了所有史蒂夫教给过我的格斗要领,只剩下最本能的反抗机制。

  “嗤”的一声,有什么湿淋淋的东西被我扯了下来,抓在手中的感觉像泡了三天的豆皮一样滑不留手。

  而在眼前,护士长的脸仿佛变成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火山熔岩,眼睛原本所在的地方稍有凹陷,剩下的则是抽象的火星表面。

  当然,她还有张嘴,嘴里长满尖牙。

  真正看到这一幕,我反倒没有再尖叫,不管是在脑海里,还是在现实中。说时迟那时快,我松开手里扯下的东西,反手抓住了护士长再次朝我刺来的手术刀。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刀尖眨眼就刺进了我的胸口,同时在我的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我咬紧牙关,寸步不让。护士长身上泛着森然寒气,福尔马林的味道从未如此令人作呕。但她要是真打算用一把手术刀把我变成尸体,就会发现自己必须做出更大的努力才行。

  慢慢地,手术刀的刀尖离开了我的胸口。血如同糖浆一样从我的掌心一路沿着手臂流到腋下,在那里洇湿成不规则的形状,宛如破碎的心脏。

  当手术刀在我和护士长之间因为拉扯而剧烈震动的时候,我紧盯着护士长的眼睛,希望她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杀意,然后为之恐惧。在那一刻,我已经确信自己将扭转局面,确信就算稍候我会流血而亡,也绝不是在护士长的屠刀下毫无尊严地死去。

  护士长扭曲的面孔似乎蠕动起来,然后她张开嘴,猛地朝我咬下来。

  这一下就像盒子里弹出小丑一样令人猝不及防,我松开一只手挡在脸前,顿时被尖牙咬得鲜血横流。悬在上方的手术刀则因为失去一半的阻力而重新向下扎进我的身体。

  因为扭打挣扎而产生的热量似乎随着那些血眨眼间流失殆尽,我感到冰冷从四面八方压下来,要把我冻成冰块。

  但突然之间,护士长开始尖叫,不是像之前那种愤怒的尖叫,而是充满了疼痛与恐惧。紧跟着,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她向后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护士长摔在了几步开外,像条骤然脱水的鱼一样猛烈挣扎。

  我的一只手被撕掉好大一块肉,另一只手还抓着手术刀,当我命令那些肌肉放松之后,失去动力的手术刀颤悠悠地在我胸口摇晃一下,然后平平跌在我的胸口,无法再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远处,护士长像灌了太多热水的气球一样炸开,湿淋淋的碎片四散纷飞。

  结束了,就像一场噩梦一样结束了。在开始抬头的剧痛中翻过身,我用两只血淋淋的手扒拉着地面,朝不远处爬过去。

  “马文!”我感到恐惧噎在喉咙里,因为不知为何,我竟仍抱有一丝希望,认为也许马文只是受了重伤。

  有人从二十一层掉下来也仍活着,不是吗?

  马文蜷缩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仿佛正以极不舒服的姿势睡觉。我一直爬到他身边,才看到他身下洇出的大片血迹,在夜色下看上去有些像水渍,但水渍不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我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但却不敢推他。马文的身体摸上去像是海绵,触感仍旧温热,但却在不该下陷的地方下陷。

  而就像这一切还不足以让噩梦惊醒似的,身后主楼的地方,警卫的大喝声顺着冷风传来。

  “嘿!站住别动!”

  第262章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流血的身体一瘸一拐朝我们原本的目的地——断裂的围墙冲过去。

  隔着五十码,我能看到马文提起的铁链也能看到不知被什么砸断的墙体,以及蜷缩在那断墙上的铁丝网。

  “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警卫的呼喝声听来比刚才要近得多,杂乱的脚步声意味着不止一人。我几乎预期会听到狗叫,但直到我钻过铁链,冲到断墙前,也没听到汪汪声。

  墙上有个破洞,运气好的话,小孩子能把脑袋伸出去,然后发现自己卡在中间,进不去、出不来,只能等消防员带着铁锤来救命。

  我喘着粗气,浑身上下似乎无处不疼。我的血、马文的血,甚至还有护士长的血——如果那真的是血的话——正在身上慢慢风干。

  然后一块大石头从墙上滚了下来,紧接着是第二颗,那个仅容小孩子脑袋转过去的破口变大了。

  我像从梦中惊醒一样踩着碎石爬上破口前的废墟,然后开始伸手扒拉那些带着粉尘的碎块。石头纷纷从我脚边滚落,在夜色中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当子弹“嗖”的一声落在我身侧一米不到的地方时,我便知道,那些警卫究竟还是追上来了。

  没有回头去看,因为那毫无意义,我一头钻进了刚刚挖出来的那个大洞里,手脚并用往外爬。

  碎石刮破了我的衣服继而划伤了我的身体,尽管我身上的枪眼儿、刀口发疯般流血不止,但那些划伤所带来的的疼痛似乎更加难以忍受,仿佛被浑身长满尖刺的虫子爬过,疼中带痒,冰冷中压抑不住的是那种不知名的蠕动。

  然后我自由了,从断墙的大洞中掉出来,四肢着地落在外面的草丛中,然后爬起来没命地狂奔。

  荒原就在眼前,没跑几步就用一大片半人高的荒草迎接了我。我尽力跑得更远,然后在草丛中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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