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狠狠搂住他，犹如救命稻草。临空的不安感让你对此刻的安慰更了几分依赖。
直到你们走出一段距离，你才意识到龙介抱着你。
龙介直接把你从富江怀里带走。
富江一定会疯的。
他似乎有这样的恶趣味，以折磨别人取乐，哪怕对方是自己同类也不放过。
而你就是他手里最趁手的工具。逗猫棒，或者鱼线？他控制着你，再借此逗弄富江。
真是够了。
你越发坚定要逃离的想法，但不能把这种想法带到明面上。
“我们去哪？”你询问着他，同时挣扎着想要下地。
龙介单手横过你的腰将你放下，“随便走走。”
很无趣的回答，噎你一下。
你还想问为什么突然把你带走，但介于你在富江怀里这件事，再问这个问题难免有点撩拨又挑衅龙介的意味。
龙介是个怪谈，你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为他也迷恋你的程度。能俘获富江，你就够吃惊了。
龙介和你的肢体接触，或许只是种族不同罢了，人类不会在意摸动物的哪里是求偶的意思，龙介对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沉默走出一段距离，你看见路口站着一个戴口罩的女生。
你和龙介之间的沉默氛围让你尴尬，加上他开口一定没好事，你就自己冲出去想提女生占卜。
“请问你觉得我漂亮吗？”那个女生戴着口罩向你询问。
只看露出的眉眼，她相当漂亮。“当然漂亮。”你如实回答，但隐隐有一种熟悉的不详感。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
下一秒，女生揭开口罩，露出自己面目全非的脸，她嘴被裂开得很大，几乎占据整张脸颊。
“现在，你还觉得我漂亮吗？”
你终于知道这种熟悉从何而来，跟在富江和龙介身边太久，你就忽略其他的怪谈，但既然他们都能存在，之前你接触的那些怪谈也自然存在。
你遇见裂口女，并且接下来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在研究怪谈灵异的时候，你是冲着新奇刺激去的，不是希望他们真的存在啊。
你沉默不回答，裂口女正打算用着剪刀对准你的时候，冰凉的手搭上你的肩膀，你抖了一下，被他捏得更紧。
“看不出来她是谁的猎物吗？你还是直接消亡吧。”
龙介瞥了裂口女一眼。她经常抓着路人问死亡问题，自己也在十字路口占卜，偶尔能见面几次，都是互不干扰的关系，没想到今天她找上门来抢人。
“您……”裂口女拿着剪刀的手颤抖，她观察到雾气把她包围起来，匆忙收回剪刀，“谢谢你的夸奖，能不能让他放过我……”
“我吗？”介于目前只有你夸过裂口女，你不确定地问她。你从哪里有权利让龙介放过裂口女啊，再说都是怪谈，打一架呗谁怕谁。
你要是怪谈，早就和富江和龙介干一架了。
“是……”裂口女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祈求。她和这位向来互不打扰，也是见你身上没有被言语诅咒的痕迹，才敢对你下手，谁知道你是他的猎物。
真不走运。
“我说话不管用诶，要不然还是直接求他好了。”但对龙介求饶是没用的。都是怪谈，打斗应该要消耗龙介一点功夫，趁这个机会你说不定能逃走。
你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到来，龙介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裂口女也根本来不及拼死反抗，她像一个被白雾包裹的蚕蛹，渐渐不动弹，然后消失在眼前。
你都分不清裂口女是死了，还是被龙介转移到其他地方。
“还会有新的裂口女。”或许是你站在那里看着裂口女消失的地方一言不发，让龙介觉得你在遗憾什么。龙介把你身体扳正，跟你解释。
无言以对。你没有在担心怪谈的数量问题，你在担心你自己的事。裂口女就这样无痕消失，龙介是有多强啊？！
你该怎么才能逃出去。
第63章
又见富江
这不对劲。
富江和龙介的交锋不多，就是清水和泉的那一次。你分不清他们当晚的输赢，过后的接触里，他们并没有打斗过。
你还以为怪谈都是半斤八两的，但裂口女在龙介面前毫无反抗，完全是被碾压式。
搞不好，龙介在怪谈里是棘手的存在。
“在想逃跑？”龙介冷不丁来一句突袭。
“啊…没有。我怎么可能逃得掉。”你反应飞快。
“逃不掉，不代表不想。”龙介抓文字差别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支支吾吾，害怕在怪谈面前说假话会有言灵的效果，还是没敢轻易许下自己不会逃的承诺。
“留在这里，比出去更安全。”龙介抚摸你耳垂上的蝴蝶，语气让你觉得陌生。
“我觉得外面挺安全的。”你小声反抗。你一个人生活这么久，还不知道外面的安全吗？再怎么样，比喜怒无常的怪谈好一点吧？
“再遇见裂口女这种存在，你怎么办？富江可护不好你。”他报复似的，捻了捻你的耳垂，不疼，但很冷。
“那如果没有这些，你会放我离开吗？”你直接挑明。
“不会，绝对不可能。”他的回答也直白。
“拿我去刺激富江的戏码，你看不腻吗？”你因为他的否定有些灰心，干脆直接捅穿窗户纸。
好歹是被富江疯狂告白过的，感情上没有经验不代表你猜不出来龙介在干什么。短暂给予你自由，让你遇见富江，在富江逐渐熟悉你的时候，再让你从富江眼前消失。
非常浅显的刺激手段。
富江作为他的同类，或许这种刺激能让他得到别样的快乐。
想象一下人类爱上大鸡腿，你用他心爱的大鸡腿钓着他，然后当他的面一口吞下——算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你做不到。你才不理解龙介这个变态到底想什么呢。
富江被刺激过后，无非是分裂或者自取灭亡，可他又不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光是看他生气，有那么好看吗？还是说，龙介能从中得到什么。
“你不高兴？”龙介细细在你表情里找蛛丝马迹。
“很难说，”你抬头和他对视，“比你直接杀我要高兴一点，但比以前要不高兴一点。”每次不舒服的时候，想想龙介起码没直接让你崩溃自杀，就觉得日子还有希望。
至于其他的，你没太过较真。
他像是低头思索着什么，只是几秒就抬起视线，“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他。”
？
“啊？”尽管明白龙介指的是富江，你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你不想见到他，那就不见。我会处理干净的。”龙介刚才低头想的就是这些事情，他在两三次刺激富江过后，觉得这事索然无味。
一个注定会疯狂的富江，一个和他预想一样的结局，他觉得无聊。更何况，越是让你拥有短暂的自由，他就越是吝啬。
他不想让你自由，也不想让你再看见富江了。能被折磨的对象到处都是，但能这样安静留在他身边的，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
他终于感觉到，平和坚定的情绪有多可贵。那是他不曾尝过的味道，仅在你身上寻求。
雾气不再是他最好的陪伴，它们被抛弃后的不甘化作恶毒地煽动，时时刻刻，耳边碎语。
留下吧，留下她。
不把她攥在手里，怎么算得到呢。
她的平静、温柔、随和、宽容都不属于你，但它们都有富江的一份。都是怪谈，这不公平。
龙介知道，强留无法带来真心。
可那些恶念告诉他，哪怕只是留在眼前作为展示品，也算一种结果。
那就……随它们吧。
反正所有人，都是它们的听众，他听一次又如何。
“你指的处理是……？”你觉得龙介口中的处理是你想的那种含义，“他死不掉哦。”
你并不希望富江这张脸消失在生物圈。
“有办法的。”
你从他白雾一般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他的情绪。你当然知道富江是有办法能消灭的，你只是在赌他不知道，看来赌输了。
“但我不开心和他没关系，是因为……”你还没有说完，就被龙介冰冷的手指抵住唇瓣。
他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让你明白他不想听。
你撇撇嘴，识趣地结束话题。
看来成天对别人说坏话的龙介，也讨厌听见关于他的坏话。
似乎怕你还要聊一些他不想听的事情，他又一次隐在雾中。
你没有察觉，因为你的身边一直有一个身影。你沉浸在自己念头里，不打算搭理对方。等你想跟龙介申请短暂自由的时候，转过头看见的人却不是龙介。
是清水和泉。
你几乎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随着心跳震颤。血液成为你身体的叛徒，疯狂上涌扼住你的喉咙。
什么时候，你身边的龙介换成了清水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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